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香玲道:“锁柱昨个救了我的命。”顿了顿道:“再说——再说他都看了我的身子。”
杨金彪听杨香玲说锁柱看过了他的身子,脑中自然就想到去年有个土匪看了杨金花洗澡,被杨金花亲手剜了眼珠子割了舌头的事。这会就紧蹙着眉头看她问:“到底咋回事?”
杨香玲道:“绑了那‘天牌’(男的)、‘地牌’(女的)我不是去县城的吗?没想半道上被个骑马的男人给搂住了,他”瞟了眼瞪眼盯着看她的杨金彪,转回头看着地面道:“没成事。就那会锁柱冒出来的,拿块石头打晕了那个狗日的。锁柱就是那样看到我身子的。”顿了顿看着杨金彪道:“哥,要不是锁柱我得死在那里。你说说,锁柱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看过了我的身子,我能不跟了他?”杨金彪看了她片刻问:“他知道你是干这行的,也能愿意?”杨香玲便又红了脸,自然也不便说出在山上就把身子给了锁柱的事,道:“他不愿意,我一说我是干咱这行的他就怕了,可我看上了他,我是拿着枪着他来了。”
杨金彪听了这话紧蹙眉头问:“枪?你带枪走的?”杨香玲道:“是那个狗日的男人的。”杨金彪问:“那个男人有枪?他是弄啥的?”杨香玲道:“谁知道他奶奶的是干啥的?我看着像是官家的人,也最多是个带枪跑腿的。”顿了顿道:“不得有啥麻烦,我把他的瓢给开了,也没人看到,谁知道是谁杀的?”
杨金彪了头,思索了下道:“可你就那样把锁柱给弄来,人家能真心愿意要你?”杨香玲道:“这会他自然是害怕,我想——我想他往后会想通的。”顿了顿道:“哥,你想想,锁柱他自小就是个没爹没娘孩,他是跟着个近房长大的。他那近房家有儿有女,眼见锁柱这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人家养大了他还能在给他娶媳妇?锁柱说人家也没钱给他娶媳妇,这不,他这就是去关东某生活的,恰好就遇到我这事。”话毕就把锁柱所说的详细给杨金彪说了一遍。
杨金彪听完,低头沉思了片刻,道:“不管怎么说,干咱这行成天东走西奔的,提心吊胆的成家也不妥。这年把要不是东北军和国民军对着打,顾不上咱们”停了停话又道:“香玲,按说你到这个岁数是该成个家了,一个妮子也不能老和我们这帮爷们一起混。我这心里一直也就有你这件事,也是想瞅个机会给你办了婚事的。”顿了顿道:“刚才我从你门口走后去了大宝那里和他说了几句,他说让我先问问你再说。可不管咋说,你香玲也不该带着锁柱来,不和我们说一声就让他睡在你屋里,你说说,这算个啥?”杨香玲红脸低下头,心里就说:“锁柱要是情愿跟我过来,我肯定得先带他见见你。要不是在山上就把身子给了他,我怎么也不会这会就让他睡在我床上。”口中却道:“俺不是——不是——不是不想半夜里喊起你嘛。”
杨金彪看看她,抽了两口烟,磕了烟袋锅子道:“刚才我也和大宝也说了,你要是真看准了这个男人那就得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既然想成家,那你就不能再呆在这里,你们俩往后都不能跟着我们耍命。这样吧,过几天你俩就带些钱隐姓埋名走得远远的,乡下城里在哪安家都行,找个地方过安稳的日子。咱这会有些钱,也够你们置房置地做生意的。这几天咱就和你大宝哥好好商议商议,看看你们在哪安家合适,定下来你俩就赶紧走。”顿了顿道:“香玲,虽说咱俩是一个奶奶的,可你在我的心里比一个娘的都亲,哥是真心疼你。这回,我这个做哥哥的,得把你往后的事弄得圆圆满满的。”
杨香玲听得眼睛发涩,道:“哥,早先我也想过,要是能相中个男人,那就改名换姓走得远远的,过正儿八经的日子。可昨晚我也想了,短时间俺还不能走,锁柱他老实巴交的,他把咱这行的人想得都很狠毒,我就怕他这会不能真心实意地愿意要我。哥,我在你面前得说实话,离开了这我还真怕拿捏不住他。我想等一等,等他稳了稳心思再走。”
杨金彪听后蹙眉看着杨香玲道:“香玲,不是哥这会怪你,平时看你挺精的,咋这事就不长脑子了?你也想想,就算你是认准了他,他也乐意,咱也总得看一阵他到底是个啥人吧?昨晚你就能把他带到”顿了顿道:“你也不想想,你的眼就能那么毒?刚见面就能把一个人的心给看透了?你咋就不多想一想哦。这会,他被你逼来是不敢跑,可你就能保证人家没有找机会跑的心思?真要到了那会,吃亏的还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