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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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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不由提高音量:“磬磬姐,阿姨把了了带来了。”

沈磬磬错愕,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了了一早上就闹着要找爸爸,不肯上学。”

Ted大惊:“疯了吗,不是跟她说不能告诉孩子,要她稳住了了的!”

Ada很无奈:“了了哭得很厉害,闹得不行。”

沈磬磬顿时头痛欲裂,这边宁末离出现突发状况,那边了了又来了,她看着正在抢救中的宁末离,心如刀绞,挣扎万分,片刻后,咬了咬牙,说:“人在哪?”

“已经在外面了。”

沈磬磬快步走到外面,果然,保姆阿姨带着了了站在走廊上,了了早就哭得眼睛都肿了,小小的身影不停地在抽泣。

这到底怎么回事?

保姆阿姨见到沈磬磬,立即不安地羞愧道:“沈小姐,我真的没有办法,今早上有人打电话到家里,我在厨房做早餐没听到,了了就接了,谁知道是记者打来的,一开口就问宁先生进医院的事。之后我怎么说都没用,了了非要来看爸爸。”

沈磬磬烦躁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磬磬阿姨!”了了猛然甩开保姆的手扑向沈磬磬,仰起头睁着红红的眼睛望向她,“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沈磬磬竭尽全力挤出一抹笑容,她蹲下来伸手擦去了了脸蛋上的泪花,柔声说:“了了别怕,爸爸在,爸爸只是受伤了。”

“我要见爸爸。”

里面宁末离正在做着抢救,她什么都帮不了,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她一个人时,她可以脆弱、恐惧。但在孩子面前,她是大人,也是这个孩子唯一的依靠,她的情绪会传染给孩子,不论有多艰难,她都要把不安藏好。

“了了,乖,爸爸现在很累,在睡觉,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好不好?”

了了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磬磬阿姨,他们说爸爸出车祸了,爸爸会死吗?”

“谁说的,胡说!”沈磬磬唬起脸,“你爸爸一定不会又事的,他那么疼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了了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磬磬阿姨,我害怕。”

“不怕,不怕。”沈磬磬把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拍着她小小的脆弱的后背,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发抖的声音,“有阿姨在,阿姨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几次三番,沈磬磬眼圈红了又逼回去,再红再逼回去。

所有在一旁看着的人都感到莫名的辛酸,Ted别过头不忍去看,季浛站在不远处,看着沈磬磬和了了相拥在一起,微微垂目。

不一会,给宁末离主刀的叶主任从监护室里走出来,沈磬磬把了了交给保姆,即使非常想直接冲进去,但还是强作镇静地跟医生走到一边。叶主任没有多说,只说这次安全了。沈磬磬重重地松了口气,勉强地笑了笑。

然而,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彻底松下来,走廊另一头忽然一阵骚动。沈磬磬听到声音,立刻回头望去,不由愣住。

有几个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的模样,气宇轩昂,面目沉冷,他身后跟着数名黑衣人,就连院长、副院长也跟在后面。而走在他左右两边的人倒是沈磬磬认识的,一个人眉头紧皱,神情肃穆,另一个捏着手绢不停地抹眼泪。

聂白,宁夫人,还有宁夫人身旁的安倩。

那么,这中间的男人是何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沈磬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冷着脸看着这个男人朝这边走来。一时间,监护室外的走廊里,除了脚步声,竟什么声音都没有。

然而,正当沈磬磬架起十万分的戒备准备迎敌,那个男人却从她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直接进入监护病房,她仿佛是个透明人,被彻底无视,不,他连了了都没看一眼,了了看到他很慌张地躲到了保姆的身后。倒是安倩悄悄看了她一眼,又立即撤回视线。

Ted凑到她身边,狠狠地说:“磬磬,那个就是宁风。”说完又担忧地看了看沈磬磬,“这下子恐怕麻烦大了。”

“哼。”沈磬磬勾起一抹冷笑,“看上去就是一只禽兽不如的东西。”

沈磬磬把了了劝回家,自己留下等待后面的恶战。宁风一直呆在里面,几个黑衣人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沈磬磬被拦在门外,她也没冲动地硬闯,而是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

船长匆匆跑来,说:“外面记者围了一圈又一圈,怎么办?”

“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Ted冷下脸,“我去对付。”

“等等。”沈磬磬叫住Ted,“我去。”

沈磬磬还没起身,宁风突然走出来,然后还是那副为我独尊的样子,径直走到电梯口。沈磬磬想也没想直接追上去,可却被黑衣人拦住,宁风带着夫人和安倩走进电梯,他的视线掠过沈磬磬的脸,无甚表情,然后,电梯门关上了。

沈磬磬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转身跑向安全通道。

“磬磬,怎么了?”Ted跟在她身后。

沈磬磬连跑带跳地下楼:“宁风大概是去见记者了。”

病房在11层楼,当沈磬磬跑到一楼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呼吸困难。她来不及停歇,跑到医院大门口,那里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无数摄像机、照相机、话筒,她赶到时恰好听到宁风说:“……末离这次车祸,我一定会追究责任。请各位放心,他现在情况稳定,婚事等他醒后再做安排。他的情况,以后都以宁家的发言人公布的为准,所以,无关的外人的话请各位不要轻信。”

沈磬磬很清楚这个场合她不应该出面,她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下场更难看,搞不好会变成炮灰。但是,眼下对方都已经骑到她头上去了,不及如此,她沈磬磬19岁时被他害得差一尸两命,这可是笔血债,她还因此和宁末离白白错过9年,如今他夺了宁末离的公司,一次不够,还要两次三次,处心积虑拆散他们。

忍字头上一把刀,但有时候,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沈磬磬突然很庆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有眼,让她在前一刻知道了真相,不至于再被这个人利用。这个时候,已经有记者发现她,转眼间,无数镜头调转方向朝她奔来。宁风回过头,沈磬磬大无畏地迎上去,她此时很坚定,也很冷静,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她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因为她相信,如果宁末离此时在她身边,一定会支持她。

“宁末离出事之前,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宁老先生以公司相要挟逼迫我们分开。”

“我现在已有身孕,不论宁末离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离开他,也会把孩子生下来。”

沈磬磬不知道这算不算冲动,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诏告天下,她和宁末离彼此相爱,死志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延后,家里出了事,我情绪不太稳定,不配尽量会在2月底前完结。见谅!

Chapter 69

沈磬磬从来不乏勇气,9年前是,9年后也一样。

如果别人以为她会因为宁末离受伤而退缩,她就要告诉他们她一都不害怕;如果宁风以为他的强势和阴险会逼她离开,她就要告诉他绝无可能。在说出那些话之前沈磬磬就已经做好决定,最坏的打算是退出娱乐圈,这也没什么不好,荣耀光芒金钱崇拜,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要那些有什么用。

年后的气温骤降,风雨交加,一如宁风和沈磬磬当众决裂的消息顷刻间给圈里圈外带去的暴风雪般的震动。

沈磬磬的言语激起了无数粉丝的狂热,支持她的咒骂宁风无耻,豪门深似海,更无情,可怜有情人受尽折磨,但也有不少人跳出来说沈磬磬心计重,眼红安倩得宁风欢心,想要借这个机会炒作自己,笑言看她能照顾宁末离多久。

关于这些传闻沈磬磬不知道,她也无心知道。但另一个人却不这么想,连续三天被拒之门外,沈磬磬找到聂白,聂白犹豫再三后将她带到宁风面前。

监护室旁的一人间高级病房被宁风占用,老男人神情倨傲,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似乎连话都不想跟她说。室内灯光明亮,把他深刻沉稳的脸照得一清二楚,他确实和宁末离一都不像,不论保养得多好,在沈磬磬眼里都是棵烂到根的腐树。所以她看了一眼就别开视线,她打从心底地恶心他。

沈磬磬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不冷不热地说:“需要我作自我介绍吗?”

宁风眉峰拧到一起,面部更显阴沉:“谁让你进来的。”

“我要看末离。”

“你有资格吗?”

“那好,先把我们的帐算清了。”沈磬磬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不看我,无视我就能把一切当做未曾发生过?我想你一定很讨厌我,把我想象成无耻的臭虫,怎么甩也甩不掉。坦白说,我也一样。”

“聂白说你和9年前不一样了,我当是什么,原来是更加愚蠢了。”宁风的眼睛微微撑开一条缝,深黑的瞳孔中倏然迸射出凌厉的光芒,犹如铁铸的剑刃横向避过沈磬磬的脸庞,拉开一道无形的血痕。

沈磬磬放在膝上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手心里微微渗汗,她面不改色地说:“你到底想怎样?是要再一次杀了我的孩子,还是打算这次干脆把我也杀了?没关系,如果末离醒来了,他会替我报仇,如果他醒不来,我们正好可以一起投胎。”

她说话的语调轻慢又温柔,微笑的弧度像是在拍摄封面大片,美好又精致,但在呼吸间吐露出的气息却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和憎恨,眼底的冰冷预示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变脸与敌人同归于尽。

宁风的视线停在沈磬磬冷漠的脸上,和他想象中有差距的脸,比起电视上光彩夺目的形象,真实的她气质虽好,但不够明媚,也不够美丽,却够冷够狠够坚决。一如19岁的时候那份令他愤怒的倔强和固执被她完整地保留下来,甚至更甚以往。

片刻后,宁风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从不后悔我做的每一件事,但有一件事我承认我失误了。”

沈磬磬似笑非笑道:“9年前没把我处理干净?”

宁风摇头:“我在上个月才知道,沈磬磬是谁。”

沈磬磬皱起眉,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没想到9年前和9年后竟会是同一个人,9年前我让聂白处理你的事,他曾经把你的资料拿给我,我没看,后来听说你失忆了,不见了,没想到原来是末离把你保护起来,连聂白都帮他瞒着我,直到你们的关系曝光我还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小明星。”

沈磬磬明白了,这老男人把她这个卑微的女孩当做尘埃,只负责命令,9年后就算知道沈磬磬和宁末离恋爱,也以为是另一段露水情缘。

“是啊,如果早知道,你就能下手得更及时。可惜了,现在你打算如何?外面都知道我怀孕了,孩子若是在这时候没了,第一个有麻烦的就是你。”

沈磬磬这招虽险,但也奇,她索性把一切都公开,利用外面千百双眼睛替自己盯着,万一她有个差池,宁风便是一号嫌疑人。

“你以为同样的手段我会用两次?”宁风的薄唇抿出一线冷酷,“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事业,那么,末离的呢?”

“他的公司已经给你了。”

“那么……”宁风笑的时候沈磬磬突然联想到草原上的狮王,凶猛可怕,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噬人的气息,“如果被人知道他只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沈小姐怎么看?”

室外冷风刮在玻璃窗上,无数的雨溅落下来,催打出零碎细密的声音,似是夺命的追魂咒,而室内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宁风见沈磬磬沉默,笑意加深:“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末离名正言顺地永远成为宁家的一份子。只要他和安倩结婚,我以后就能放心地把财产交给他。沈小姐,到目前为止我承认你有本事,能让我的儿子对你死心塌地念念不忘,但是你别忘了,宁家谁说了算。我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入宁家。”

沈磬磬静静地看着他,脸色愈见发白,宁风继续说:“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吧。”

“那又怎样。”

“只听一面之词是不对的。”

“难道还有另一个版本?”

“他们肯定不会告诉你,当初你哭着求我,只要保住孩子,把孩子留给末离,你愿意离开。”

不提孩子还好,他提到孩子便是在沈磬磬的心上刺下一刀:“但是你还是逼死了我们的孩子。”

“如果你早放弃,也不用受苦。”

沈磬磬静默片刻后,说:“你有没有想过末离的感受?”

这个问题引来了宁风的嗤笑:“我是他父亲,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是我给了他出身,地位,财富,没有我,他就不是宁末离。”

沈磬磬突然醒悟,她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何其愚蠢,宁风就是个变态,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偏执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只是他人生的附庸。

“你知道吗,”沈磬磬站起来,居高临下睨视他,瞳孔中透出怜悯,“活到你这个岁数却还不懂得尊重与爱,实在可怜。你说我当初求你,愿意离开,那么我告诉你,9年前或许我会一时糊涂,但9年后,上天既然让我再一次遇到宁末离,除非我死,不然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离开他。现在不是你给我选择,而是我给你选择,是要这个儿子,还是不要这个儿子。”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沈磬磬下巴微抬,气势凌人:“我是宁末离孩子的母亲,是他爱的人,我当然有资格。至于你,宁先生,不要高估自己了。你以为末离这么愿意做你的儿子?是,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他对我说,不到最后,他不会拿出最后的手段。现在看来,没什么可说的了。”

沈磬磬打开门,招了招手,Ted带了个人进来。

沈磬磬站到后面那人身边,微笑道:“这位是赵律师,他将全权负责解除你和宁末离养父子关系。”

这一瞬,沈磬磬终于在宁风写满城府的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

在这场对弈中,他们的位置突然颠倒。

她微微眯起眼,心中禁不住有一种淋漓痛快的感觉。她从律师手中接过一份文件,俯□递到宁风面前,见他不接,便随手搁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重重上面敲了敲:“末离已经签字了,如果你同意就签,不同意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宁风盯着那份文件一动不动,沈磬磬体贴地为他准备了一支笔:“不是只有你有最后手段。财产什么的,你可以带进棺材或是留给安倩,我们都没有意见。”

宁风抬起头,望着这张笑脸,漆黑的眼中狂风骤起,像是要撕裂沈磬磬一般。

突然,宁夫人闯了进来,冲到宁风身边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不要,我求你了,答应她吧,难道你真的要逼死我吗!我要儿子,我只要末离。我9年前就说了,不要赶尽杀绝,现在报应来了,末离要断绝关系了!宁风,如果你敢,我就和你离婚!”

宁风僵硬着身体,手里捏着那份文件已经变形,他忽然狠狠将之甩在地上,对沈磬磬说:“你狠。你和你母亲一样下贱。”

沈磬磬淡然地笑了笑:“宁先生,是你亲手推开了所有爱过你的人,不是我。”

沈磬磬不介意做恶人,如果善良容忍不能拯救她的世界,那么她只能用极端去抗拒。

不久之后,宁风走了,沈磬磬终于见到了宁末离,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深度昏迷,靠着呼吸机呼吸,唯有那根心跳的曲线证明了他还活着。

一周后,宁末离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调到普通病房。

然而这一周并不平静,宁风突然回美国,发言人含糊其辞,而后沈磬磬出现在众人面前,负责公布宁末离的近况。这个微妙的变化说明了什么?媒体大肆报道,着重笔墨分析内情,但没有人猜到沈磬磬用了什么手段让宁风改变了主意。

大家都说,不愧是沈磬磬,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宁末离的情况并不稳定,在医院的时候病危通知单下了两次,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可谁都无法坦然承受这种不可知的黑暗。在极度的惶恐与不安中,沈磬磬挺了过来。除了那一天的失态,她再也没在人前流过一滴眼泪,她把所有的坚强都留给了外人,只有当她和宁末离独处的时候,她才卸下沉重的面具,露出脆弱的表情。

两周后,宁末离身上各种仪器陆陆续续移除,沈磬磬终于能握住他的手,在此之前她就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生怕不小心碰坏了什么,酿成大错。

她的身体在精神压力和生理压力的双重折磨下变得很虚弱,怀孕的反应一日比一日厉害,孕吐、嗜睡让她无法日夜守在他身边,但她依然坚持每天在清晨时赶到,第一件事便是挑开他的刘海,深情地落下一吻。每天她都会为宁末离擦身,不假人手,亲力亲为,每天都会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她在他的耳边情人间温柔的呢喃,有时候她只是看着他,像是望夫石一般,想到什么,又轻轻开口,每一个进到病房的人看到她坐在床边的样子都会默默退出去,谁也不忍心打扰他们的空间。

一个月后,医生经过多次会诊,终于下了判决,宁末离可能会醒,可能就是这样一生。

那天,所有人都在场,医生话音刚落,不知是谁红了眼,开始哽咽。沈磬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体晃了晃,Ada及时扶她坐下,医生还在对她说着什么,她却只是看着宁末离,脸色很可怕,神情恍惚,陷入无尽的沉默。

然后,在大家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说:“没关系,我会陪着他。他等了我9年,现在换我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

Chapter 70

赵律师在两天后带着几份文件来了。

“沈小姐,这份是你目前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名录,请过目。”

“我的?”沈磬磬随手翻了翻,立刻被这巨大的数目吓住,“你说这是我的?”

“是。5年前宁先生以你的名义在国外开设了户头,你上交给他的每一笔款项都在此。还有环艺在抛售给宁老先生之前,宁先生已经悄悄把公司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你的另一个户头。”

宁末离和沈磬磬当初的不平等合约中,沈磬磬为了帮季浛不得不答应她所有片酬、收益八成要给宁末离,自己只留两成,她没想到宁末离竟把这些全还给了她。

“还有,这里是宁先生私人的财产名录。”赵律师又递上一份文件,“宁先生在上面写明了,你是他的遗产受益人。”

“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他出事,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将属于你。”

“不,不要再说了。”沈磬磬闭上眼扶住头,“你走吧,把这个带回去。”

“沈小姐……”

沈磬磬突然激动地说:“我不要这些,他只是睡着,总有一天会醒的,你把这份该死的文件给我拿开。”

Ted在一旁拍了拍赵律师的肩膀,摇了摇头。

他们走后,沈磬磬猛然握住宁末离的手,整个人抖得很厉害,她低头胡乱地亲吻他的手指,把脸放入他的掌心,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滚烫了他冰凉的肌肤:“末离,醒来吧,我错了,我不该跟你生气,我都听你的,是我什么都不懂,是我任性,你不要离开我,我害怕,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末离,末离……”

从出事到现在她一次都不敢想,宁末离会就此离开她,哪怕情况再危机,她也不让自己有这个想法。她知道如果不想,就不会绝望,只要稍稍有这个念头,精神与肉体都会在一瞬间崩溃。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喉咙被突如其来的酸涩堵住哽住了呼吸,眼眶胀痛,连日来的压抑似是要一举宣泄。

然而,病房里只有她低低的悲泣声,外面风和日丽,阳光高照在晴朗的天空,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户落在床上,撒下一片曼丽的金辉。他俊美的脸从未有过的平和,浓黑的发丝垂落在枕头上,与之对比苍白的面孔几近透明,眉峰舒展,双目紧闭,曾几何时他总是用那双漂亮的凤眼似是温柔又似情深地望着她,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掩藏了心事一般,怎么都不愿打开。

她说了那么久,他只是静静地呼吸,不知听到了没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磬磬极少在媒体前露面,有人说她大概会退出演艺圈。《白衣女王》在一片好评声中完美谢幕,在一次全体剧组的访谈会上,沈磬磬匆匆出现了几分钟,有人抓紧机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望着黑压压的镜头,眉宇间没有过多的忧伤,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比以往更加沉静,她恬淡地说,我会在娱乐圈走下去,但会是另一种方式。

环艺在一个月后被沈磬磬重新收购,短短几个月间,环艺再度易主,而这一次沈磬磬坐在了宁末离的位子上。

除此之外,沈磬磬担负起抚养了了的重任,她是这么爱这个孩子,不愿意她受到一委屈。她没有再瞒了了,将她带到宁末离的病房,看着她用小手抚摸爸爸的脸颊,小小的身影让人有落泪的冲动,出乎意料的,了了并没有哭,她回过头问:“爸爸会醒吗?”

沈磬磬把她抱进怀里,对她又像是对自己说:“会。一定会。”

只要想到他会醒,她就有无穷的勇气。

沈磬磬搬去和了了一起住,她这才发现原来在宁末离的书房里有一间储藏室,那里面有一柜子的漫画,她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封面内页有一句话,他的字迹很俊朗,一如他的人:“那天你让我和你一起看,我拒绝了,我对你说这很幼稚,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每一天都能和你一起看。”

指间拂过那些字迹,像是开在心底的玫瑰花。

她到现在还没记起他们的过去,她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遇相知相爱的,电视里上演的遇到刺激就会恢复记忆的戏码只是戏码,她每一天都在回想,但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你醒来后跟我讲我们的故事好不好?我想知道当初是我先喜欢你,还是你先喜欢我。”

“我昨天看到你书房的漫画,那些都是我的吧,如果你醒来,我们一起看吧。”

“你知道吗,了了很了不起,她钢琴大赛拿了一等奖,你醒来表扬表扬她,嗯?”

“哦,对了,小宝贝昨天在我肚子里动了,我吓了一跳,我好激动,你醒来的话我就让你摸摸?”

沈磬磬低头细心地为他修剪指甲,一边跟他说着话,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干净,天生弹钢琴的手,每当他牵过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她都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望着他依旧沉睡的脸庞,只觉得心跳一加速,低下头轻吻他的嘴唇。

低头的瞬间,她颈间的项链落下,轻轻碰到他的项链,似是有了灵性,纠缠在一起的项链仿若他们的心。

季浛走进病房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怔了怔,呆在原地。

沈磬磬抬起头,神色平静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回过神走进来,只是寻问了下情况,又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他。她了头,拿过毛巾替宁末离擦手,一根一根手指悉心擦过,做这些事她已经很熟练了。

看着没什么事,季浛安静地离开,却在走之前被她叫住。

“这个……一直想要还你,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她手里拿着的是属于他们的那枚铂金戒指。

心在一瞬间抽痛,他快速地转过头,僵硬地说:“不用了,没有关系。”

请让他保留最后的尊严。

半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沈磬磬已经显怀,身体也日渐稳定,不会动不动就难受,但大着肚子变得更加难以照料宁末离,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坚持着每天该做的事。

她说,末离虽然睡着,不能说话,但她知道他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安倩来的时候,她正在给宁末离擦身,安倩在门口等了一会,没有催她,她在里面耐心地重复着每天都要做的动作,然后打开门请安倩进来。

安倩看到她大着肚子站在床边,替宁末离擦脸,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弄疼了他。

沈磬磬回过头对上她复杂的眼神,问:“有事吗?”

“你找我拍新片,你确定?”

“嗯,条件如果不满意,我可以考虑再加一。”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沈磬磬。”

“嗯?”

这么多年以来,安倩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被她视为天敌的女人,她不如自己漂亮,也没有自己温柔,她自认为自己比她更爱这个男人,但她得到了他的爱,而他对她的好只是为了补偿。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我佩服你。”

安倩说完便走了,几天后有她签名的合约出现在沈磬磬的办公桌上。

环艺重拾娱乐圈老大的地位还需要很长的时日,但在沈磬磬的带领下风光初见端倪。昔日劲敌的两大影后联手,绝杀出国内近年来最具个性的都市女性大片,一路狂潮涌动,把安倩推向了事业新高峰。而另一个女主角则在影片上映的那一天煎熬12个小时,终于诞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孩子的满月酒是在医院度过的,当她一手牵着了了,一手抱着等等,感到很圆满,但如果宁末离能够醒来在她身边,那就更圆满了。

一晃一年,一个人走过春夏秋冬,一个人习惯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一个人站在公司的高楼瞭望满眼的浮华。沈磬磬从沈影后变身为沈总,她在这一年里的努力和坚持让那些流言的散播者住了口。只不过,她很少笑了,优雅一如既往,沉默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她仍旧只身一人,不离不弃地陪伴在宁末离身边,完美地印证了她当时的承诺:不论宁末离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离开他。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某些人来说足以磨光耐心和希望,但沈磬磬一直在等待,她每一天都会想,如果宁末离醒来了,她一定要狠狠地吻住他,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这天是宁末离的生日,她带着两个孩子给他们的爸爸庆生。病房里充满了孩子的欢笑,唯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微笑。

等等像一颗小肉球趴在宁末离身上,把口水流在他亲亲老爸的领口。了了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奖状,欢喜地跟爸爸报告她的好成绩。

沈磬磬在窗台前给花浇水,却一直竖起耳朵听着了了骄傲的声音。

“爸爸,我这次要去意大利演出呢,大概要去一个礼拜,妈妈说她会带着等等陪我一起去,我想如果你也能去就好了。”

了了托着腮帮子,忽闪着眼睛痴痴地望着宁末离。

忽然,她感到有什么碰了她一下。

她以为是幻觉,她经常幻觉爸爸突然醒过来。

可是,过了一会,那种感觉又来了。

了了惊得跳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床边宁末离的手。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屏住呼吸又看了一眼。

那只手微微抬起,指间动了动,似是在寻找什么。

了了吓得不敢出声,她小心地挪过去一再挪过去一,握住宁末离的手,然后她清晰地感觉到爸爸的手回握住了她。

“妈妈!”了了控制不住地放声惊叫,“爸爸……爸爸的手动了!”

沈磬磬手中的浇花器应声落下。

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不配写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说好2月底完结,不能食言。我不知道结局大家是否满意,但我个人挺喜欢的。小罪更新总是诡异离奇,偶尔搞失踪,但终究会回来给大家一个完整的坑,感谢各位的陪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莫有长评,叹气……如果有人感觉结局不完满,摸下巴……沉思……看看日程,给个番外如何?拉广告!!!新坑啦……终于历时半年,又要开新坑了,老激动了,想写篇轻松的,各位有兴趣的赶快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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