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只听“铮”地一声长响,我被震得气血翻涌,头痛欲裂,神志涣散前一个意识在脑中炸起共鸣:“他怎么会地狱的招魂曲——第七杀音?!”
我眼前开始出现真实的幻象,空气中漂浮着五彩缤纷的绚烂芬芳,长长的甬道通往夜的尽头,一道道极光激射而来,铺架起彩虹的桥梁,无数美丽怒放的鲜花扑入眼帘,甬道里舞动着一排排艳丽的女郎,她们那奔放的身段和热烈的脸庞,就是在天界也无法找出。
我鬼使神差地朝甬道走去,只是想更近一观赏她们那绝世的容光,然而当我的手快要触摸到她们的脸时,她们竟然化为了一堆腐朽的枯骨!
红颜枯骨,人生不过一副臭皮囊。
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腐败的恶臭中,隐隐有琴声传来,还伴随着断续而飞扬的吟唱:“某年某月小巷晴朗,面对第7章,我的笔继续推向结局深深地码下一行。闻着那烟头的雾,看着枯萎的树树也仓皇对我哭。远看前方的圆形广场,回家只是悲伤。月光下的徽章微凉,无人发出声响思念的北方。邪恶在维多利亚的月光下写下的稿,青涩的收场交汇的手掌。融化的理想谁不在场,图画挂在墙上破坏的假象。矛盾通往他对街的小巷,争取变完美的乐章。那操纵这不能诉控的罪就像,我写了首华丽残酷的乐章,把这种理想我会亲手写上,晨曦的光风干吹走一道忧伤,黑色的墨燃烧了香。此时只能吹向没有脚印的土壤,突兀的虚无幻想可以信念的不忠,每个人为不同的理由带着面具说谎,到今夜只有一种名字那叫做欲望。越过人心的造作现实的可以不被弄脏,我们可以以往平淡的必需,直到真相被移动,破坏的天窗到最后一块都超越平常。我听见脚步声是预料的软皮鞋跟,他推开门晚风好冷没有的预征。他自己听在诉说的名称我转身,熄灭时的夜空开始沸腾,杜鹃花在学会绽放夜里的曙光。我品尝着最后一口甜美的恣想,回想回想这也只是安静的生长。提琴在泰晤士河岸游荡瞬碎鱼步,我写了首华丽残酷的乐章。把这种理想我会亲手写上,黑色的墨燃烧了香。”……
举黄花而乘月艳,笼黛叶而卷云翘。
夜阑风静欲归时,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归路晚风清,一枕初寒梦不成。
今晚的夜色沉沉默默,犹如一空漆黑的墨汁,蒙蔽了我的双眼。
我独枕清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为何今夜的心绪如此不宁?
远方断断续续地飘来一曲勾魂摄魄的绮丽乐章,仿佛我迷茫中的向往。
我的心绪更加慌乱,索性披了衣,抓了宝剑就朝那乐曲赶去。
匆忙中却忘了剑鞘在路上遗失了还没配,这一抓却抓了满手鲜血!
不祥的预感瞬间俘获了我的心,脑海里同时闪现出他的影子。
魔羯的预感一向很灵,我的心一阵紧缩,顾不得自己的伤,向那乐章拼命赶去!
又是这里——楼外楼,我们相识,我们相爱,我们误会,我们错过,而如今,我们又相
逢。
我悄然独立,感觉恍如隔世。
漆黑如墨的夜空下,楼氤氲出一层发亮的黑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楼内,断弦蒸腾,群魔乱舞。
第七杀音!
他不要命了么?!
我踏着有裂纹的木制楼梯,抗衡着迎面而来的无形压力,拾级而上。
他的魔力实在太强,我上到一半就再也不能迈前。
我仰起面来,只能看到他如大理石雕像般棱角分明的脸庞。
我的目光扫过他的轮廓,止于他翘然的须尖。
他竟如此颓废了!
他伸手抚摸着冷厉的剑柄,青铜的冷意浸冰我的手心,似乎说,这里不属于你。
我缩回手,辨认刻在他眸中的文字。
他将独自去抵抗一世豪华的寂寞。
我看见了有史以来最恶毒的诅咒。
我想象得到,他将如何浪费昂贵的晴日,独自坐在夕照里,数天边归来的鸿雁,敲奏一个又一个下午的死亡。
然而春天,史前而又年轻的春天,是他不可抗拒的命运所无法想象的。
我的心凄凉得一阵绞痛,视线被泪水模糊。
朦胧中,我仿佛看见他醉把杯酒,吞尽江南吴越之清风;又见他拂剑长啸,吸干燕赵秦
陇之劲气。
当是时,气夺山川,色结烟霞,景华凋彩,密照疏明,他时如舞蝶游蜂,时像落花飞絮,瘦影疏而漏月,香阴气而堕风,若春阳之扬蘤,似秋汉之含星。
我听见了天堂最美的乐章,看到了地狱最快的利剑。
只见其静若清夜之列宿,动若流彗之互奔。振骏气以摆雷,飞雄光以倒电。停之如栖鹄,挥之如惊鸿,飘缨蕤于轩幌,发晖曜于群龙。
我正沉湎于无穷无尽的华美震撼中,突然听到“铮”地一声绝响,所有幻象顷刻间消失殆尽,只剩下落叶半床,狂花满屋。
而我的心,却感到一阵被利剑刺穿的剧烈痛苦,喉头一咸,竟张口吐出一股鲜血!
耳边传来遥远的一声:“我输了。”语气虚弱却平静。
我仰首望去,正遇到他冷清而沉肃的目光,这目光绕过不住颤抖的段秋水,与我的纠缠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他的胸前,赫然映出一朵血红的玫瑰。
觑破兴衰究竟,人我得失冰消;阅尽寂寞繁华,豪杰心肠灰冷。看破有尽身躯,万境之尘缘自息;悟入无怀境界,一轮之心月独明。
他早已厌倦,厌倦得不惜生命。
于是他选择用第七杀音。
两刃相迎俱伤,两强相敌俱败。
段秋水在我们默默的对视中,轰然倒下。
而我们,只听见段小柔那凄厉如鬼魅的尖叫划破了夜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