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端后道:有人证在这儿,你可想起来了?
惠哥怒瞪着两个太监,太监抬头用无奈乞谅的眼神看着她。
孝端后对太监道:你们两个记着,凭谁再大,也大不过宫里的规矩,更大不过祖宗的家法!这回保住了脑袋是运气好,下回再不懂事,一并重办!去吧!
两太监磕头道:多谢皇后开恩。
两个太监连忙退走。
海兰珠疑心此言乃说给她听的,脸色难看地问道:皇后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
孝端后淡淡地道:我教训的是奴才,你又何必瞎疑心,降低了身份?
海兰珠愠怒不语。孝端后转头盯着惠哥,惠哥硬着头皮申辩道:跟皇后娘娘回话,奴才……真是为了主子着想,不敢去打扰,心想生孩子也没那么快,打算等天亮了再禀明皇上……
孝端后道:宸妃是你主子,庄妃难道就不是主子?诞育皇子是多么重要的事儿,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拦着不让皇上知道!哼!天亮了再禀明皇上?你晓不晓得,庄妃难产,差儿就完了。她母子万一有个好歹,十个你也不够偿命的!还有呢,你说的那些胡话,倒教我开了眼界。你当这宫里头没天没日,凭你胡来吗?
惠哥嗫嚅道:奴才半夜三更被吵醒,难免有几句怨言,自个儿都忘了……
孝端后怒道:怎么,莫非你这奴才比主子还娇贵?主子还得活该看你脸色?
惠哥吓得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孝端后道:宫里多少回大小风波,都是你调唆的,还以为我不清楚?不过是看在你主子面上,隐忍着不计较。这回事情太严重,绝不轻饶!
海兰珠道:慢着#糊突然站起,众人一怔,看着她。
海兰珠道:皇后,惠哥固然有错,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宫里这么大,苏茉尔就算在我那儿碰了钉子,难道就找不着别人帮忙?何至于说得那么惨,仿佛死里逃生似的,这不是危言耸听吗?
孝端后冷笑道:还不是因为有人放出风声,哪宫妃子、哪府女眷,谁要敢踏入永福宫,谁就是跟她过不去!我问你,谁敢去帮忙?
海兰珠强硬地道:这可与我无干!
孝端后冷笑道:我又没说是你啊!何须急着表白?
海兰珠恼羞成怒道:我……对了,还有件事儿更奇怪!永福宫新来的嬷嬷,怎不是照例从两黄旗中选来的,而是正白旗包衣呢?
孝端后一怔,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道:两黄旗中正好挑不出合意的,豫王福晋向我荐过这个嬷嬷,说她经验足,性情也沉稳平和。我跟庄妃她们提过,苏茉尔情急之下,便出宫找豫王福晋帮忙。不信你问豫王福晋去!
海兰珠道:多铎的福晋是皇后的亲妹妹,我怎么敢问她去!就算问了,怕也是白问。哼,那苏茉尔私自出宫,难道就不该罚?
孝端后道:罚?她不出宫求援,就只有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庄妃母子坐以待毙!我罚她什么?罚她救了她主子和小皇子吗?亏你问得出来!
海兰珠语塞,脸涨得通红。
孝端后道:你还有什么要质问的?
海兰珠赌气重重坐下,硬声硬气道:奴才不敢!
孝端后横了她一眼,转头疾言厉色瞪着惠哥道:惠哥,你知不知罪?
惠哥脸吓得发白,哀求道:求……求皇后开恩……
孝端后道:照你这样恶毒的心肠、无法无天的行径,就该拖出去一顿板子打死!
海兰珠、惠哥闻言大惊。
这时,大玉儿突然走了进来,喊道:不要!
众人大感意外,回头见铃子扶着虚弱的大玉儿进来。
孝端后道:玉儿,你还在月中,不好生养着,怎么起来了?
大玉儿跪下道:求皇后饶了惠哥!且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念九阿哥刚落地,奴才不忍为了他而伤生害命,免得折了孩子的福。求皇后网开一面……
孝端后打断道:可是她犯下这等弥天大罪……
大玉儿道:奴才宁可相信她是无心之过。既然阿哥平安,一切都别追究了吧!
孝端后沉默半晌,对惠哥冷冷道:罢了,看在庄妃和九阿哥面子上,我就姑且饶你这一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滚到“辛者库”去,一面做工,一面反省!
海兰珠脸色苍白,惠哥神情复杂,只好磕头道:奴才多谢皇后恩典。
大玉儿松了口气,铃子扶着她勉强站起。
海兰珠别过头去,一脸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