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枫微微一笑,拱手迎了上去,笑道:“伯高兄、摩诘兄、道玄兄!”
鲜于仲通这时立刻让官家上茶,杨云枫与张旭、王维、吴道子在后院园亭中就座,相谈甚欢,杨云枫不过与王维,吴道子相聚一晚,此刻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在交谈之中,从王维的话中,杨云枫才知道,他与吴道子昨夜从张旭处听到了不少杨云枫的事迹,见王维一脸敬畏地看着自己,杨云枫心中连连惭愧。
不多时,却听后院传来一人的叫声道:“杨大人,余皖埝回益州了!”话之人正是鲜于仲通的胞弟鲜于仲达。
若不是鲜于仲达此时出这么一句话,杨云枫还当真就要忘记此人了,自己来益州时,余皖埝去了巴州,本来以为他会很快赶回来,不想他在巴州却拖了这许久,不过细想一下,也不觉得奇怪,余皖埝与唐显都是李林甫的人,两人相见后,自然要互通有无,余皖埝肯定也从唐显那得到了自己不少的资料,这次回来想必是有备而来了。
待鲜于仲达走到身边时,杨云枫这才问道:“余皖埝现在何处?”
鲜于仲达道:“此刻正在去节度使府的路上,章仇大人与一众官员正在陪同,章仇大人特地让下官前来通知杨大人你一声!”
杨云枫了头,立刻对张旭道:“伯高兄,摩诘兄与道玄兄就交给你了,杨某去去就回!”着又连连对王维与吴道子拱手致歉。
杨云枫出了鲜于府,立刻与鲜于仲达骑马敢去节度使府,岂知走到了一半,正好遇到了李琦与他的一众属下在路边,杨云枫立刻跃身下马,李琦此时也看到了杨云枫,微微一笑,上前道:“杨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杨云枫立刻拱手道:“剑南道节度使余皖埝余大人已经回来了,下官正是前往节度使府拜见!”
李琦闻言“哦”了一声,沉吟了片刻后,这才道:“好,本王也想前去看看,正好与杨大人一起吧!”
杨云枫与李琦、鲜于仲达赶到节度使府前时,余皖埝与章仇兼琼正在门口谈话,听到马蹄声,皆转头看来。
杨云枫见那余皖埝已经五十上下,身形略瘦,穿着一身官府格外的贵气,只是一双眼睛闪烁,让杨云枫感觉此人格外的狡黠,杨云枫从马背上跃下,章仇兼琼已经迎了上来,拱手道:“杨大人,您也来了?”着看了一眼杨云枫身后的李琦,心中微微一动。
余皖埝此时也缓步走来,笑着拱手道:“杨大人,久仰久仰,下官知道杨大人您来蜀中后,立刻前去巴州迎接,不想还是与杨大人错过了,又立刻赶回益州……”
杨云枫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虚假的笑容,拱手道:“余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早知道您去巴州,本官也不必如此着急前来益州相见了!”
余皖埝闻言嘿嘿一笑,杨云枫也是爽朗的一笑,两人何尝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只不过这些心思都是见不得光的罢了。
余皖埝这时也注意到了杨云枫身后的李琦,看了一眼后,心中立刻一动,虽然他不认识李琦,但是见李琦的气度非凡,不似寻常之人,但是年纪却又格外的年轻,暗道,杨云枫是社会名流,莫非此人也是什么风流才子?不过这气质之上又不太像。
章仇兼琼这时立刻伸手道:“余大人,杨大人,还是进府话吧,总不能站在这府衙门口话吧!”
杨云枫与余皖埝闻言皆是哈哈一笑,立刻互相伸手恭维地倾对方先进府,余皖埝这时注意到,杨云枫似乎对身后这年轻后生也格外的恭维,在进府之前,还特地伸了一下手。
众人进府之后,杨云枫才发现,剑南道节度使的府衙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般豪奢,与益州刺史府相比的话,还要逊色许多,杨云枫这时看了一眼余皖埝,心中暗道:“好一个余皖埝,果然是做的滴水不露!”想着又看了一眼蜀王李琦,只见李琦此时也正在打量着节度使府衙的摆设,脸色沉重。
众人走进大堂,余皖埝执意让杨云枫坐在上座,杨云枫推辞了几声,只好坐下,下人立刻给众人上茶,杨云枫端起茶杯,冲着众人了头,这才饮了一口茶水,看向余皖埝,这时脸色变的庄重了许多,沉声问余皖埝道:“余大人,这次本官来蜀中,所为何事,相信余大人也已经清楚了,本官只是想知道,蜀中发生了这么大的蝗灾,为何朝廷与皇上之前没有收到半风声?”
余皖埝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了,此时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用茶杯的盖子,拨了拨茶杯中的茶叶,轻饮了几口后,这才缓缓地放下茶杯,看向杨云枫,这时一声叹息道:“这的确是下官的失策,本来蝗灾之时,下官以为只是小灾,下官想解决了之后再上报朝廷,不想这蝗灾的范围越来越广,也是下官始料不及的,下官一心在想着如何赈济灾民,与善后工作,便耽误了这灾情上报一事……唉,来这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蝗灾,谁都没有预料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唉,不管如何,这都是下官知错……”着拿下了官帽,走到杨云枫的面前,跪倒在地,道:“杨大人,一切都是下官的过失,下官愿意接受任何处置!”
杨云枫此时与李琦都是面色一动,谁也没有料到余皖埝会就这么轻易地承担了这次的过失,本来预想的种种辩解一句也没有,杨云枫这时看了一眼余皖埝,又转头看向李琦,只见李琦此时正盯着余皖埝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杨云枫这时起身走到余皖埝的身前,低头看着余皖埝,心中此时一动,这余皖埝虽然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但是细细一想他言语中的话,虽然都是认罪之语,但是又不难听出,其实好多话都是推脱之言,表面上自己有过失,但是暗中又不断地在,这次蝗灾是没人可以预料的,而且事后都已经积极的在做抢灾工作了,正因为如此才耽误了上报的工作,这表面上是请罪,实则是在请功!
杨云枫想至此,接过余皖埝的官帽,又帮余皖埝带上,这才道:“余大人,现在孰是孰非,还为时尚早,一切事务,还是待本官查明再!”
余皖埝这时也不多话,立刻站起身来,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官帽,对杨云枫拱手道:“多谢杨大人!”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杨云枫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李琦后,这才道:“余大人请坐!”待余皖埝坐下后,自己这才坐下,心中却在想,这余皖埝如此狡黠,看来这案子想要彻底查清,并不是一般的困难。想着看了一眼李琦,又想到,看来要查清此案,还要借助一下李琦才行。
余皖埝坐下也打量了一番李琦后,这才转头对杨云枫拱手道:“此案本就是下官失职所致,杨大人要查清此案,下官愿意从旁协助!”
杨云枫这时沉吟了片刻,这余皖埝的确不好应付,光是从他找来羊志来追杀自己,就知道他绝对是个狠角色,但是表面工作又是做的滴水不露,实在是自己在官场上学习的楷模啊。想至此,杨云枫立刻笑道:“如此甚好,本官虽然是蜀中人士,但是对书中也是不甚了解,许多方面都要请教余大人以及章仇大人,到时候两位大人莫要嫌烦才是!”
余皖埝这时看了一眼章仇兼琼,立刻嘿嘿一笑,与章仇兼琼齐声道:“不敢不敢!”
接下来的话,就都是官场的客套之话了,每个人都好像披上了虚假的面纱,表面虚假的笑着,心中却暗自算计着对方,找对方话语中的破绽,可惜余皖埝与章仇兼琼似乎都是官场上的人精一般,话完全滴水不漏,不露半痕迹。
而余皖埝与章仇兼琼不时的打量着一旁,由始至终没有过一句话的李琦,心中都在暗自猜测李琦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