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舒服?”他问。
我把所有的单子都给了他,然后开始讲爱德华的病。从星期二讲起,详详细细,翻来覆去,一讲再讲。“好了,让我们来看看……”
奥德丽已经脱掉爱德华的衣服。爱德华醒了,呻吟着。医生仔细地作了全面检查,跟一小时前所做的检查一样。当他看见流出的尿有血时,他跟儿科医生一样惊呆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体温:三十五、三十八。他看了以后仍然一言不发。他看着我,简单地告诉我检查结果,最后说:
“我无法准确地对您说是什么病,我想是两三种病……我们将再做些补充检查,并会把检查结果告诉您……”
奥德丽最后一次给爱德华穿回衣服。护士过来阻拦说:
“啊,如果穿着麻烦,那就别穿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很快就会把他的衣服还给你们的……”
一个男护士过去,抱走了睡着的爱德华,我目送着他在生人的怀里渐渐走远……
医生在单子上签了字,跟我们说声再见便走了出去。那个女护士非常和蔼地说:
“来,跟我来。”
我请她原谅我刚才的冲动:
“我知道你们很忙……”
“别为这件事感到不安了,先生,这很正常,我理解您……”
我们回到刚才开车去的那栋楼,女医监笑眯眯地重新接待我们。她把用被单包着的爱德华的衣服全都还给了我们:
“我现在就把它给您,免得弄丢了……他一来我们就给他穿上……”
我让奥德丽接过这包散发着生命活力的衣服。
“您的医生上午应该来的……也许她告诉您什么时候去看她?”
“是的,是的,她要我十二钟左右过去。”
“对,是这样。十二左右再回来吧。那时,我们将把最初的结果给您……”
外面,医院里很热闹。跟城市一样,医院也苏醒了。护士、见习医生和医生,大家步伐各异,各就各位。也许我的脸苍白得可怕,有几个人碰到感到很惊讶,不是压低声音就是一言不发。
我身边的奥德丽一句话不说。当我看着她时,她朝我笑笑。她不愿意相信她所看护的这个孩子会得重病。我觉得她并没有把医生的诊断当回事……上车时,她忍不住叹息说:
“啊,要是我们在都柏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