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月娘忙了一整天,准备田姑娘的嫁妆,又为儿子出行准备好些东西,又让人准备了打蔡太师、蔡驸马等人的礼物。一直忙到二更时分才回到房中,正端坐在妆台的铜镜前一边捶着酸麻的臂膀,一边卸妆,小玉在一旁侍候着。
“小玉啊,听说孝哥儿今儿还带着一对母女回宅了,可是真的?”月娘问。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孝哥儿亲自安顿那对母女住在靠着六娘隔壁的小独院里呢。”小玉似乎有些幽怨,那个小独院可是大娘定给孝哥儿将来成年后居住的,没想到给那对母女先占着了。
“哦,可打听清楚这对母女的来历呀?”
“听说是绒线铺韩伙计的婆娘王六儿和女儿韩爱姐,娘你还知道这个王六儿,她是后街宰牲口王屠夫的妹子,排行叫六姐,属蛇的,二十九岁了,却打扮得像个姑娘家一般花哨呢。她那女儿倒是生得花容月貌。”
“这个韩爱姐不是先头说亲的那个女孩么,孝哥儿不是这个韩爱姐性情浮浪,已非完璧之身了吗,怎的怎的就带进了宅里来住了?莫不是这孽障也学得贪花好色了?孽障!孝哥儿哪儿去了?快让人去将孝哥儿找来给我!今儿我非敲打这个孽障一番不可!”
“回禀大娘,孝哥儿正扶着爷到花园散步去了。”
“哦,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呢,算了,他们父子难得相处这么一回,待他回房了再叫他过来吧。”
大官人眼里一直只有官哥儿,没有孝哥儿,对孝哥儿有着偏见。月娘听说儿子正陪着大官人散步,觉得这或许是改变西门庆对孝哥儿的看法的好机会,于是改变了主意。
“小玉啊,你在房里摆些茶,请那王六儿和韩爱姐过来说说话,她们毕竟也是韩伙计的家眷,或许我儿也是出于安顿好她们娘俩好让韩伙计专心管好绒线铺子的生意吧,呵呵,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样来控制别人了,嗯,让她们住到宅里也好,也让那韩伙计欠着咱们西门家的一个大人情。孝哥儿过了明年才成年,那院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月娘道。
“嗯,娘,奴婢这就让贲四嫂去叫她们过来。”说毕,小玉即去准备茶,并让贲四嫂去小独院唤王六儿和韩爱姐过来。
不一会儿,王六儿和韩爱姐碎步进门,给月娘磕头拜见,月娘打量一下那王六儿,见得那王六儿确是生得体态妖娆,但见其嘴儿又快又甜,左一个家主娘,右一个家主娘的,对她的厌恶感渐渐淡了。随后细细打量了一番那韩爱姐,发觉这女孩虽出身小户人家,但倒是乖巧识礼,且心地纯良,不禁心生喜爱,让她坐到身边,问了许多她的事儿,爱姐一一作答,又再细致端详了一番,倒没看出爱姐是浮浪女子,见她神情羞涩,眉眼未开,眉毛细顺软,脖子光润,臀儿未丰,乳儿圆挺,站直时两腿并紧无缝,整个儿一个处子体态,可为何孝哥儿说其已非完璧呢?莫非孝哥儿喜欢上这小娘子了,臭小子,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年纪轻轻就学得这般贪花喜色,似乎比其父有过之而不及,带了人家女儿进宅就罢了,连人家的母亲也带了进来,当真是混账!
王六儿道:“蒙大娘一直照顾俺们一家,如今又得小官人关爱,让俺娘俩住进宅里来,这等费心,俺一家三口知感不尽。”
月娘含笑道:“韩伙计用心帮着我家看管绒线铺,自是常在外边跑来跑去,家眷自然没空照料,既然是通家之好,搬过来一块住也是应当的,我儿孝哥儿似乎与爱姐这孩子投缘,两人又还是孩子,让他们一块玩着也好,省得他整日想着到外边四处疯玩,心儿越来越野了。”
说毕,月娘甚是疼爱那爱姐,一时欢喜,将自己左臂上的一个玉镯子撸了下来,带到爱姐手上,不经意间一撸其臂,发现其守宫砂尚在,更是大喜,于是认了爱姐做了干女儿。
王六儿和爱姐再次磕头拜谢,感恩戴德。爱姐唤了月娘几声“娘”后,乖巧柔顺地依偎在月娘身边侍候着。坐了一会,吃了些茶,夜深了,王六儿和爱姐退了出来,娘俩喜滋滋地回了小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