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困得要命,眼皮子差不多都要打架了,可精神却奇好,清醒白醒,完全的亢奋过度。
韩母坐的是傍晚的火车,要次日中午才能到,可那天上班的时候李笑却突然安排她第二天出差,要和工程部的人一起去外地现场。
她急得都快要冒火了,又没办法发作,她没有办法推辞,因为李笑说:“你经验最丰富,应付他们才能游刃有余。”
佳音其实心里明白得很,李笑在设计部新插了人,近段时间在她身上安排大量的工作,表面上委以重任,实际无非是想找了她的错处,好有个挑她下马的借口。
在一堆朋友里找能去接韩母的人,找来找去却只寻到罗辉,其实也有想过让邝修河去接,可是他或者比她更忙,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韩母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罗辉倒是没什么问题,一口应承,末了还开玩笑说:“帮你这么大忙,该给什么酬劳呢?鱼翅海鲜好像都便宜你了。”
“中午有时间过来就先请你吃顿简单的,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
“行啊,反正我也是值夜班。”
搞定一桩大事,心里一时松快不少。只是到罗辉还没来,倒先接到沈放的电话,佳音心里仍是恼着的,她简直快不能原谅这个男人的多管闲事了。
楼下的餐厅,沈放的变化让她吃惊,她曾经笑话他不出三十必定发福成水桶,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反倒有逐步瘦下来的趋势。
“减肥很成功啊,肚腩都快没了。”佳音笑笑,她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对谁板下脸来。
“女人怀孕了就是麻烦,整得我天天睡眠不足,不想减肥都得减掉。”沈放抱怨地说。
佳音挑眉,这个男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在前妻的面前如此宠溺地谈论另一个曾经介入他们婚姻的女人,都不知道是因为他确实放得太开还是真的没心没肺。
忍不住暗叹了口气,只见沈放饮了一大杯冰水,放下杯有些含混地问:“昨晚你打电话时我去给她买夜宵了,只是那么晚你有什么事啊?”
她瞪着他,语带嘲弄:“你倒是好丈夫,只是我这个下堂妻的闲事你要管到什么时候呢?”
对面的男人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佳音差吐血,就是这副让她痛恨的嘴脸,像是她质问他为什么出轨时候的样子,哪怕证据确凿都有本事装得全然置身事外,因而再说话,声音已自冷了几分:
“别给我装了,我和谁好,好像还轮不到你沈公子向我家人去报备吧?”
“你和邝修河的事?”沈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天我打电话去你家,你妈问起,我又不想骗他,就只好实话实说了。”
“说我被人包养就是实话?还不如说那是诬蔑!”佳音一想到就恼得牙痛,声音里忍不住流露出少有的尖刻。亏她以前还感激这人离婚了还能经常打个电话回去呢,却原来还不如从此一刀两断!
“什么叫诬蔑?佳音你根本就没看清他有钱人的本质!”沈放闻言,脸上挂不住了,微微色变,声音不自主地抬高,引得邻桌都侧目,“邝家是什么身份?邝修河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就真的会娶你?就拿些甜言蜜语哄你罢了。我说的话你不听,告诉你妈她还能劝你一句,才有可能让你清醒。”
真是话不投机,他还真以为所有有钱在手里的人都和他一般想法!
佳音长吁一口气,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和他吵架,他不烦她都累。她拿起手袋,顿了顿才苦笑着冷然地说:
“好了,沈公子你以后还是多关心一下贵夫人吧,我的事,就麻烦你高抬贵手,权当放我一马了。”
“佳音,你……”沈放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话还没说完,突然转过脸去,像被人住一般瞠目结舌。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佳音看到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完全一副怒发冲冠的架式,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个。
“沈放,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她的声音愤怒得近乎尖细,面孔抽搐变形,快步迈上来,拿起佳音面前一大杯冰水就往她脸上泼,尖厉地骂,“韩佳音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们都已经离婚了,还缠着他,有意思吗?!”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佳音更是呆呆的,冷而锐的冰块砸在脸上,像是无数根尖针一齐扎下来,血色瞬即退去,像一个突然被刺了一刀的人,看着鲜血直冒,却感觉不到半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