郎毋虚微笑道:“不瞒楚贤弟,这四名舞姬可是花了重金得来!”身体微微前倾,笑眯眯道:“可都还是黄花处子之身!”
他此言一出,四名舞姬脸上飞霞。
楚欢“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贤弟觉得舞姿好,却不知觉得她们相貌如何?”郎毋虚含笑抚须问道。
楚欢勉强笑道:“都很美!”
郎毋虚道:“楚贤弟若是看的上,我便将她们送给你如何?我听说贵府只有一名粗手丫鬟,冷清的很,这四名舞姬带过去,无聊之时,大可让她们献舞一乐,你看如何?”
楚欢立刻摇头道:“大人厚恩,在下绝不敢收。”他说的斩钉截铁,郎毋虚微微皱眉,心中只以为楚欢是连这几名舞姬也看不上。
郎毋虚挥挥手,四名舞姬都已经是香汗淋漓,心中存着对牛弹琴的心思,巴不得退下去,郎毋虚一挥手,立时如同四朵云彩飘了下去。
“楚贤弟似乎有心思?”郎毋虚盯着楚欢道:“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如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楚贤弟一些小忙。”
楚欢笑道:“没有,只是大人如此厚待,让在下有受宠若惊。”
郎毋虚呵呵一笑,突然问道:“楚贤弟,圣上是不是准备整垮胡部堂?”他问的十分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楚欢条件反shè般道:“你怎么知道?”马上作出失口之态,连连摆手道:“大人,下官哎呀,我!”
郎毋虚眼眸子里却显出“果然如此”之sè,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笑道:“今rì请楚贤弟过来,其实是为了一起谈论茶道,若是酒足,不如一同去茶室品茶!”就似乎根本没有问过那一句惊心动魄的话,神态自然。
琴道、花道、棋道素来都被认为是高雅的学问,而茶道与这三道并列,称为“四雅”。
中华茶道,古来传之。
中华茶道讲究四素,环境、礼法、茶艺、修行四者融为一体,才能称之为茶道。
朗府茶室是建在一处幽静的庭院正zhōngyāng,院内种满了青松翠竹,看上却便有几分雅致的味道,而整座茶室完全是以黄木制作,在青松翠竹之间,显得恬静自然。
楚欢跟着郎毋虚进了茶室,茶室之内看起来简洁明快,地上铺着黄木地板,四角各着一盏明灯,每一盏灯旁边,都有一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花,而正对茶室大门的一面,挂着一幅大字,上面写着“宁静致远”四字。
茶室正中,放着一尊古褐sè的茶案,茶案之上摆放着一套洁净的紫砂茶具,一尘不染,很是干净。
二人席地而坐,楚欢隐隐明白,郎毋虚将自己带到这僻静的茶室,未必真的是要谈论什么茶道,似乎有什么隐秘的话要说。
落座之后,郎毋虚已经含笑道:“老子说,至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庄子亦说,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伏明,而况jīng神。圣人之心,静,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老庄‘虚静观复法’是明心见xìng、洞察自然、反观自我,体悟道德的无上妙法,咱们煮茶品茗,便是追怀古人的心境,去品味其中的清雅简淡,素古通幽!”
楚欢摇头道:“大人之言,下官真是茫然不解,让大人见笑了。”心中却也觉得,这郎毋虚不管是真的喜欢茶道还是附庸风雅,但是对茶道的学问显然还是明白一二的。
其实他希望郎毋虚有话就痛快说出来,但是他也明白,像郎毋虚这样的人,说话藏三分,想让他痛快说话,难上加难,只能耐着xìng子静观其变,方才在雅厅用餐之时,郎毋虚出乎意料套话,楚欢瞬间反应对答,那一幕就已经让楚欢清楚郎毋虚心中必有所思。
“楚贤弟,想你初入户部,你我还有些小误会,现在想来,实在惭愧。”郎毋虚叹了口气,道:“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楚欢忙道:“大人何出此言?下官承蒙大人指教,感激不尽,绝无他想。”
郎毋虚摆了摆手,苦笑道:“楚贤弟,莫看我在户部是个侍郎,说起来也是朝廷重臣,可是哎,可是我心里苦啊!”
楚欢不明白郎毋虚葫芦里卖什么药,不动声sè,故作惊讶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常言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郎毋虚摇头叹道:“真正身不由己的,从来不是在江湖,而是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