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餐全部上齐,堆得满满的一大盘子,我欲哭无泪的想:我是猪,笨死了!干嘛那么容易受影响,他无非挨得近了,说话低沉了,也没怎么样,我竟心慌意乱得活像情窦初开,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我猜匡恒一定在心里笑死我了,没见过比我更傻不愣登的二愣子。我辛苦维持的知性白领丽人的形象……基本毁于这盘价值一百多的KFC,万恶的KFC!
惆怅的捧着餐盘张望匡恒在哪儿窝着,不料一个冲力袭来,我脚踝一崴手一抖眼看盘子上的两杯可乐就要飞出去,我着急忙慌的去扶,还没扶稳接着又是一个推力撞击,包包脱手摔到地板上,里面的东西如天女散花洒了一地,我彻底傻了。
“喂,你长没长眼啊?走路不看路,无头苍蝇一样瞎逛什么?!”
某人叫嚣的声音刺激着我尚处于迟钝的听觉神经,我茫然的转头,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拎着两大袋外带全家桶,横眉怒目的朝我急眼。
餐盘上的食物东倒西歪狼籍一片,我说:“你撞的我。”
“死女人,你说谁撞谁啊?”大汉很不满,呛着嗓子吼:“我往右你挡着,我往左你又挡着,我看你诚心找抽呢吧!”
什么跟什么?简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哪有挡着他,排队的人那么多,路窄拥挤,大家应该互相礼让,他一老爷儿们不让着女人已经很说不过去了,撞了人还骂人,无耻!
“妈的,你还瞪我?眼睛大了不起啊?”大汉说着要抡袖子。
我吓得倒退半步,结果一条黑影豁然插到我面前,瞟见那副熟悉的单薄挺阔的肩膀,我混沌的意识到,我怎么忘了今天还有个护花使者呢?
匡恒浑身发着噬人的寒意,冰刀似的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大汉脸上,他说:“跟她道歉。”
大汉自是不肯,气焰嚣张的说:“这妞是你女人呀,小儿麻痹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
对于大汉的出言不逊,匡恒反应冷漠,既没有生气的骂回去也没有动手教训的意图,仍旧巍巍而立死死的盯着他,只是寒冷的级数噌噌上窜,达到瞬间将人速冻成冰的程度。
他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道:“跟、她、道、歉。”
话音一落排成四条长龙的队伍,之前还嗤笑着围观热闹的人群统统静默下来,所有人虎视眈眈的望着咱仨,特别是打量匡恒的眼神偏于敬畏。从双方体型上判断不算势均力敌,匡恒明显文弱得多,但他的气场楞是强大到有压倒一切的感觉,那不动声色的模样比张牙舞爪更为深藏不露,似乎他是以一敌十的高手。
而我担忧他这身板儿,真干起架来恐怖不是人家的对手,偷偷揪他的袖子,想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和万事兴。
匡恒反手拍拍我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与大汉对峙的面孔不凶悍却也坚毅得无可撼动,璨然的冷眼狠狠的剜着大汉,总之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今儿这事儿不按他说的做就没完,你自己看着办。
须臾,大汉摸了摸鼻子,斜了我一眼,语焉不详的丢了句“对不起”便灰溜溜的跑了。哈~丫原来是一色厉内荏的主儿。
周围又静默了片刻,然后才恢复如常,该干嘛的干嘛。匡恒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默默接过我手里的盘子放到一边的台子上,再蹲下身帮我捡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仔细收拾,当他的手马上染指到我的卫生用品时,我后知后觉的回神,忙不迭的抢走,仓惶的红了脸,“我自己来。”
匡恒掀了掀眼皮子,要笑不笑的表情残留着冰山的寒气,不过我瞧出他的放松,第一次约会就差闹事儿,依他的性子想必觉得很无语。
“这是什么?”他的长指着一只小巧的盒子,因为我向来不爱故作神秘,所以没弄包装纸,透明的盒盖里一对银灿灿的袖扣一眼看透。
“呃……”我怎么告诉他,这是送给别的男人的生日礼物?
他问:“送我的?”
“……你,你喜欢?”我几乎咬到舌头,头皮像乱针狂扎,刺麻不已。
他冷不丁的笑了,眼角微弯,眉毛上挑,一张极具男性化的脸恍如纯真的男孩,干净清澈得找不出丝毫杂质,深邃的黑眸底部漾起一波接一波的拨动心弦的涟漪,直直荡进我心深深处,这一刻,我对自己说:余雅雅,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