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她找位子坐下,一边等早餐上桌一边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连让我特别纠结的对匡恒的感觉都交代透彻,末了期期艾艾的说:“这羊虽是美味,但咱不敢随意扑,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上一段结束还没出仨月呢。”
小蓝一反爱唠叨的常态,中途一声不吭,面色凝重的注视我,等我一吐为快说得口干舌燥,对上她的视线寻求解答的时候,她施施然抽出筷子,“面来了,先吃着。”
这不明摆着膈应我吗?我沉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捞搅碗里的面条,心想想也对,感情的事儿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自己,人家做媒的帮忙牵线搭桥,成不成看个人缘分造化,谁会包结婚还包生儿子?
食之无味的吃完面条,抬头见小蓝斯文秀气的用纸巾摁了摁嘴角,描过眼线提亮的眼睛眨了眨,语重心长的说:“雅,你是一伶俐人,知道怎么做怎么对自己有利,可就记着一别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其他的我压根儿不担心你,我倒比较担心恒哥的清白,下次你俩单独出去,悠着,知道不?”
“……”
就因为小蓝这一句话,害我一上午在愤恨中渡过,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活在这个时代还真不能太通透,否则容易暴露弱任人踩踏。
每到月底各部门的账目报表犹如潮水一般涌来,核对、查验的工作繁琐而细碎,一环扣一环不容许马虎,以至于我没注意今天主任竟然没有一如既往的出来巡视,直到听见隔壁的两个女孩肆无忌惮的大声聊天,我好奇的环顾一圈,发现还有人端着咖啡,惬意的靠在别人的办公桌边偷懒。
我问对面的小蓝:“老虎不在山?”
小蓝敲打着键盘,目不斜视的说:“上头召开紧急会议,‘猫头鹰’都上去半天了,麻烦你偶尔也管闲事。”
“猫头鹰”是主任的雅号。我马上丢开捏在手里的报表,扭了扭脖子,“她像雾像雨又像风,我无法追踪她的行迹。”
小蓝敲完一行字后趴过来,“既然现在气氛这么好,不如来商量中午吃什么吧。”
我挑眉,微笑。一番讨论我们决定去吃些锅贴之类的小吃,解馋且易控制食量。身为我们这个年龄层次的女性上班族,不得不承认“蛰伏的冬天狂长膘,惊蛰的春天狂减肥”是一座压身的大山,如何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又不至于为增长的体重抱憾饮恨呢?这是一个严肃的课题。
午休时间一到,小蓝吆喝了几个姐妹,摩拳擦掌的准备结伴同行,突地桌面上的电话响起,我顺手拎到耳边,那头传来林立群醇厚的声音:“小余,中午一块吃,□□回来了。”
我为难的看着一票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姑娘们,略微歉意的捂住话筒,说:“不好意思,我师傅临时找我有事,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小蓝她们都知道我的师傅是谁,互相对望了一眼,表示没关系,于是我才重新对着话筒说:“我知道了,我马上上来。”
林立群缓缓的说:“不急,待会儿见。”
“哦。”挂了电话,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想说中午的减肥计划被迫打破了。
和小蓝走出办公室,她低声说:“小道消息,销售部要组建一个售后服务团队,貌似正在物色合适人选,你师傅找你是不是跟你提这个?”
我一时恍惚,“售后服务?”
“嗯,林立群不是一直在倡议公司要有一套售前、售中、售后完善的服务嘛,他忙完前头两个,也应该开始铺设售后这块的工作了,要他打算提拔你的话,估计‘售后’的主管跑不掉,你升职在望哟!”
我依然恍惚,“升职?”
小蓝痛心疾首道:“喂,余雅雅女士,你的神经真不是普通的粗,这事儿早传遍公司各个角落了,你怎么还稀里糊涂的呀?”
我哑然,这段时间我不是沉浸在感情工作都不顺的低潮中嘛,哪里有工夫去关注这些?何况我一向不爱打听。
小蓝忿忿的推了我一把,“这是跟荷包钱袋有关的事儿,拜托你积极,见天晃晃悠悠一傻大姐似的,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磨了磨嘴皮,“我师傅那人我清楚,他不见得愿意提拔我。”要他是徇私情的人,我升组长那会儿他干嘛去了?
小蓝瞪着我的眼神满含怜悯,“你丫太令人失望了,明明抱着个香饽饽却不懂利用,林立群不愿意,你自己不知道争取吗?请他吃吃饭、喝喝茶,多联络联络感情,看在师徒情分上,我不相信他吝啬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请林立群吃饭喝茶……联络感情?光想着我浑身止不住抖了三下,他对我的想法不单纯,我更做不到“单纯”的只为升职与他搅合。
可是,升职啊,我不禁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