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宽慰地:风闻之事做不得准。
豪格郑重地:我得到的消息却是很可靠。
代善慎重地道:多尔衮当众立过誓,谁对他进以非分之言,他就当谁是乱臣贼子,立置典刑。我不信有什么人会这么大胆,敢劝多尔衮当皇上!
豪格:如果真有人劝十四叔当皇上,而十四叔却不立即表明态度,那就不免引起猜疑了。
代善沉吟不语,揣测着豪格的话外之意。
豪格诚恳地道:大伯,皇位得失,侄儿早已经不在意,我是出于一片忠君之忱,才来找大伯商议。皇上刚即位,人心浮动,万一真有这种事,还是尽早处理的好。
代善感动地头,拍拍豪格的肩膀道:我明白,我明白。
豪格给代善下套子,假惺惺地道:大伯何妨派个人去问问十四叔?倘若真无此事,那我就放心了,也可以去责问那造谣之人,为什么要陷十四叔于不义。
代善头,沉吟道:那么,有机会我问问多尔衮。
豪格处心积虑地说道:有些话,不一定要问出口,也能知道答案。大伯,不如这样,咱们请十四叔来小酌,一家人多聚聚也是应该的,然后找机会,把我风闻之事,当作笑话讲,看看十四叔反应如何,不就明白了?唉,选日不如撞日,这会儿就派人去请吧?
代善头,但欲言又止。
豪格装作领悟的样子,赔笑道:喔,侄儿莽撞了。或许,大伯跟十四叔“私下里”谈,比较好。
代善斜视了他一眼道:我可没有打算为他遮掩的意思。
豪格赔着笑:侄儿也不敢说大伯有这意思。
代善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懒得拆穿他,想了想说道:我只是在想,这种事,当面提起,似乎……怎么说都不恰当。
代善走到书桌前,写了几句话,折纸封起,走到门口,唤道:麻勒吉!
一个侍卫过来,代善将信递给他嘱咐道:这封密函,快送去摄政王府,告诉摄政王,说我立等他回话。
侍卫应声离去,代善沉吟半晌,喃喃道:真有这事儿吗?会是谁在撺掇他?
豪格试探地问:依您想,摄政王会老实告诉您吗?
代善沉吟道:先看看他怎么说吧。
豪格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摄政王府书房中,多尔衮看着代善的信,沉吟不语。
侍卫提醒道:我家王爷说了,立等摄政王的回话。
多尔衮在心里暗自说道:如果这会儿不老实说,将来万一真要起事,大哥必然怪我对他不诚恳,那我就得不到大哥的支持了。说出来也好,探探他的口气,反正只有他知我知,料也不妨。
多尔衮想到这,走到书案前,提笔写回信。
代善接到多尔衮的亲笔信后,有心急地打开信封,取出信迅速地看,面色大变,手不住地微微发抖。
豪格假作不知,好奇地问:大伯,十四叔他怎么说啊?
代善五内如焚,手抖得更厉害,猝不及防,信被豪格突然伸手抽走。
豪格看着信,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哦,硕托……阿达礼……劝十四叔当皇上的,原来是大伯您的儿孙#蝴说着诧异地叹道:没想到啊,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代善正强抑心中的慌乱,豪格已将那信折好放进怀中,拱手冷笑道:侄儿去了,大伯保重!
豪格说完转身就走,等代善回过神来,已拦阻不及。
代善喘着气奔过回廊,来到大门内,狂喊:关门,关门!
几个侍卫迅速关上大门,等在大门内的何洛会冲上前抓住一个侍卫道:关门做什么!我家王爷要走了!
豪格刚冲至大门内,见门刚好关,惊怒不已。
这时代善气喘吁吁地奔至,看着豪格,累得说不出话来。
豪格施礼道:大伯……还有什么吩咐?
代善勉强镇定下来,恳切地道:豪格,你说得很对,皇上刚即位,人心浮动,禁不起政潮风波。这件事,还是交给大伯处置吧。
豪格冷冷地问:大伯打算如何处置?
代善一时还没有想出对策,无言以答。
豪格微微冷笑道:八成是……无迹无痕地,把这事儿给“淹”了?
代善咬咬牙道:反正,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豪格大笑道:给我交待?不不不。我跟大伯无冤无仇,不需要大伯的交待。只是……我总牢记着大伯曾经教训过我,不能只看自己一人一时的得失,要看大清朝长远的得失。倘若摄政王这会儿就敢违誓,难保将来不会掀起动摇国本的大祸。我认为,这正是大伯言传身教的好机会,请您教教豪格,如何“置个人得失于度外,以大清得失为己念”!
代善脸色大变,方寸已乱,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