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安结结巴巴地道:“庞庞大使老爷说说小民运气好,恰好国舅府上缺人,叫小民到了国舅府上好好做事。侍候好国舅爷,要比在教坊司做杂役好上一万倍。”
李国舅笑眯眯地道:“没错儿,庞大使说的是对的,我和你二弟叶小天。交情可是深得很呢,现在他不在了,我一定会替他好好照顾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国舅疯狂地笑了起来,叶小安脸上带着一抹想要谄媚,却又不知所措的表情,诚惶诚恐地看着他。
李国舅狂笑着,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才咳嗽着停下,扶案喘息半晌,又复乜着叶小安,道:“与你一起发配本府为奴的,还有谁”
叶小安道:“我我爹娘、娘子、孩子,还还有我兄弟的一个妾室”
李国舅怔了怔,怎么把老叶家一大家子人都打发过来了转念一想就知道定是陶主事去传了话,那庞大使也不知他究竟用意如何,揣摩着讨好又怕有所遗露,所以干脆把叶氏一大家子都送了来。
“也好”
李国舅又复斟满一杯,转动着酒杯,盯着那碧绿的酒液暗想:“只折磨一个叶小安,如何消得了我心头之恨。叶小天那妾室,我要许给府上最丑、最老的家仆,叶小天的爹娘我也要日日折磨,叫他九泉之下不得安生,至于这叶小安”
李国舅看了看一脸惶惑不安的叶小安:“谁叫你与叶小天长得一模一样呢,你就做他的替身,永远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吧”
想到这里,李国舅又是一杯酒猛地下肚,醺醺然道:“好既然你们一家都到了我的府上,我一定会替叶小天这位老朋友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下去吧,这两天莫进饮食,清一清肠胃,我会请最好的小刀师傅来帮你动刀,免得伤了你的性命。”
叶小安惊讶地道:“国国舅爷,小的没有病呀,要动什么刀”
李国舅刚刚斟满一杯酒,这时举杯乜着他道:“要留在内宅侍候,不阉了你怎么成太后赐给我的阉宦不足十人,不敷使用啊”
阉人是皇帝及其家族成员才能役使的,比如皇帝、亲王、公主等等,外戚本来无此特权,不过李国舅素来受太后宠爱,太后赐下的宦官便不算僭越了。在此基础上,李国舅便是增加一个两个,府里人不说,外人又如何知道。
再说此时的李国舅,心智已经与正常人大相径庭,便是没有太后赐下阉宦伺候的前提,他也会想尽办法折磨“叶小天”而不计后果了。
叶小安大惊失色,哭喊道:“国舅爷,我不想当太监我不想当个没卵子的男人啊求国舅爷开恩,国舅爷不是与小民的兄弟有旧吗还请国舅爷高抬贵手啊”
一句“没卵子的男人”刺激了李玄成,李玄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手中白玉杯往地上狠狠一掼,“啪”地一声,玉杯炸碎,叶小安吓得急忙一抱头,生怕那碎片溅到脸上。
李国舅轻蔑地看着他,道:“一母所生,孪生兄弟,你比你那兄弟,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不错,我与你二弟有旧,可惜,不是有旧谊,而是有旧恨”
李国舅一步步向叶小安逼近,连连冷笑着弯下腰来,一把抓住叶小安的衣领,叶小安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李玄成咬牙切齿地道:“本国舅身为国戚,有太后宠爱,向来予取予求,谁曾拂逆唯有你那二弟,不把本国舅放在眼里,还设计坑害于我,坏我声名你可知道
本国舅自幼向道,一心修行、不理世务,故虽为外戚,便是文武百官对我也一向敬重唯独在你兄弟那里,本国舅连连受辱,这是生平从未有之事,你可知道
本国舅本已看淡红尘,唯独对莹莹姑娘一见钟情,谁料却被你二弟横刀夺爱,你可知道若非你二弟在葫县为官,本国舅岂会千里迢迢远赴那里,若不是去了那里,又岂会身染怪疾,以致”
李玄成越说越气,用力向前一搡,把体若筛糠的叶小安用力推倒在地,叶小安惊惧地指着李玄成,颤声道:“原来,你与我二弟有仇难道难道我家遭此大劫,竟然竟然”
李玄成仰天狂笑:“哈哈哈哈,你还不蠢嘛”
他又弯下腰,一抓叶小安的衣领,把他揪到面前,冷笑道:“若非我是皇帝的舅父,岂能轻易给皇帝下药也亏得本国舅自幼练丹,才发现这种致人昏睡的奇药
银针测之不出,试毒太监吃上两口也只会觉得有倦意,又岂会疑心到有毒。你那兄弟,真是愚不可及,他以为有小聪明就能对付我吗哼本国舅略施小计,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啦,哈哈哈”
李玄成英俊的面孔扭曲着,向叶小安狂笑起来,叶小安浑身哆嗦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说着说着,颤抖的身子忽然安静下来,惊惧愤怒的眼神也冷静下来,露出淡淡的讥诮之色。
可惜,李玄成正仰天狂笑,并未看见他的表情。
李玄成狂笑着低下头,想看看叶小安绝望、悲惧的表情,可他一低头,就见一只越来越大的拳头迎面飞来,“砰”地一声,李玄成的脑袋猛地震荡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叶小安,两行殷红的鼻血缓缓流下。
“卟嗵”一声,李玄成仰面倒下了。
“叶小安”从地上爬起来,屈指一弹,一只小虫便没入李玄成的身体。“叶小安”拍拍身上的尘土,喃喃自语道:“真他娘的,没理你也能说出理,好象全是别人负了你似的,这等心胸,也配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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