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道:多尔衮跟四嫂请安。
孝端后道:快起来,快起来,坐下,坐着聊!
多尔衮、小玉儿分别入座。多尔衮忍不住瞥了旁边的大玉儿一眼。
孝端后客套地问道:十四弟刚到京吧?前方的军务政事都还好?
多尔衮道:前线守得固若金汤,只等后方粮草齐备,明年春天就能开战了。
孝端后喜道:好!十四弟,四嫂看着你们长大,你们兄弟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你们可要帮着皇上啊!
多尔衮头,正要说话,小玉儿抢话道:是啊!尤其皇上正忙着哪!宸妃娘娘怀了龙种,皇上可紧张、可在意了。宸妃娘娘一提起来,还直笑皇上呢!
孝端后、大玉儿心中虽不舒服,但都不动声色。
孝端后平静地道:宸妃一向身子单弱,皇上自然担心。
小玉儿又道:皇上对宸妃娘娘真没得话说,吹口大气怕她倒了,暖在手里怕她化了,真是不知该怎么疼她才好。唉!几世修来的福气哟!玉姐姐,你说是不是?
大玉儿勉强一笑,不知如何回答。多尔衮满脸不悦,瞪了小玉儿一眼。
孝端后问:十四弟,宸妃的事,外头爷们儿……也知道吗?
多尔衮迟疑道:多少……听说过些。
孝端后又问:有什么议论没有?
多尔衮语气生硬地道:这是皇上的家事,旁人没有资格议论。
小玉儿道:后宫里是皇后娘娘当家做主,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大度能容。不过玉姐姐,我可就为您抱不平喽!永福宫一下子冷清了,姐姐恐怕过不惯吧?
大玉儿不得不答了,勉强一笑道:多谢妹妹关心,我很好,我这人怎么样都过得惯。
小玉儿叹道:唉!人家怎么就能嫁个英雄盖世却又柔情体贴的如意郎君呢?玉姐姐,看来我们都要多烧几炷高香,修修来生了!
小玉儿说着横多尔衮一眼,多尔衮冷冷地别过头去。
孝端后有些生小玉儿的气,但仍站起含笑走向她,屋里的人亦都连忙站起。
孝端后教训道:你啊,才多大儿年纪,就说要修修来生了?如今是王爷福晋了,说话留神,别再那么心直口快。
小玉儿勉强低头:是。
孝端后随即笑道:来,我带你瞧瞧各旗进贡来的皮货,有灰鼠、银貂、紫羔,可美了!你们两口子挑几件回去。
小玉儿道:谢皇后赏赐。
孝端后携小玉儿手往里间走。小玉儿在走之前,睨了大玉儿、多尔衮一眼,无声地冷笑。
小玉儿叫道:王爷,皇后等着您哪!
大玉儿与多尔衮相互凝视着,沉默地站着。
多尔衮怒道:我真恨#蝴竟敢伤你的心!
大玉儿突然示意他噤声,摇摇头。
多尔衮不甘心地道:可是我一定要跟你说……
大玉儿又示意他噤声,深深凝视了他一眼,以手势示意他快跟去。多尔衮摇头,大玉儿更坚定地示意。多尔衮深吸一口气,懊恼地掉头跟进去。
大玉儿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一阵晕眩。
黄昏时分,斜阳淡淡地照进永福宫寝殿,大玉儿病倒在床上,不断地高烧和呓语。
苏茉尔正紧张而专注地照顾着她,铃子奔走着递东西。
苏茉尔伸手在她额上试温度,大玉儿却突然抓祝糊的手,哭喊道:额娘!额娘!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啊!额娘!
苏茉尔安慰地抚摸着她的脸,眼中泪光乱闪。
铃子诧异地叫道:我跟了娘娘这么些年,从来就没见她这样过#糊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肯的呀!
苏茉尔摇头道:格格,饶你是多好强的人,终究撑不住了吧!
铃子喃喃自语道:真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厉害,真不明白!
苏茉尔肯定地道:我明白。她不能哭、不能生气、不能撒赖,不能争强也不能示弱,不能怨天也不能尤人。什么都不能,就只能生病了!
黄昏的郊野,烟霭蒙蒙。
多尔衮神情悲愤地仰望天空,他伸出手臂,一只鹰扑下,站稳在他手臂的皮套上。多尔衮轻抚着鹰,悲哀地自语道:玉儿!为什么我们不能飞鹰一般自由?为什么我们得分别被囚在两个笼子里,连互相安慰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
多尔衮难过了半晌,手一挥,鹰儿展翅高飞。多尔衮仰头看着它盘旋,眼神复杂,有悲哀、郁愤和欣羡,过了一会儿,他策马奔驰过郊野的地平线,鹰儿在天上追。
多尔衮发泄般地策马疾驰,发丝散乱,风中传来他的怒吼声:皇太极!为什么你抢走了玉儿,却又不好好待她?皇太极!我永远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