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枫不管公孙绾说什么,他已经确定了这碗药茶定然是江采萍的杰作了,很显然不可能是公孙绾要治自己的怪病,公孙绾之前被江采萍治好了双腿,便是如此,就欠了江采萍一个人情,如此为江采萍办这个差事,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杨云枫叫了一会,也没见江采萍出来,过了好一会这才坐下,看着公孙绾道:“公孙姑娘,这碗苦茶是不是江姑娘为杨某准备的?”
公孙绾这时长叹一声后道:“杨公子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不错,这碗苦茶的确是江姑娘托我让你服下,你之前在辽东的病,江姑娘很是担心,几宿不眠不休,这才找到了治疗的方子,熬成了这杯苦茶,杨公子你既然知道这时江姑娘的一番心意,那就快快饮下,我也算完成委托了!”
杨云枫端着茶杯,看着杯中泛黑的茶水,想着江采萍如此为自己,自己如何对人家的?这次定然要找到她,好好照顾她,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了,更何况自己还答应了她父亲江无浪的临终遗言说要好好照顾她。
杨云枫这时想也不想,一口将苦茶饮尽,这苦茶的苦味还真不是一般的,杨云枫连连皱眉,却哼都没哼一声,喝干后,立刻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看向公孙绾道:“这杯苦茶我已经喝了,现在杨某只求公孙姑娘一件事……”
公孙绾立刻站起身来,道:“如果公子是要问我江姑娘的下落,我无可奉告,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杨云枫看着公孙绾,沉吟了片刻后,这才道:“江姑娘为在下费煞苦心,熬出这么一杯苦茶,但是杨某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杨某不会追问公孙姑娘江姑娘她到底在哪,只想公孙姑娘帮我捎一句话给江姑娘!”
公孙绾转头看向杨云枫,这时问道:“什么话?”
杨云枫这时上前一步,沉吟了片刻后,这才举首道:“柳叶眉,画笔绘,倩影徘徊。披霞帔,红烛台,小艾情怀。少女心思难猜,青草常绿花常败,直至枯落无人采。无奈,无奈,风吹窗外,琴瑟声哀,音容已改,一生种孽债,红颜早不再,到头来,两鬓斑白,唯有珠泪惹怜爱。聊赖,聊赖,鸳鸯也把相思害,叹一声,顾影自怜怨自来,赊来情感散也快,一切云消烟散开,历经沧桑终明白。无爱,无爱。劳燕分飞不归来,单思数十载,惹尘埃,莫感慨,孤单看海。”
杨云枫一口气吟完,这是江采萍让自己对的诗词,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想着有朝一日再见江采萍之时,亲自吟诵给她听,不过他此刻感觉到江采萍应该就在附近某个角落听着自己与公孙绾的对话,所以也就当着公孙绾的面吟诵了出来。
公孙绾这时还在默默吟诵着这首诗词之时,却见杨云枫拱了拱手道:“今日多谢公孙姑娘,杨某就此告辞!”说完立刻出了院门。
公孙绾见状皱了皱眉头,随即摇头轻声一叹,坐回了原来位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好像竹子敲打地面的声音,公孙绾立刻轻咳了两声,顿时声音不再发出。
过不多时,却见杨云枫这时又走了回来,笑道:“杨某落下了一下物事……”说着走到桌前,将地下的一个荷包捡起,眼睛瞥了一眼四周后,这才再次对公孙绾拱手道:“告辞!”
公孙绾也不说话,只是了头,看着杨云枫再次出了院门后,这才微笑摇头道:“这小伎俩就想骗过我?哼哼!”
却在这时又想起了先前那竹子敲打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一般,公孙绾这时站起身来,走到一侧,却见院子后面这时一个青衣女子,手中正握着一根竹竿,双眼紧闭,右手抚摸着身边的墙壁,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公孙绾这时连忙上前扶住那女子,道:“江姑娘,你眼睛不方便,就不要乱动了,好生修养,放心吧,杨云枫已经喝了你的苦茶,也离开了!”
这青衣女子正是江采萍,听公孙绾这么一说,欣慰地了头,道:“有劳公孙姑娘了!”
公孙绾这时扶着江采萍一直走到树下,扶着江采萍坐下之后,这才一声长叹道:“我真搞不懂你们,你如此对他,却又不想让他知道,这又是何苦呢?”
江采萍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竹竿放到一旁的桌子边,这才道:“如今我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会成为他的负担,而且我也不想他知道我瞎了……”
公孙绾这时轻叹一声道:“你是怕他知道你瞎了,心中内疚,到时候你不知道他是因为心中有你,还是因为心中对你有愧疚感,才选择和你一起?”
江采萍微微一笑,虽然眼睛闭着,但是笑的依然那般的纯真无邪,这时道:“公孙姑娘,有些事任何词汇都不能够表达,只有当你切身体会到的时候,才能真正明白那种感受……”
公孙绾看着江采萍此时还依然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的无邪,此刻再想想自己以前双腿不便时,又那里有江采萍这种心境,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她公孙绾真正的佩服,那么也许只有江采萍了,那也并不是江采萍治好了自己的双腿,而是江采萍对于逆境的心境,也许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像江采萍这般,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如此的纯真,至少公孙绾认为自己做不到这。
公孙绾这时给江采萍倒了一杯茶,拿着茶杯帮着江采萍拿稳后,这才松口,却听江采萍这时道:“谢谢,公孙姑娘,这些日子有劳你多方照顾……”
公孙绾连忙道:“江姑娘就无需与我如此客气了,如果没有江姑娘你,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如果江姑娘不嫌弃的话,以后你我就姐妹相称,我虚长几岁,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江采萍脸上依然还是那般的纯真无邪,虽然眼睛看不见了,连去俄依然对着公孙绾,这时微微一笑道:“那么就有劳姐姐了!”
公孙绾这时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江采萍的手道:“妹妹,你也不必灰心,你医术如此高明,定然会想到治好自己眼睛的办法的!”
江采萍淡淡一笑,了头,不过她心中却知道,自从她在辽城为杨云枫吸毒之后,就发现自己视力开始有问题了,为了不给杨云枫造成麻烦,所以选择一个人走开,至今一直都在摸索着各种方式,却一直都苦无进展,她心中也清楚,也许这辈子,她也不会再有复明的一日了,这也是她为何一直躲着杨云枫的原因。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其实在江采萍的心中依然还是想有一日再见光明,却也不是留恋这个花花世界,而是只想再看杨云枫一眼,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也好,这时想起刚才杨云枫吟诵的那首诗词,心中默默地念诵了一遍,顿时觉得心头一酸,眼角立刻隐隐作痛。
公孙绾见江采萍眉头紧皱,知道江采萍的眼睛又不舒服了,连忙道:“妹妹,你有没有事?”说着见江采萍留下了两窜泪水,连忙道:“妹妹,你……你哭了?”
江采萍连忙摇头道:“不是,只是眼睛很不舒服而已,过一会就好……”
公孙绾闻言半信半疑,不管江采萍是不是哭了,她都替江采萍感到难受,看着江采萍能为一个男人如此的牺牲,更加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