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头一个高声响应,众人亦随之纷纷头。
豪格微偏着头望向别处,强抑着不满的情绪。
夜晚,关雎宫里冷冷清清。
皇太极倚坐在墙角,目光空洞,神情憔悴,纹丝不动。
脚步声由远至近,珍哥走进来跪下,怯怯地将信封交给皇太极道:皇上,又是前线来的密报。
皇太极呆了一会儿,方接过拆看,看完,塞入怀中,一摆手道:去吧。
珍哥站起来,想了想,突然又跪下道:奴才有句话,非说不可。皇上,您不吃不喝不睡,这样是不对的,您是大清国的皇上呀!
皇太极伤感地:大清国的皇上,也只是一个凡人。也会吃不下睡不着,也会痛到没有知觉。
珍哥劝道:不行啊,多少国家大事等着您来拿主意……
皇太极灰心地:我怀疑,真有这么多大事吗?人生当中真正的大事……又是什么呢?
珍哥:皇上不能只为了失去宸妃娘娘,就……
皇太极失落绝望地:我觉得,我失去的,不只是心爱的人。青春、梦想、斗志,在我来不及察觉之前,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海兰珠离开了我,也带走我惟一真实的快乐。然后,我该怎么办呢?孤独地活下去?可是那种孤独,漫天盖地、逼人窒息,一种真实存在却又无法理解的孤独……
珍哥:可是,朝廷上、后宫里,不满满的都是人吗?皇上还会觉得孤独?
皇太极微微苦笑道:你的话,正好印证了我的孤独。
珍哥:奴才不明白。
皇太极:去吧。人生太深奥,走过的人太多,明白的人太少。也许,我到死也活不明白。
珍哥听得茫然,只好叹口气,起身退下。
皇太极依然孤独地坐着,像一个石雕。
清宁宫暖阁里,孝端后苦恼地揉着额角,读着祭仪书,不禁皱眉喃喃道:初祭、月祭、大祭,冬至岁暮也都祭,这不成了国丧吗?太过分吧?
珍哥:皇上坚持,将来一定要这么办。
孝端后:唉#烘他吧!前线密报交给皇上了?
珍哥:喳。这是第五件了。
孝端后问:今儿个那里面怎么样?
珍哥:很安静,都说宸妃娘娘在静养,没人敢接近关雎宫。只不过……
孝端后催促道:说啊!
珍哥:皇上不眠不食,已经第五天了!
孝端后忧心忡忡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珍哥:还有,宸妃娘娘……老是这么秘不发丧,也不行啊!
孝端后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唉!只盼着这场仗,快儿打赢吧!
第六天夜里,关雎宫里依然一片沉寂。
皇太极倚坐墙角,目光空洞,仍然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纹丝不动。
珍哥走进来,跪下收拾未动的酒菜,忍不住拭泪,自语道:皇上不吃不睡,皇后也是这么着。
奴才瞧着心里好难受,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皇太极略略回过神来,目光有了聚焦,他掩起脸,半晌才哑声道:我瞧瞧她去。
珍哥一脸惊喜,忙头前引路。
侍女在前面打着灯笼,引着皇太极向清宁宫暖阁走来。
珍哥慌张地冲进暖阁,对正在灯下商议事情的孝端后、大玉儿道: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孝端后、大玉儿一怔,忙起身候驾。等了一下,皇太极神情憔悴地出现在暖阁门口。孝端后、大玉儿呆了一下,忙上前行礼。
孝端后淡淡地:给皇上请安。
皇太极犹豫了一下,跨进暖阁。
珍哥燃起几支巨烛后,退了出去。三人就这样对峙着。
半晌,孝端后方道:皇上想必查问明白了,该怎么死,皇上吩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