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报纸!”
“又在看广告?”
“表哥,你看,”爱慈把报章摊开:“这间工厂招请一个登记和记货员,要中学程度。你看是不是很适合我?”
“本来不适合,不过总比做女工好些。”
“既然你同意,明天我就去应征。”
“你暂时做几个月,等我大学毕业,找到事仿,我再供你读书。”
“好吧!”爱慈一下头。
康山拉著爱慈两只手,他问:“你在这儿住得惯吗?”
“不单止住得惯,而且也住得好,姨妈疼我,你又关心我、照头我,你们一家人都对我好。”
“就是爸爸……”
“姨父对我也很不错呀!”爱慈说:“他辛辛苦苦赚钱养我。”
“也算不了甚么,只不过多放一双筷子。”
“我……”爱慈忽然垂下头:“这一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你们的大恩。”
“有甚么恩?”
“如果不是姨妈寄钱给我,我的母亲就无以为殓,为了筹钱葬我的妈妈,我可能被迫堕落。”爱慈眨了眨眼睛,极力抑制著:“要是你们不肯收留我,那末我就无家可归。”
“我们是自己人,应该互相帮助。”
“你们不单止收留我,而且还厚待我,我住的是大房间,而你……”
“要我住小房间不好意思是不是?其实这儿有甚么不好,又静又风凉。”
“我过意不去,我要报答你们。”
“不要那么小心眼,”康山逗起爱慈的下巴:“我们说别的,好不好?”
爱慈从睡衣里拿出一条手帕,抹了抹眼睛。
“你还记得,六年前,你和你妈妈来过这儿一次吗?”
“是姨妈请我们来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