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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说什么呀?”韩旬月轻饶着脖颈,镜头中的两个人似乎是在谈某一项条件,但具体是什么,在片断的语言里根本无法得知,她绞尽脑汁拼凑了几副电视里见过的场景,都无法组织起比较合理化的解释。女孩心下有恼怒,但最经常出现的寒暄类称呼让她心头又有一种窃喜的感觉,好彩他们不是自己第一眼看到时想的那种关系,好彩计罗并不是个花心萝卜。
虽然自己比起那个女人来有一定的差距,可也不会差太多吧,她又想到还再医院里得柳淡淼,于是走到客房里的落地镜前上下端详一番,感到还算满意,这才重新走出去,再举起望远镜的时候突然看到路上有辆吉普猛窜到花坛边上才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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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罗边做俯卧撑别和南茗交谈,就在他做完最后第一千下收手跳起来的时候,从小区门口突然飙过来一辆吉普,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停在他面前三米处,车上随即跳下来三个男人,打头的正是为了李霏霏曾经跟他“争风吃醋”失败的高扬。另外两个他就没见过,长得是虎背熊腰,打扮倒很像电影里常常看见的社团成员。
“就是那丫,虎哥。”高扬本来气势相当高涨,猛一见计罗挽起袖子露出的肌肉,立马就连退了两步,躲到另二人身后,不过语气仍然十分恶毒。
南茗一直冷眼看着,直到那被叫做“虎哥”的走上前来,她暖洋洋地说了句:“你们要干什么?”
三个男人这才注意到花坛边上的丽人,连高扬在内,眼神都变的有些色迷迷,没顾上正事,盯着南茗猛瞧。
本来南茗对男人们异常的目光是不以为意的,多年的习惯让她能很自如地将自己展现给任何一个人欣赏,虽说这些人心里可能存在着什么龌龊的念头,她也不会为此而生气。但现在她正为弟弟明旒和黑蝉他们几个的伤势担心,想尽办法又没能劝说计罗答应他认为是麻烦的事,正闹心着,突然冒出三个基本能算色狼的家伙,当下有恼怒,柳眉一竖,斥道:“你们要干什么到底?”那最后的底字拖的特长。
血雨腥风里挣扎出来的南茗自有一股计罗所没有的杀气,除了高扬这个公子哥没什么感觉外,另外两人都收敛起色相,凝神聚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高扬不明白发生什么情况,但看着这两位大哥都如此慎重,不敢放肆,舔了舔嘴唇,狠狠地在南茗胸前盯了一眼,退到两人身后,再将计罗瞄了一番,“毕竟以前见他没这么高大啊。”片刻后,他咬咬牙说:“虎哥,就是那个男的,只要你帮我摆平他,出了这口恶气,答应的马上就现打到你户头上,怎么样?”
“好说,既然我们答应了,一定守诺言,高少你也别这么小家子气。阿狼,你去掂量掂量那家伙。”那虎哥对南茗陪着笑,说话却不是很客气,“对不起,刚才我们兄弟失态了,主要还是小姐您……这样,小姐,没您的事,我们跟他有私人恩怨要解决。”
另外一个大汉答应一声,迈步过来,只问了句:“你就是范承?”见计罗头后,他猛地就是当胸一拳。
没来得及阻止或者根本就不想阻止的南茗轻“哼”了声,别过脸去不看。
“嗵”这黑虎掏心端端正正地砸上计罗的胸口,出乎那阿狼意料的是,眼前这个只是外表看起来彪悍的青年根本没有闪避,他这一手原来还有试探的意思,下手力量并不大,但击上对方身体,就感觉和平时练习时打沙袋差不多,既没有打在肉上的感觉,手上也没什么反常,心里有些讶异,随即举起右拳,正挥动间,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人离地而起,如同一只蛤蟆般在空中四肢乱舞,然后很不雅观地背部臀部同时着地,反手刚想撑起,胸口却是一阵“喀嚓喀嚓”连响,手脚发软,脑子里金星乱闪,大头砸上地面,硬生生痛昏过去。
“你们快走吧,别自讨苦吃!”南茗转过头来,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都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去惹面前的煞神?女郎鄙夷地瞪了那虎哥一眼。
其实这根本不能怪人家不长眼,南茗自己是见过计罗的厉害,可计罗跟一般高手不一样,很难看出有什么所谓的杀气和霸气,但也仅仅在平时,昨晚计罗在空中那睥睨一切的气势,看着妖魔化后的亚瑟轻蔑无比的眼神,断肢残命时的随意和冷漠,虽然过去了好几小时,可她每一回味,还是不自禁打个寒噤。
本来,从黑蝉这几天和计罗的接触以及昨晚计罗的反应,已经模糊地捕捉到计罗性格的她今天来找计罗交涉就打算改口直接称呼名姓的,但临门关头,她又改了主意,这和目睹计罗非人类的刹那不无联系。
虎哥脸色整个绿了,他就没看见计罗动作,自己的兄弟就这么飞出去好几米,看样子已是受了重伤,不由大是懊悔,恨自己财迷心窍,答应了高扬这个酒色少爷替他报仇。怎料到竟然碰上这么个硬茬子?但现在势如骑虎,进退两难,面皮猛地痉挛,下狠心想道,干脆下手做了他,再顺便干掉这女的,说不定还能一亲芳泽哩,高手怎么样?高手还能高过枪去?他眼前似乎出现了高扬答应的十万块钱,下意识地瞟了眼南茗浮凸的躯体,小退半步,从肋侧的皮套里抽出一只手枪,迅速地打开保险,在手上扬了扬以示威慑。
“警枪!你是警察?!”南茗娇颜色变,突然想到了去世的父亲,心中猛一抽痛,瞧着对方的眼神陡然变得如刀子一般。
虎哥在她逼视之下手腕抖了抖,舔舔唇,冲着高扬说:“高少,兄弟可是为你两肋插刀了,你可别扯我后腿。”说着还把手上的枪口抬了抬。
高扬刚见到枪就几乎蔫了,他还不想扯到人命官司里去,但看虎哥满脸凶相,知道自己这会不硬挺也不行,何况他心里还对南茗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有着非分之想哩,硬着头皮回答:“虎哥,既然你说话了,我绝不食言!”
虎哥“嘿嘿”一笑,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计罗,他满以为这青年肯定会吓的够呛,说不定还不用开枪呢,这事就成了。
南茗刚想动作,计罗开口了,“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乖乖地把手举高!”
“对不起,我没空陪你玩,没事得话就请便吧。”
“好你个王八羔子,敢耍老子!”
虎哥以为计罗耍着他玩,恶向胆边生,也不去考虑人在枪口下居然还敢耍弄自己这状况是不是太反常了些,把枪口朝向计罗的大腿,手上扣动扳机,嘴里大骂:“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枪没响,空气里却弥漫起了一股腥味,虎哥还以为卡壳,左手麻利地褪出弹匣,又迅速地装回去,自语道:“没问题啊,就是这枪怎么有轻?”正感觉奇怪时,“啪”一声轻响,跟着“扑通”声中边上的高扬一屁股坐倒在地,打摆子也似的手指着他持枪的右手,嘴唇直颤,想喊什么却没能喊出来。虎哥这才回过神来,盯着自己的右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鲜红肌肉和血管的搏动,原来他的半边手掌,拇指食指连同手枪的上半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平平削落,断口极为平整,他刚想把手举到空中痛叫,南茗的眼里寒光蓦地一闪,纤手在空中平挥。
“噗!”那是屠刀砍在猪骨上惯有的闷响。虎哥嘴巴尚待呼痛而未呼出之时,颈间怪异地浮现出一条细细的红线,跟着泛起血花,虎哥的眼睛还睁的老大,嘴巴也正想喊话,脑袋连着半段脖子就平平和身体错开。霎时,胸腔里像正在放焰火一般,不过喷出来的全是腥热的血红液体。十几秒钟后“虎”头落到地上,在略带倾斜的柏油路面上骨碌骨碌滚出七,八米后,无头的躯体,方轰然倒下。
好像刚刚拍死了只烦人的蚊子,带着笑的南茗缓步走到瘫软着的高扬面前,弯下腰轻柔地说:“高少爷,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如果这件事出了什么纰漏,你自己知道后果了?!”女郎把胸部压得很低,只要高扬稍微一抬头就可尽窥内里的无限春光,可这位少爷此刻别说抬头看一眼,就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两口,低着头只管喊:“知道,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办,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平时养尊处优的他被这大片的血色唬的几已语无伦次。
“你知道就好。”女郎转头对计罗笑道:“范先生,我们走吧,我回去就立刻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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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望远镜的主人都清清楚楚地将南茗这颠倒众生的笑容尽收眼底,挺有意思的是,她们两个都是女性。
一个是拿着军用高倍望远镜的韩旬月,她直到计罗和南茗离开的时候才默默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用一种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勇气坚持看完全过程的女孩这才感觉到下唇一阵剧痛,伸手一抹,半只手掌上全染着鲜血。
另一个是使用特殊光学望远镜的红梅,她从计罗南茗离开通明山庄6号起就一直监视着两人,而且她和韩旬月不同,前者仅仅是业余性质,后者可是口型辨别的专家,所以这段时间里,计罗南茗的对话被她旁“看”去了大半。她也和前者一样,看完了南茗谈笑杀戮的全过程,不过她没咬到嘴唇,只是恼怒地放下望远镜,然后就站起来在旅行车里低头勉强走了几个来回,抓过桌上的电话,按下通话键,尽量用平缓的声音向接起电话的对方问候:“火瞳吗?我是红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