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到底是欢声笑语,今天连续的大胜极度的鼓舞士气,许平心情一好本想犒赏一下疲劳的士兵们。可是营里除了两天的干粮外,为了赶时间几乎没有带别的粮草,无奈之下也就变成了口头嘉奖,即使如此士兵们还是乐孳孳的啃着硬馒头喝着凉水,一个个手舞足蹈的吹嘘着自己今天如何的英勇,如何的奋勇杀敌,情绪没受到半的影响。
夜幕降临的南坡密密麻麻全是篝火,亮得和白天几乎没有区别。纪龙眉头深锁的站在了城墙之上,旁边跪着失败归来的几位将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看起来很是不安。
本以为趁着人家大胜过后的放松,再借着他们连夜本息的疲劳抢回南坡。但没想到这么缜密的计划好了战术,反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这样的失败实在让人沮丧。
而许平也下令,凭空多了不少的篝火!这样更是迷惑了城里的官员,让他们猜不透到底朝廷来了多少兵马,更是造成了一种猜疑的恐慌。
“胜败乃兵家常事!”几位谋士长长的一叹,隐隐开始帮这些败将说情!
津门本地的兵马本就有限,早晨死了差不多一千,下午再折损将近三千,还多了两千多的伤员在耗费粮草和药物。这样的损失谁不心疼。尽管心里不快,但纪龙还是知道眼下必须安抚人心,宽容的笑了笑,说:“你们不必在意,安顿好伤员早回去休息吧,以后还有仗要打,到时候你们会有立威的时候,不必在意这一时之败。”
“是!”众将们一个个感动得眼含泪水,恭敬的磕头后退了下去。按道理来说这个失策不是他们的错,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即使这时候纪龙砍了他们的人头也是合理的,能保住性命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错了。
纪龙本双目无神的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篝火,心情异样的沉重。以为这样缜密的安排就算无法偷袭得手也可以震慑一下对面的敌军,但没想到会被反偷袭了一把。损失的这人马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经过今天的事军心会受到打击,士气肯定会有一阵的低迷,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夜风萧瑟,秋天的凉意让人不战而寒!一件温暖的长袍悄悄的披了上来,带来了舒服的暖意。纪龙太熟悉这样的体贴了,连头也不回,就皱着眉冷声的说:“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战场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这不是战场!”童怜一袭轻装没有多余的妆容,虽然少了精巧但素面朝天也是无比的动人,温柔的水眸里尽是心疼的说:“您不必介意,今天的小规模试探起码也可以让他们紧张不是么??”
“查出来对面的是谁了吗?”纪龙连看都不看她,语气里透露着不满,阴阳怪气的说:“连夜的奔袭从京城跑到这来,一路上的眼线竟然没有半的反应,你这些手下真是酒囊饭袋!”
童怜一脸的自责,赶紧跪了下去羞愧的说:“确实是奴婢的疏忽,本以为我们的眼线已经布满了沿线。但前两晚很多的地方都被一些不明来历的人偷袭,再加上路上有所堵截,很多情报也是刚刚才到。”
纪龙没去看她,怕看了以后自己会心疼。但脸上还是装作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阴着个脸隐隐有责怪的意思。
童怜更加的自责了,但还是徐徐的说:“对面的兵马是太子麾下的御林军,据奴婢所知。这一支军队号称恶鬼营,一直都秘密的在河北受训,成员大多是以前猛虎营残留下来的土匪,还有一些年青的难民,从他们现在军纪严明的情况来看,恐怕已经存在了一定的时间。”
纪龙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存在了一定的时间,那为什么之前你所谓没有遗漏的情报网却半没有发现??”
童怜一脸的愧疚,轻声的解释说:“一开始我们也隐隐知道太子在河北秘密训练了一批兵将,后来也曾派人去查明。但却被他狡猾的一引查到了河北驻军新括招的兵营去,忽略了这支隐藏得更深的奇兵,全都是奴婢的错,请您责罚。”
童怜的聪明,过人的才干和天生的警惕性。这些纪龙都不会怀疑,连她也上了当只能说太子实在够狡猾,甚至还特意安排了河北驻军的扩招来做幌子。这支部队的组建真够隐秘的,甚至自己在京城权利滔天时都没察觉出来,真是失策呀!
纪龙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心里有些发堵,冷声的问:“那太子本人呢,在不在军营里边。”
“在!”童怜面色一冷,绝美的容颜尽是坚毅的神色,跪地请缨道:“主子,要不让我带一些人过去偷袭吧!如果能生擒了他,我们就有和朝廷谈判的资本了。”
纪龙一听也是心动,津门周边的兵马集合起来也有数万之众,冒死一拼拿下对面的南坡应该不是难事。只是想起京城之乱后的窘境,再想想今天的失利又立刻有些退缩了。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算了,今天就先放过他吧!既然偷袭一次没得手,他们肯定会加强戒备。再者说,这支军队事前我们并不知道,难保还会有别的兵马埋伏着。”
童怜一听登时混身一颤,这等于在变相的说她办事不利!尽管觉得这是不错的时机,但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恭敬的应了一声。站起来一看纪龙的眼神依旧不能施舍半给她,不由哀怨的叹了口气告退了。
纪龙眼里时而迷茫,时而露着凶光,凌厉得让人不寒而栗。周围站着的谋士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没一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只感觉满是火光的难坡似乎很难逾越一样,周围的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恶鬼营中的篝火渐渐的少了!
警惕的多安排了守夜的哨兵,许平在中营里杀牛赐酒犒赏了军中的大将们。当然也包括了今天百发百中,在全军口碑正热的张虎,期间说说笑笑的还拍着他的肩膀大赞有前途。
大块的牛肉在锅里翻腾,大碗的酒水虽然不是醉人佳酿但却十分的诱人。众人谈笑风生的,豪迈之意和这种快意恩仇的大气让许平不禁也受到了感染,和他们碰起杯来一都不含糊。
张虎唯唯诺诺的在一边喝着闷酒,一都没有立功以后的高兴。对着同僚的祝贺也只是木讷的傻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认错也不敢解释,更不敢去打扰许平的兴致。心里急得都快掉泪了。跟在许平的身边那么久了,他虽然反应迟钝但也深知这个主子的喜怒完全是颠倒的,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想来理解。
如果他肯骂你,骂得越难听就表示他挺欣赏你会器重你。如果他很和蔼,很亲切,笑容满面的夸奖你,大夸你有前途的话,那接下来绝对会倒大霉。当然了,这些待遇都是针对男人的,对女人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温柔体贴,或者下流无耻。骂你的话就真是骂你,调戏你就表示想上你,很直接很真诚。
尽兴的饮了一晚,不过大家也控制着不敢喝多。子时未到就全告退各自回去休息,张虎一看没人了想赶紧上去解释一下,许平已经打着哈欠回到帐篷中睡觉去根本不给他机会。
欲哭无泪呀,张虎想起晚上主子一声声什么国之大将,什么百步穿阳之类的的赞叹,还有一脸温和得让人心虚的微笑。眼圈都有些发红了,看来暂时是没好日子过了。
盖上了被子,一闭眼却是许平和蔼的笑脸,亲切的说:张虎不愧是我太子府出来的,箭术百步穿阳,临威不乱有大将之风,将来必是国之帅才,堪当我大明的军中大帅……
泪,止不住的流。张虎悔恨的闭上了眼,伴随着主子亲切的话,各种各样的恶梦和地狱一样的凄凉开始折磨着这个原本铁血英勇的硬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