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孔织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更多小说 Ltxsfb.com任氏到椿成院问安时,说了女儿醒来之事,各房随后纷纷来人探望,由任氏陪坐在客厅。直接孔莲散朝后过来,探望的人才散去。
任氏见妻主过来,想叫醒女儿,被她止住了。孔莲详细地问了女儿苏醒的情形,听说她眉心多了颗朱砂痣疑惑不解,毕竟这种事是闻所未闻,又想起御医姚纯提到的“心结难解,不愿求生”,想到孔织受到的冤枉,非常羞愧,竟有些不敢见孔织,忐忑不安。
银儿服侍着孔织换了衣服,孔织没什么不自在,脖子下严严实实的,别说在小男孩面前,就是在大男人面前也不用担心不会走光。几个当值的小厮端了洗漱用品到门口,银儿过去接了。银儿和金儿年纪差不多大,十五、六岁,很爱笑,没什么心计的样子,孔织对他的印象很好。金儿就差些,给人感觉有些压抑,一也不像少年。
洗完脸,孔织拿起充作牙齿洁具的杨柳枝,用牙齿咬开,沾着青盐“刷牙”。看来,古语“晨嚼齿木”描绘的就是这个场景。没有牙膏,怎么都觉得没有刷干净,孔织有些跑神,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学习某些穿越前辈,先弄个牙刷改善下生活质量。
正胡思乱想着,金儿进来催了。孔织擦擦嘴巴,跟着出去。对于孔莲,七天前见面她还觉得不错,气质很文雅的人,等知道小孔织的遭遇后,好感度直线下降。家庭暴力,才十岁的小女孩就这样被打得了无生念,好可怕。她心里虽这样想,表面却半不露,封建家长的权利大得惊人,就连位居国公的孔莲也不能忤逆亲长,自己这个“小小女童”更应该认清这才能够在这个府邸里舒坦地活下去。
客厅正门对面墙上挂着一幅三、四米长的雾霭图,图下是张方桌,上面摆着两个胆瓶,方桌左右各有一把椅子,上铺暗红色锦缎,算是主座。东西各有三把椅子雁翅排列,椅子中间由小几子间隔,算是客座。孔莲坐在右手主座上,任氏陪坐在西边第一把椅子,两人低声说着话,见孔织进来才住声。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孔织规规矩矩地给孔莲与任氏作了个揖:“母亲万安!爹爹万安!”在大家族里,父亲这个称呼是属于正房的,庶出的孩子只能称生父为“爹爹”,称呼母亲的其他侍氏为“叔叔”,很是复杂。
“安!”孔莲伸手,虚扶了一下后,指了指任氏身边的位置:“你身子才好,坐着说话吧!”
孔织“从善如流”地坐了,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孔莲看见女儿病后,眉间多了颗朱砂痣,想问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可巧儿,金儿进来回话,大公子与二小姐来了。孔织依规矩站起来迎候,她对这两人可是充满兴趣。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先进来的是被老太君视若珍宝的二小姐孔绣,虽然只比孔织大两岁,却高了半头。她上身穿着银色窄袖小衫,下着金银双色条纹高腰裙,越发衬着身材修长;齐腰的长发,左右耳侧的头发同金银丝带编成小辫,系在脑后,看起来雍容大气。孔织不禁心中暗赞:“这才算是主角!”
大公子孔良仁跟在孔绣后面,穿着重领淡青色儒服,头上别着浅色玉簪,腰带上挂着同色系的梅花玉佩,看起来温文尔雅,如同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也不像二十六岁。
两人进来后,向孔莲和任氏问安。孔莲头回礼,任氏则站起来,请二人坐下。孔织知道兄弟姊妹间见礼要小的先问好,就笑着说道:“大哥好,二姐好!”自己听着甜腻的童音都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大公子和孔绣各自回礼。
孔莲见自己在,小辈们都显得很拘束,便起身离开了,任氏也下去给她们准备心果盘。他们才一离开,孔绣就从座位上起来,快步走到孔织面前,拉着她的手,非常内疚:“都是我不好,害三妹平白受了牵连,真真是不知怎么说才好!”说着,眼圈已经红了,泪珠在眼眶里转着,随时都要掉下来。
孔织在那世是小女儿,在父亲、母亲两边亲戚中都没有比自己小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和弟弟妹妹相处的经验。虽然表面孔绣大她一岁,可实际上她是把孔绣当成小妹妹来看的。实在是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孔织手足无措的样子,大公子解围道:“绣妹妹真是该打,织妹妹病了好些日子,正应我们多多安慰。你这丫头可好,眼圈倒红了,羞不羞,倒要病患反过来哄你不成?”
孔绣这才笑了:“是,是,是我错啦!三妹别怪我,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同我说,我给你淘换去。”
孔织心中一动,眼巴巴地问道:“那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想看看街景儿。”记忆中,孔织很少有出府的机会,就连上学也是在府邸西南的荟萃园里的族学,没办法,既然想要出去见见世面,只好使用手段骗取小女孩的同情心,做人想要舒心,一定要学会厚脸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