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副总敢去,我们自是敢请的。”是林木正挑衅的声音。
韩佳音微微叹气,他做得还真是彻底,对她这个挡箭牌大有不用到最后一刻不肯罢休的样子。
晚上闹到夜尽方才散场,所谓的狂欢,无非是吃饭喝酒K歌和胡闹,待坐上回家的的士,韩佳音只觉得面上肌肉僵硬,疲惫得像是打了几十年的仗。
望着街上稀落的灯光,偶有一家灯火辉煌的店铺从眼前闪过,恍若心里深处最明亮的一记忆,电台里正在放那首最近听得很多的歌《有没有人告诉你》,歌者的声音沧桑怀旧,忧伤如水一样漫过来,却并不觉得难过,似甜还涩。
下车时天上仍飘着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清冽微凉,慢慢行前,却不意竟看到邝修河立在花树丛中,头和肩上已落起一层薄薄的白霜,也不知在这微雨里站了多久。
韩佳音微微一窒,淡淡地说:“邝总好心情。”
邝修河看着她,目光沉郁难明,似是想笑,却挤成了一个最是苦涩的表情:“还在生气?”
“没有。”她说得真诚,不想有太多牵扯,“你误会了。”
头,再不停留,径直走过,邝修河却从背后拉住她,声音似积聚了很深很深的压抑和痛苦:“对不起。”
韩佳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回过头嘲弄地说:“林木正对我说抱歉,是因为他为了爱情利用了我,你又是为了什么?江河么?其实没有必要,我喜欢他,所以我感谢你选中我,把他送到我身边,让……”
她的话却被他轻声打断,“对不起,我爱你。”
韩佳音直觉地想说这太荒谬,可竟是说不出口,心里似坠了沉沉巨石般疼痛难抑,好半晌才苦笑着说:“如果是为了江河,你不觉得牺牲太多?”
“让江河认识你,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邝修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并不容她躲避,“把他送到你面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可以接近你的理由。我,不想只这样远远地看着你。”
韩佳音心潮起伏,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沉溺在邝修河的目光里,却到底还有着三分理智,掰开他的手抽身退开,声音冷冽:“我说过,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的偷窥者。如果因为每天都可以看见同一个陌生人,然后自觉喜欢上她,这种爱情,只是一幅廉价的壁画。”
“我没有……”
“邝先生!”韩佳音打断他,声音快而疾, “会爱亲人,才能懂得如何爱情人,你连儿子都不知道怎么去爱,还有什么能力去说爱别人?”
说完,再不理他,疾步上了楼,连电梯都不想等,侧身进了另一个通道。
一直跑一直跑,似唯有这样疾步行走才能平复她此刻凌乱的心事,也唯有一步一步走上家门,她才能知道,要走多远才能靠近幸福的终。
而他,离她太远,是她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彼岸,那彼岸里是鲜花,是荆棘,是快乐的天堂亦或痛苦的地狱,她全然陌生,只直觉地想要拒绝。
一晚上睡得并不好,乱七八糟地梦了一夜,到早上醒来,怔怔地却想不起一个。
心情也不好,做什么都有手忙脚乱,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冷静,明明是在看文件,回神过来却记不起一东西。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完全的静不下心来,连新搬进去的办公室都不想整理,抱着头伏在一堆文件资料里像一个失忆症患者。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冷静严肃的声音问:
“请问你认识林木正先生吗?”
“是,他是我老板。”
“请你立即来人民医院抢救室,他刚刚在一场车祸中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