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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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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意儿41

发文时间: 1/24 2013

一进屋,王师毅几处关节的外力一瞬间消失,而他的整个身体也瘫软下来,落在门边的地上。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这大概就是血魔的能力,不像乐六是要借那些钩啊线的东西,血魔不需要任何媒介,隔空就能夺去他人的力气,甚至是改造他人的五脏六腑。

这麽说并不是夸张,王师毅切身体会过,才知道什麽是恐惧。在乐六手里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是因为平时看不见的细线的缘故,并且还需要乐六指尖配合;可方才那个韩赫连动都没动,坐在那里,看著王师毅,一切就发生了。

这样的赤目血魔,王师毅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的。

想想昨日落在乐六手里的宣勤言,还有当场惨死的黄平远,以及更早的那些沦落成玩具的友人……再看看,眼下的王师毅本人──自不量力,有这样的乐六这样的血魔,江湖上那些吵著闹著要来征讨血魔的人物都是自不量力。求得的只是一阵纷扰,然後再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如今出逃的事,再也不可能了吧……王师毅想起历经苦痛那些钩子离开身体的刹那,要是就此走开,或许一生还有转机。

也可能没有,受尽屈辱从血魔那里逃回来的懦夫,武林上还会有他的容身之所吗?

到了现在,王师毅终於想明白了,这就是一趟不归之旅,他只是不清楚这旅路的终究竟会在何时出现。

乐六……乐六方才看见他脱离自己的控制,那神情……王师毅回想起那神情,却也想开了,这次若还能捡到命,那也永不会有王师毅了;傀儡,玩具,玩意儿,乐六想叫他是什麽就是什麽,说不定连血魔都会因为前面的冒犯而为他罪加一等,再无生天。

厅堂里那浓重的血气和黏稠得流动不了的血迹还刻在王师毅心上,乐六不仅替血魔挡了一刀,还让王师毅砍了他一刀──对王师毅来说,这一刀是他早就想砍上去的,在这屋子里有多少个对著师文却拿不上手的日日夜夜,他在心里将乐六大卸八块,再将血肉一片片剖了下来。但这次师文真的上去触到乐六血肉,可师文和王师毅都沮丧了起来,没有喷溅的鲜血,没有酣畅淋漓的韧劲,割在乐六身上,不亚於敲到了一块冻住的石头,冷且硬,不似磨得滚热的剑身,就那麽一触,便满满的都是咽不下去的苦涩。

王师毅有後悔,他不该砍那一刀,更不该砍在乐六身上。

驱尸鬼手,他就算不是鬼,也该是妖了。而这安德城里至少有那麽一妖一魔,若走出去,武林天下还有多少活路?

……武林……武林里还有你?王师毅你还有武林?忍不住自嘲,王师毅现在能做的,只有眼巴巴地望著门缝,等著乐六空了,过来,再做出处置他的决断。

没想到乐六就此推门进来了。此刻王师毅仍旧被不知名的力量消抹了一身力气,只能侧瘫在地上,乐六进来,他也抬不动眼睛,只稍稍转过眼珠,一眼就看到乐六的伤处。

原来妖怪大白天也会出来。乐六那道从颈项至xiōng口、砍得血肉外翻的伤,就这麽合了回去,只留下刀痕血迹,以及衣领上撕裂的口子──不到一刻功夫,师文刻在乐六身上的伤口便好了。

这让王师毅心里原有的闷钝更无可消解,就只能对著乐六那道狰狞的刀痕发愣。

“乐六,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问你如何逃脱的?”乐六打断王师毅挣扎著说出的话,“这种事情我们等会儿慢慢说,我现在只想问你,你要如何?”

乐六会问他这种问题?王师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边乐六的表情倒像是真的要问──为何是这个问题?如此简单的事情……乐六怎麽总是在问简单的问题。

“……杀了我给你当玩具,或者再用息虫控我──对你来说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麽?”王师毅声音虽然轻,但乐六一定听得见;他说得戏谑,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好像一个不称职的判官掌著别人的生杀大权。

但这些简单的话进了乐六的耳朵,却能改了乐六整张面孔──其实没多少变化,只不过王师毅就是莫名地觉得那脸变得厉害。

乐六好像总没有变,又好像总变得厉害。王师毅吃不准,他没多少心思放在乐六上面,他还在等著新的处置。

“我这个人倔,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别人越想从哪儿逃走,我就越要把他们往原来的地方拖。如今也是一样。”乐六从昨天得了谷角养好的息虫,就一直放在袖子里面,现在摸起来也方便。

对王师毅来说,早就做好准备了,什麽虫子,一只算什麽,几十只算什麽,一合眼就耐过去了,没有什麽事情是耐不过去的。

可这次乐六不像以前那样慎重,大约是仗著谷角那里有的是息虫似的,刚挂好钩子放好线,抓著那一把虫子,就要向王师毅嘴里塞,像是要把整个拳头都塞进去一样,毫不留情。

作家的话:

鲜网要修到28号??我那天上火车回老家了呢……跪地……

回家之後就不能游戏了,只能写文了!!!

玩意儿42

发文时间: 1/29 2013

息虫带来的苦,受两次跟受一次没有多少区别,无非被一群活物从里面挠了一遍,奇痒,恶心,四肢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多有时希望那两根胳膊两条腿都能反折到背上,钉死了,或者干脆被扯下来扔弃了才好,才不会觉得心焦。

王师毅只希望乐六能把他扔在个别的地方,等那些虫子都死了平静了,再提他出来,再派上用场──如今的乐六跟往常一样伏在他身上,却不像平时带著那些戏弄那些欲望,浑身上下充满的,就只有愤怒。

乐六在做些什麽?王师毅有些习惯有些模糊。毕竟第一个晚上他说过的那些要引导息虫到达里面的藉口,眼下没什麽用处;息虫们不再晕头转向,个个找准了通路,像是被乐六吓到一般,争抢著往里面跑。乐六以前看它们在入口打转时会生气,现在看它们急匆匆地钻进去也会生气,一气之下好似想将那些躲著他的息虫一个个捻死,手指跟著进去,却抓不住,指尖好不容易抵著虫子,又被它们逃了。乐六也狠,仗著王师毅的身体,一阵撕扯,整只手就突破进了甬道,全然不顾王师毅的死活。

虫子没逮著,都借著喷涌的血滑进更深的地方了;乐六不免垂头丧气,一时间手就任由王师毅含著,反正也拔不出来,干脆再潜入一些,连手腕都被包裹住了。

明明是在王师毅身上动作,但王师毅反倒不知道那是何种感觉,那些撕裂的痛闷钝的痛搅和在一起,下身就像被冻结了一般,冰冷的触感偶尔会来到上半身,好像连喘息也被冻住,再也抽不进气了。

王师毅只是迷迷糊糊地觉得,他要逃离乐六,竟像是乐六最不能饶恕的事情,能让人一边低声咒骂著一边用最残暴的动作对待──王师毅下体吞入乐六手掌的时刻,心中反而清楚,盘算著想提醒乐六,若你要抓那些虫子,不如用你那些奇怪的线拖它们出来,干嘛用手去拿?

意识正模糊,眼前忽地出现乐六的脸,带著往日神情,可眼睛却睁大了,不再是垂著眼睑,而是从下往上地望著王师毅,不出一声直到王师毅发现了他,才道:“……你倒是松开啊!就算你要把我的手吃进去,也看看场合──刚才那些息虫都要被你淹死了!”

经他这麽提醒,王师毅才勉强察觉,自己身下的被褥已经是湿漉漉一片了。

血吗?王师毅想著床榻上殷红的场面,心里一软,身上力气失了,连不知觉间跟乐六角力的那处也没了力量。乐六看准这时机,急忙抽出手来,像是被什麽烫到似的,倒不再总想著给王师毅添苦痛。乐六停在那儿直直地望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没有动静。

王师毅觉得就这麽一抽,身体里的气血都被抽干了,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床面上,时不时打个颤,连下巴都合不上去。

乐六到底想怎麽样,王师毅弄不清楚了。方才是要把手塞进去抓虫子,现在又要拿出来……为什麽不干脆把整个手臂都捅进去干脆穿透了他身体算了?

“……乐……”王师毅渐渐察觉自己的身後合不拢,而里面有炽热的血从一段一段的细纹里渗出来,集聚起来,流淌过抖动不停的穴口,没得到挽留,失落地离开他的身体,不再留恋。大约乐六也是这样,乐六厌恶污秽之物,血污自然也是。

“……乐……”王师毅又努力了一遍,还是没有办法说出第二个字。他又想说自己说过的话,想让乐六将他杀了算了,像两齐那样,既然满怀著对他的憎恶,不如下手,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编些好听的理由,一切消抹干净,江湖间少了个王师毅,过了多年,除了他的父母妹妹,再不会有人记得他,真真痛快。但乐六好像看出他想说的意思,不跟他说生,也不跟他说死,对这种事不予置评:“王师毅,你得在这里乖乖地当我的玩意儿,别再想著其他办法。以後不会再有两齐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被你激得要杀你便宜你的机会──你还是乖儿好,至少我乐六不会甩下你,怎麽样?”

他的口气,怪得很,但又怪得一如既往。乐六说不会甩下他,就是说不会放过他;确实也放不过了,这回钩子跟著息虫进去,却没有谷角事先准备的解药,那也是说,直到死,王师毅都离不开乐六,到死都只能被栓起来管著,到死都不会再有别的活法。

到死,都只有他一人,以及身旁这个驱尸乐六。

作家的话:

原来已经可以发文了吗!!

今天以为还不能发文,就出门去了……跪地……对不起,现在略晚了!!

玩意儿43

发文时间: 1/30 2013

现在究竟是种什麽场面,王师毅想象不出来,他只能看著乐六将沾满他血痕的手放在他眼下,浓烈的气味扑进他的鼻腔,那种鲜豔的颜色,放在乐六苍白的手上,触目惊心。像是要把那些血污涂抹在王师毅头脸上一样,乐六反复摩擦著那张脸孔,把棱角与五官都摆弄了许久,没有停手的意思。

“喜欢麽?”没有前因後果,乐六就送了一句到王师毅耳里,是跟著舌头进去的,不大热,但粘得厉害,只此一句就能堵著他耳道,再听不进别的声音。

王师毅不知道乐六到底问他喜欢什麽,更不知道乐六究竟是在问他还是自问;不管是什麽,王师毅都不想对乐六说出肯定,蒙胧间挤出了个“不”字。

声音的尾巴还断掉,乐六就如平日里一样,将怒张著的男根埋了进去──之前有手扩张,没遇上多少阻碍,等全安定下来,才觉察到血的湿润与干涩,连带著内里悉悉索索的颤动,王师毅都知道了,那先前还颤抖著合不拢嘴的地方这下等到了乐六,终於找回了力气咬上去,不知羞耻地卖力讨好。

“喜欢麽?”乐六又问,大概是觉得王师毅那处的反应总是教人欣喜,所以说不定就是喜欢;但乐六也知道,怎麽可能在王师毅这边得到肯定的答案。

乐六动弹,慢慢地摩擦,却有的是力量,招招带著狠劲。王师毅模糊到现在,才想著如此下去,可能真会失掉性命。但随著後穴的收缩,原本还像奔涌而出的鲜血都缩了回去,漫在外面的那些也渐渐乾涸。身体里涩了一阵,可很快又湿淋淋的,照旧是粘,只不过那些是乐六的东西。

那些东西,跟乐六的血一样,并不流淌的,凝固住的,凝结在里里外外,像是把他们俩用针线细密地缝在一处,再分不开了。

“对,你喜欢的……”完全是在默默念著,乐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连自己都不想听,说著说著就笑了出来,笑著笑著就把脸埋到王师毅颈间,冰冷的肌肤,冰得王师毅警醒起来。

对了,以後,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王师毅至死都会被锁死在乐六身上,不论愿不愿意,都会死在这一处。

心灰意冷,或者不是,王师毅来到安德以後还会想起河沙门里种种事情,父母的面貌,妹妹的笑容,还有那些叔伯弟兄,到了此时,却一个也想不动了。

王师毅就像被乐六彻底控制住一般,自己的什麽,都管不住了。

乐六在他身上伏了半刻,突然离去,抬起来看著王师毅;等王师毅聚住目光看他的脸色时,还没分辨清楚其中不可思议的急窜上来的怒火,乐六一巴掌招呼上来,打得原先就模糊一片的王师毅眼前一黑,还好刹那间又恢复过来,愣愣地望著莫名打他的乐六,看不出端倪。

“我没跟你说过?!我讨厌这东西!”乐六抬起湿漉漉的手掌质问,王师毅被这麽一逼问,竟能乍然想起第一个夜里乐六似乎也为此愤怒过一次。

……原来连眼泪都管不住了。王师毅尽力眨了眨眼,收不回去,反而把脸上肩上打得更湿──这下乐六像见到了极脏的东西,抓过一旁的被角,胡乱地擦著王师毅沾到泪的脸与身体,狠得像要把上面的皮给剥下来一层似的。

“还是尸体好些……尸体不会有这该死的东西……你要是成了尸体……你要是成了尸体……”乐六念叨著,诅咒著就这样流出眼泪的王师毅,反复著最後一句,就差“就好了”三个字,一直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我要成了尸体,那可就好了……王师毅想著,只看已经擦乾了泪水仍旧不停手的乐六,看著看著有痴然。

“……要是我死了,”王师毅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要是我死了,尸体会专对著你流泪的……”

随後是叹息一般的声音:“……乐六……”今晚,在这地方,他总算把乐六的名字念齐了。

乐六再抬眼看他,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惧。分明是王师毅赌气般的一句,却好像正巧掐在乐六心上,掐在那满是划痕的一处,只要指尖略一用力,就挤得出血来。

说不定,那一处的血不是他惯有的那种粘腻坚硬的,那一处的血是如常人般的汨汨与殷红。

只是,等王师毅再清醒些,就根本寻不到那一处了。

乐六不再等待,也不要紧贴在那颈窝里的静谧,下身再向里挺动一些,身上却不愿用任何一处触碰王师毅了,不愿再让自己的肌肤接触到那一具尚存热力与气息的身体,他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要了。

连玩意儿,他也不要……更别说让他假设一句,“等你死的时候……”。

作家的话: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虐老六呢还是在虐玩意儿呢……

玩意儿44

发文时间: 1/31 2013

“……老六,这回我有人撑腰了,你可得放我进去看看!”

外头闹得厉害,王师毅终於听见了。清醒一些,睁眼看看窗子里透来的天光,眼睛模糊著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白日还是夜晚。

若乐六在门边坐著,那便是白天;若乐六在这床上坐著,那便是晚上──王师毅自有一套分辨的办法,只是现在乐六不在屋里,王师毅分不清。

想起当初刚碰上乐六那段时间,乐六能在屋里待上一天,只要王师毅没有看见,就一定察觉不出来。但现在不同了,乐六在,他必定能够感受到。

今天……是什麽日子了?王师毅勉强地想著,可惜乐六的生活不会依照月相有所变化,他失了衡量的标准。

“这里没你的事情。”门外有了乐六的声音,冷冰冰的不知道在对谁说话。王师毅忽然想到,既然乐六不在屋里,会不会已经傍晚了?

……想这些东西做什麽?事到如今,时刻跟日子,又有什麽意义?王师毅胡乱地想著,发现有许多问题,他都是想了一半,就停下了。

“乐老六你这是忌恨我!”那声音激动起来,咄咄逼人,“我不过是试试药性,过去都是惯常的事情,怎麽这次你就看不过去了,非要挡我?!”

谷角?听那说话内容,王师毅猜是谷角。说什麽“试试药性”,不知他又要去祸害谁。

“谷角,你甘愿被人绊著是不是?这药必定是他叫你做的。你不想想,他能拿你来牵制我,就不会拿我来牵制你麽?”

这句话王师毅听得不大分明,只知道乐六的语调确实激动了,不像乐六。

……乐六到底是什麽样,王师毅近来真的不大清楚了。新的钩子挂上了,新的徒弟进屋了,王师毅看著新来的这个季李的恭谦面孔,听著他一口一个“在下”,发现两齐真的是不在了。两齐最後说了他能与乐六抗衡,也不知道是真与乐六比试後最终消失了,还是暂且走了以後再回来比试,总之乐六没有提及。

或许过了半月,或许已经过了一月,或许时间更长些,王师毅几乎没怎麽听见乐六对他说话,乐六与他的交集,都是在床榻上── 一次又一次的交媾消弭了时间的界线,唯一庆幸的是,乐六似乎不再玩什麽花样,只是重复著那些进进出出的动作。

可他越发粗暴。王师毅这下真是动弹不得了,乐六第二次用在他身上的息虫似乎就是为了将他绑在床上,也不用来练功,也不用来退敌,王师毅,玩意儿,其实不对,他分明就是一块毫无生命的死肉,被人掏出了个洞来,专门承著男子的器具,除了痛感与快感,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乐六留他到底是为了什麽?王师毅想不清楚,但也不愿再想;那些早年憧憬江湖、憧憬大侠生活的梦想,对一块还喘著气的死肉来说,没有必要。

如今谷角还来看他这种物件干嘛?

“老六,不论如何,今天我是带著寒飞的意思过来的──我必须看看你家那玩意儿。”

“我说过了,‘玩意儿’不是你们能叫的。”

“那你在这里一个人瞎折腾好了。折腾死了,有人倒是乐得见到。”谷角说得这个“有人”,王师毅好像能猜得出来,似乎是个教人随时随地都提心吊胆的人物。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王师毅都可以想象外面两人的动作语言──乐六怎麽能急成这样?

这时门从外面开了,从王师毅的角度也看得见,是谷角,跟著乐六。

“我可是等了快一个月,几乎天天来敲门,今天总算进来了……”谷角一进屋,不顾乐六的阻拦,径直来床边看看。

“你要是再敢想著怎麽断我联系……我自有办法治你!”乐六还想伸手阻拦,但谷角的速度更快,脚下一飘,就绕了过去。

谷角过来,发现王师毅清醒著,赶忙抢了有利之处,抓过王师毅的手腕诊视起来。

现在还关心他的身体干嘛?王师毅平静得都不用借助什麽办法,想来谷角手指下面的脉相,也是安宁无波的。

可就在此时,谷角的脸色一一地凝重下来,不用费脑筋就知道,情况不妙。

谷角不跟王师毅说起病情,反而立即起身,向乐六那边走去。

“这回情况是真的不好,你要信我。”谷角凝重的不止是外貌,连他的声音也跟著竖立起来,带著前所未有的冰冷感。

“信你?怎麽个信法?”乐六接得快,“就算情况不好,你又有什麽办法?”

谷角听完,刚拉开架势要说些什麽,乐六又道:“还是说,这也是你事先铺垫好的,要作出开恩於我的姿态来?”

谷角在王师毅身上埋药引的事情,是激怒了乐六,不仅近一个月不许他靠近自己房间一步,如今连他说上任一句话,都会被乐六好生怀疑一阵。

谷角紧盯著乐六一会儿,突然道:“如今你怎麽紧张成这样?”

乐六不吭声,知道自己疑得过分,用沉默示意谷角继续说。

“原本还好,他这身体你也知道,我看你就算再能折腾,他也能吊著半条命,所以我不担心。”谷角边说边看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师毅,半天也没见那眼神动过,“如今不同,大概是又被你挂上钩子,觉得再也逃不掉,自暴自弃起来,了无生趣。

“看他那模样,熬不了多久就是死物了──心死,就再也没得救了。”

谷角说完看没人应声,又偏过头来问了句:“你说是不,王师毅?”

王师毅听得见,只是不置可否,有救没救倒无甚区别,那些折磨也不在话下,最关键的还是,他逃不开乐六了。

屋里静了许久,里面的人好像都在等著那一人发话,又好像完全不需要一句回答,都只是听著寂静,任时间凝固了去。

“……谷角,你会说出这种话来,必定是有方法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乐六忽地说,淡然到觉得谷角烦闷至极,挥一挥手就能将他扔出屋子,“只管说。”

“心病自有心药医,只要我想医,没有我医不了的。”谷角得意,他就等乐六这句话。

“‘心药’?”乐六刚想往门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可一听这词,脚下顿住,“你想用‘沁香’?”那是对付不老实的俘虏用的,夺人思想的东西。

“沁香还得你老六同意了我才敢呐!我可经不住这般麻烦事。”谷角不向乐六那边去,反倒毫无顾忌地在床边坐下,放肆地戳捣著王师毅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

“那你要用什麽法子?”乐六瞥了一眼谷角动作,并不觉得那是诊断。

“天机不可泄露。”

谷角在宫寒飞面前故弄玄虚,乐六习惯,只是这事放到乐六身上,不觉得有趣。摆明了就是要将玩意儿带出韩府,带到谷角府上诊治──那儿还有什麽新办法?谷角除了那招牌的浸药汤,以及种种奇物,就再没别的特殊之处。

但虎狼密医就是虎狼密医,宁信其有。

乐六不语,转身坐上太师椅,挑动起安德城又一日的热闹。

“你这是同意了,还是另有打算?”谷角不大喜欢猜测乐六的想法,一来是他脾气古怪,二来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容易猜了。

乐六仍不说话,静坐,手间忙碌一番。谷角也不怕会错意,掀开王师毅身上的被子,就要拉他起来。

谁知乐六远远地将被子盖了回去,谷角回身看他,他只说:“你先走,我让他跟上你。”

谷角明白,笑著起身,拍拍衣袖闪身出去──毕竟王师毅被下的身体还是赤裸,那些大大小小的痕迹,乐六断不想与谷角分享。

玩意儿45

发文时间: 2/1 2013

穿好衣衫被乐六支出去,按以前的路线到了谷角那里,还是在药庐,原本放著煌镜宸的药罐也在原地,只是药罐口上没见著煌镜宸的脑袋。

“这几天天象不对,镜宸还在睡。”谷角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王师毅心想,煌镜宸不会是将整个人浸在药罐的汤剂中睡的吧?不会溺水麽?

“你会好奇镜宸的事情,说明你心里还没冷个彻底──若冷彻了,我也就不救了。”谷角示意让他坐下,也不多说别的事情,直奔主题。

“王师毅,你是不是觉得前途无望,也不乐意再与老六抗衡下去了?”谷角一改日常玩笑般的脸孔,直击中心。

王师毅抬眼看那密医──他来此并不是自愿,是乐六被谷角威胁了一番,支使他过来的。其实乐六大可不必,乐六不是那种对人言听计从之人,今天简直就像是被谷角牵著鼻子走动,毫不威风。

……呵,这麽做若叫我有了错觉,该如何消解?王师毅轻笑,发现居然还笑得出来,果然如谷角所说,心还没死透。

“王师毅,”谷角看见他那表情,反而越发正经,在王师毅无所谓生无所谓死的节骨眼上,扔给他一句,“据我所知,尚有一法,能让你脱开乐六控制,你可想听?”

什麽想不想听,分明是要将王师毅的兴趣诱引出来,达到谷角种种目的。而谷角会为了什麽?自然又与药品、新奇物件相关。

“……你在打我还是乐六的主意?”虽然解开挂钩是因谷角帮助,可王师毅终究觉得,他与乐六没什麽两样,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执著罢了──上次是试试药性,这回又要拿他们做什麽打算了?

谷角不理会王师毅的猜测,径自说起:“听人说,前些日子你在韩府砍了乐六一刀?还被那场面吓著了?”

这麽一说,王师毅就想起了乐六的血……真不知道,乐六为何会是那样。

“王师毅,听你名号应该也是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知道却却香之类的东西吧?”却却香当然知道,野外行进时有用的妙品,上次乐六用息虫对付宣勤言时,两齐就拿出来那东西,才让乐六挂钩子的细线显露出来。

“都是些妙物。除了却却香,还有种东西叫‘凝凝露’,也挺有用。”谷角说的凝凝露,与能显出隐秘之物的却却香不同,它专门固化流动的物体,以便通行,常能使人行於水上,摆脱各种险境。

“平日里我们都把凝凝露放於物件之上,可有些人不同,对他们来说,凝凝露是口服的。”

口服?凝凝露?那种东西怎麽能服入身体中?!王师毅脸上再没有平淡的色彩,惊讶上了面孔。谷角看见,露出得意的笑。

“草溪村的事情知道麽?”谷角突然问,见到王师毅不解的神情,解释道,“那里代代都有远近闻名的驱尸人,他们靠的就是自小服用凝凝露,让身体里的液体渐渐凝固,不似常人那般,特别浓稠;久了他们的体内就能生出致密柔软的线,牵连在尸体上,柔韧不可摧。”

王师毅明白谷角的意思,驱尸鬼手乐六,便是诞生於那草溪村。

“你还没见识到乐六的本领,那日你那一刀是砍他个措手不及,要是他那时有所准备,正面迎你,你大概连那一刀都砍不下去──这由凝凝露而生的线啊钩啊,虽能变幻任何形状,但坚硬无比,就算是你那‘师文’,说不定也得缺了个口子,下不去刀。”看谷角说话那口气,仿佛这些战绩都是从他那里来的,都是他身上所有的,与乐六没多少关系。

凝凝露王师毅用过,那东西一股腥味儿,看上去口味也不会好──这些人竟然要用这东西来修炼自己的驱尸功夫,王师毅不禁想起乐六的血乐六的白浊,都是靠凝凝露造就的。

“乐老六那种出神入化的水平,可是要从繈褓中就喂凝凝露的,现在深入了骨血,可能也不曾停歇过。”谷角直接说起乐六的事情,繈褓之中,那只有草溪村里的父母才会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说,如今天下驱尸技艺能超过乐老六的人,绝不存在,你看他前面那个两齐,现在那个季李,这些人都是十岁以後才开始吃凝凝露的,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

“谷角,你跟我说这些有什麽意思?”王师毅突然打断他,冷声问道。

谷角听他那义正词严的语气,嘴里带著一丝嘲弄:“知道这些,你才知道如何安全解开你们二人的联系呐!”

谷角又要玩什麽花样?

“据我所知,他们这些服凝凝露的人日子久了体内会聚积出一种东西,叫‘白荧血’,若能得到这一物,稍加炼化,就是最佳解药,比我原先给你的那个药引强多了!”

“白荧血”……王师毅听见这个名字,只觉得那对乐六来说,应该是重要的东西。

而谷角将这些事情告诉王师毅,打的就是那白荧血的主意──“炼化”二字,是谷角的乐趣所在。

“……如何得来此物?”王师毅必须承认,谷角这麽一说,先前他那些自暴自弃的认命感,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白荧血是凝凝露作用於人身的精华,若驱尸之人去了自己的白荧血,那功力、身体都大不如前,等於失去了半条性命;而且,此物珍贵,每个驱尸人一生大概就那麽一个,没了就没了。”谷角擅长此类异事,说得头头是道,“而一般外人不知晓它在身上何处,都是其主人自愿拿出来的。”

一听这些,王师毅不禁颓唐── 一种会去了乐六半条命的要紧物品,乐六怎麽会给他这个玩意儿享用?

“你觉得我想得太好了是不是?”谷角也看得出他心里的盘算,“你觉得乐老六必定不会给你白荧血的,对麽?”

这不是明摆著的事情,还需要多谈?王师毅边想边觉得谷角好像一直在兜圈子暗示些什麽事情,可似乎完全不想直接告诉他一般,非要吊足他的胃口。

谷角忽地换上神秘的表情,凑近王师毅,悄声道:“我敢保证,只要你有些手段,乐六的白荧血一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连办法都不说,王师毅这回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正与谷角尴尬在这药庐之中,突然有人敲门,还没等谷角应声,那门就开了。

来者是赤目血魔!那日在韩府厅堂见过,韩赫,宫寒飞,赤目血魔,就是这个五官面目无甚特、总给人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的男子。

对方也看见了王师毅。轻瞥一眼,随即绕行过去,直奔谷角。

“我要离开安德一段时日,药。”宫寒飞伸手,早就习惯的模样。王师毅一脸警惕地站在宫寒飞後面,心中翻腾起来──要是有力气要是有力气要是现在有力气……

但就在此时,四肢传来一阵动静──是远在府邸内的乐六强领著他,要他回去。

……怎麽就在这节骨眼上?王师毅怒视著宫寒飞,就这样被乐六拖著拽著出门,只能反反覆覆思考著方才谷角提出的问题。

“……让他来做什麽?”宫寒飞见王师毅走远了,忽然问道。

“我天生好心,卖老六一个人情,帮他医心病呐!”

宫寒飞看看谷角那副直得意著面孔,又说:“真没想到乐六如此贪玩!”

说罢还摇了摇头,不愿再管他。

“寒飞,我倒觉得,”谷角却好像对此津津乐道,“这乐老六,分明是爱惨了他家玩意儿。”

宫寒飞不信:“……何以见得?”

谷角这回不答他了。看著宫寒飞被自己逗引起来又不能放下身段,他得意地笑著,拍了拍那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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