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的,谁哄你们了?不信问问三哥。”徐江神气非凡。
大家伙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的朝徐灏看来,徐灏放下茶盏,失笑道:“虽不是金陵贡院发生,可地方确有其事,所以老六也不算信口开河。而京城贡院也会烧香拜神,装神弄鬼一番,给本就紧张的举子们心头再添一把火,如此有些做过亏心事之人往往受不了压力,崩溃之余有的不免自曝其丑。”
“原来如此。”大家伙纷纷头。
徐湖接口道:“当时我不知六哥在哪,我在那一长溜鸽子笼般的号房找到了自己的号房。三尺宽六尺长的狭小木屋,空气浑浊,屋里架起了一块木板,可坐可写,抽下木板。可作寝床。
正当孩儿对题沉吟之际,隔壁来自禹州的举子忽然叫道:‘城隍老爷呀,饶了我吧,我招供。我招供。’我们都受到惊扰朝那边望去。考官走过去见他边哭边写,上面历数他逼死佃户。诬告恩师等多条罪状。我看见他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脑袋往木柱上猛撞,一个劲的嚎啕大哭,可见举头三尺有神明。”
“后来呢?”大家伙追问下文。
徐江笑道:“还能怎么办。贡院大门紧闭着,考试期间不准开锁,用一根两丈多高的吊杆,把他绑在上面打了个忽悠,从墙头吊出墙外面去了,等待他的是国法惩处。”
科举期间什么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事皆能发生,还有举子赤脚跳出了号房。叫道:“嫂子啊,你饶了我吧。”忽作女儿态,出女儿声,凄然长叹:“天哪。奴好苦哇!”模仿着女旦的身段动作,边舞动边唱道:“李二爷呀,你蛇蝎心肠,仗势霸占俺女儿身,我含羞忍辱梁上挂,七尺白绫锁冤魂啊!”
其他生员忙纷纷说道:“嫂子,你暂且回去,待我们出了考场,一定替你写状子告什么李二爷。”
等考官过来摸清楚情况,说道:“他就是嫂子要他抵命的李二爷。”
反正类似之事很多,有的非常荒诞可笑,毕竟是能改变一生命运的关键时刻,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一旦心理失衡,闹出什么都不意外。
这时候四喜满脸喜色的进来禀道:“回老祖宗,太太奶奶,我家朱顺回来了。”
徐灏看了眼笑而不语的朱巧巧,非常欣喜的站了起来,说道:“快让他进来,炎儿呢?”
四喜说道:“说是还得过几天。”
原来徐灏去辽东的时候,命二管家朱顺和侄儿徐焱带人北上黑龙江,也就是北大荒勘察当地情况,当时从女真村子里救出许多几辈子沦为农奴的汉人朝鲜人等。
徐灏没有接这些人回来的打算,而是就地收编为徐家的佃户,不然不好管理,让适应了当地气候环境的本地人继续耕作,当然身份已经天壤之别了,从一无所有的奴隶成为徐家的佃户,比之寻常百姓更加体面,无需上缴赋税,只需把粮食卖给徐家即可。
辽东必须持续迁徙汉人开荒定居,而吉林黑龙江以北的恶劣环境在古时不难想象,气温要比后世低了太多度,常年大雪封山冷得吓死人,但人能够生存下去,但要让关内汉人义无反顾的往北,难度确实太大。
所以站在徐灏的角度,虽同情他们的遭遇却也不能放人回乡,再说大多人本就是世代居住在辽东的所谓辽人。
风尘仆仆的朱顺走了进来,身穿蓝绒翻毛皮袍,脸上晒得黑紫,见礼后说道:“从北地走到大连,走了足足五十多天,偏又赶上了两场大雪,大车走不了,倒是坐了海船后一路顺风顺水,不费力就回到了金陵。”
说完对着徐灏说道:“回三爷,幸不辱命,开了三万多响的土地,今年没了女真人,猎户踊跃到山里采药打猎,其他本地小族也派人前来归顺,各种收成卖到咱家的商铺,得银一万六千两,八千两银分了下去,其余八千两起解进京。
此外还有老虎、狗熊、狼狐、大鹿、獐子、狍子、汤羊等各色皮毛八百余张,人参鹿茸几口袋,粮米都在后头,炎少爷再过三天可以赶到。”
徐庆堂动容道:“不是说了不必送回京么?千里迢迢太辛苦了,卖了银子就留给庄子自用,那地方太不容易。”
朱顺笑道:“此乃大家伙的心愿,如今整个辽东以北谁不对三爷感恩戴德?不送来不行呀!这还是我走得早,只带了附近两个庄子的孝敬,听说随后赶去的庄头们气的直骂娘,要不然银子会堆成了山。”
大太太王氏和刘氏急忙问道:“哎呦,这到底开了多少个庄园?”
朱顺神秘一笑:“多了,小的也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