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附近是一圈黑晕,鼻子涂成通红一片,看起来格外肿大,脸颊是如死人般的惨白,左脸写着“日”,右脸写着“月”,嘴唇呈酱紫色,嘴角两道红印微微向上翘起,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嘲讽着众生。
僧人突然将手中的念珠和木鱼随手扔掉,站起身来,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念道:“南无胡天胡地佛。”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暗消失不见,重归自然天地。
通天古书甚是欣赏道:“这秃驴挺能玩的。”
罗丰凝重道:“我们离战场那么远,竟然也被拉入幻境,此僧的修为深不可测,只怕还在极乐僧之上,五邪僧果然没一个是虚名之辈。”
这名胡来僧,亦是五邪僧之一,相比其他四僧,他所犯的恶行并不多,甚至从不对无辜百姓下手,从某种方面看称得上豪侠之辈,但因为他总是针对名门大派,揭人**,暴露黑幕,坏人谋局,而且行事肆无忌惮,无论正道还是邪派都曾被他戏耍,厌恶非常,因此被泼上脏水,跟四恶僧混为一谈。
这年头,欺负平头百姓没人会理你,哪怕杀人放火照样是正道中人,但欺负名门大派就是自寻死路。
罗丰在收集五邪僧的情报时,对此人的评价只有一句——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战场中,钟威望着胡来僧,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人道:“我知道了,是你偷走了我派的《明曜剑诀》。”
其余弟子皆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着胡来僧。
屠百灵喘了一口气,抱怨道:“我早说了,剑诀不是我们偷的。”
被众人盯住的胡来僧没有辩解,反而一脸难过的唉声叹气:“钟檀越,你怎能将真相说出来呢,瞧瞧你们掌门的脸,那是多么的失望啊,这下没法再装傻充愣杀人夺宝了。”
葛连庆黑着脸道:“众人皆知,胡来僧习惯疯言疯语,何况,就算你说剑诀是被你所偷,也难保这两人不是你的同党。”
他双手负于背后,偷偷掐了一个剑诀。
屠百灵气得眉毛都拧在一起:“你这人怎么能指鹿为马,蛮不讲理呢?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妖里妖气的和尚!说起来,和尚,你干嘛把偷走的经文放在我的包袱,栽赃嫁祸?”
“南无胡天胡地佛,只因那里有个包袱,贫僧便顺手放了进去,”胡来僧一副打机锋的语气,“本想给檀越一份大机缘,不想檀越无福消受,可叹,可惜。”
“可惜你个头,这种三流的剑诀,本小姐才不稀罕。”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因为放进包袱里的是假剑诀,里面错字别字甚多,真担心檀越修炼得走火入魔。”胡来僧边说着边拿出一本镶金秘籍,“这本才是原版的剑诀,只是方才檀越的话,却让葛掌门杀你的心思更加强烈了,你瞧,接下来他会一口咬定,你就是贫僧的帮凶,哪怕没有任何的证据。”
葛连庆哼了一声:“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让你的帮凶洗去嫌疑,糊弄于我?胡来僧你是邪功凶赫,但日月剑门也不是任你拿捏的对象,门中两位太上长老已在赶来的路上,将《明曜剑诀》物归原主,此事我还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物归原主?是哪个主,三天剑门的原主吗?可惜,三天剑门上下老幼已被阁下屠尽,斩草除根,无一幸免,贫僧就是想还,也找不到人啊。”
胡来僧咯咯咯地笑起来。
葛连庆眼神凛然,大声叱道:“污蔑之辞,三天剑门的惨案与我何干,随意泼人脏水,恶人告状,不愧邪僧之名,你既言之凿凿,手中可有证据?”
“证据?哈哈哈……”胡来僧仰面大笑起来,癫狂如魔,金纹袈裟反射着光芒,格外炫目,“那些被你们逼迫得快活不下去的正义之士才需要证据来指证罪人,而贫僧可是着堂堂邪僧的名头,哪里还需要证据,认为谁有罪,直接行刑便是,律法这种玩意,不就是拳头大的人才是官吗?”
倏然,他止住大笑和颤抖的身体,露出一抹邪气森森的笑容:“你不是想要剑诀吗,好啊,贫僧这就还给你,而且还是吐血大赠送,人人有份,众生平等,方显我佛慈悲!”
他双手向外一抖,无数经文抛洒飞出,精准的扔到在场的每个人的手中。
日月剑门的弟子低头看去,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自家门派的绝学《明曜剑诀》,门规中只有掌门和长老才能修炼的剑法。
顿时,不少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双目透出红光,哪怕他们知道这本剑诀最终会被掌门收走,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贪念。
胡来僧仿佛看穿了这些人想要又不敢要的心思,循循善诱道:“放心,这些剑诀经过了仔细的校对,保证内容与初本一字不差,而且里面还附赠贫僧的注解,可谓物美价廉,童叟无欺,拥有剑道天赋者半年内就能小成,三年内大成,资质平庸者经过两年的修炼,亦能小有成就,倘若无效,可以全额退款,贫僧愿做担保。”
市侩的表情,宛如无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