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常谨堂说什么也不让清波、清建走,且备了酒。三杯下肚,常谨堂感慨起来,说:“想起清水,我的心就无法平静,我对不起一个人啊,让我终生遗憾!”说的眼圈都红了。
常谨堂问清波、清建:“你们可知道一个叫小栋的年轻孩儿一一说年轻现在也小五十了吧,他哥叫资培训?后来就是这个小栋,来往与党组织联系,通知我什么时候起义。”
常清波猜测说:“恐怕你说的是资培栋吧?他是我们的县委书记。”常谨堂说:“可能就是他吧,我要说的是他哥;他哥是个地下党,抗日战争时,在我116师498旅995团当团长。44年春,在围歼清水县城日本守敌时,他经过侦查,向我请战,让他带一个团的兵力,去歼灭这股顽寇。
“当时我听他的汇报,觉得一个团的兵力足够,就批准了他的作战计划。怨我失算了,没做后手准备,把部队调往其他地方。战斗打响后,资团长马上得悉,日寇在晋城的120师团,突然放弃晋城,增援清水;加上盘踞清水的守敌,共达3000多人,还有炮20门,战车4辆。敌强我弱,孤军作战,又无援军,形势非常严重。
“在敌人的迂回包围中,资团长率全团官兵进行反击,一时枪声、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资团长身先士卒,向日寇冲杀,往返肉搏多次,击毙联队长以下日军300多人,终因寡不敌众,资团长壮烈殉国,时年仅32岁。我深感痛惜、遗憾,亲自为他主持追悼会,把他葬在了清水城东文笔峰下;还把资团长的父母、弟弟接到部队来慰问。
“现在,就不知道他的父母兄弟咋样?一一你们说小栋当书记了,那他的父母也该早下世了,快呀!”老人摇首叹息着,无奈地端起酒杯说:“喝,喝!”常清波和常清建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说回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资书记;要是他,就说您在挂念他,并端起酒杯陪喝。二人明知是打发老人好听,其实,他们离资培栋书记相隔甚远,连县委在清水哪道街也不知道。
有意思的是,两位老人后来又谈到了从军的动机。常谨堂问胡经伦:“我是因为继承祖业无望,投笔从戎,你咋会也到了军界?”胡经伦说:“我弟兄六个,家里还穷;越穷,我爹越不让分家,弟兄几个四靠,谁都不想出力。我那时已经会做生意挣钱,可我爹非让我把钱交出来,他给弟兄几个平分,你说气人不?我一气之下不干了,跑去考黄埔。”
常谨堂笑说:“你爹比我爹强,把弟兄们看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爹实行的是封建等级制度,长门与庶出不一样。”胡经伦不平说:“你们是承业,我们得创业的;又不是偷人抢人家当土匪,非得抱一团?是得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