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等他问完,仿佛被他吓得退了一步,转身匆匆而去。
皇太极瞥向满池的落英,正困惑不解,侍女惠哥却从另一路找来了。
惠哥左顾右盼地喊:格格!格格!
她猛然看见皇太极,忙行礼:皇上吉祥。
皇太极:惠哥,你慌慌忙忙地,在找哪位格格啊?
惠哥:回皇上的话,就是庄妃娘娘的姐姐兰格格,这回跟着吴克善小贝勒从科尔沁来省亲的。皇后安排她住永福宫,娘娘派我伺候格格。
皇太极恍然大悟:哦……这我倒不晓得。
惠哥微笑道:皇上,您不是好一阵子没来了吗?
皇太极想想也是,讪讪地笑了。
永福宫暖阁里,皇太极在炕沿上坐下,苏茉尔奉上茶,大玉儿坐在炕前凳子上。
皇太极不无一丝得意地看着大玉儿,大玉儿微笑着,沉静如水。
皇太极:这一阵子没见,瞧你仿佛瘦了些?
大玉儿淡淡地:吃得好睡得好,哪儿会瘦呢!
皇太极疑惑地:是吗?这么久不来,没有生我的气?
大玉儿:皇上日理万机,抽不出闲工夫,我怎么会生气呢。
皇太极看着大玉儿,一副好像在研究她的神情。
皇太极倾身向前,开玩笑地附耳道:还是不肯服输?你给我走着瞧!
大玉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对了,皇上,您还没见过我姐姐呢#糊老躲在屋里,其实多半是怕生,恐怕还得我亲自去请……
皇太极忙道:不用了,不用勉强,反正,见面的日子还有呢#糊要是真的身子不爽,就去唤御医,人家是客,别怠慢了。
大玉儿:皇上放心,我明白。
皇太极站起来,大玉儿有些意外地问:怎么,皇上要走了?
皇太极想了想,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大玉儿,微笑道:只要你开口留我,我就不走。
大玉儿一怔,淡淡地道:多少军国大事等着皇上裁夺,玉儿哪敢硬留皇上?
皇太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捏了捏她的下巴,半真半假地笑道:还是不肯服输?你给我走着瞧#蝴说完,轻松地离去,一旁的苏茉尔连忙低头行蹲礼。
大玉儿神情怔怔的,苏茉尔上前低声劝道:格格,何必呢?
大玉儿沉默不语,看着窗外。
苏茉尔劝道:皇上存心冷一冷格格,只不过想让您低个头,说几句好听话。
大玉儿:他好好儿待我,我自然敬他顺他。如果他用这法子逼我……
她想了想,然后平静但坚决地道:我是个人,不是没有自尊的玩物。
苏茉尔闻言,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夜晚,清宁宫暖阁里,孝端后靠在炕上着水烟。她横了一眼皇太极,见他坐在案前正想得出神,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便问道:听说皇上今儿个终于上永福宫去了?
皇太极心不在焉地:是啊,坐了一会儿。
孝端后笑问:还赌气?
皇太极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赌气的倒不是我,仿佛是她。
孝端后:早跟你说,玉儿有见识、有主张,不会任人戏弄摆布的。您存心冷落她这么久,她能不心寒吗?就算是泥人儿也有个土性啊!
皇太极笑道:得了!我明白。不过,逗逗她也挺有意思的!倒看她要怎么样才跟我低头!
孝端后:皇上,那些小儿女的陈年旧事,别再往心里搁了。
皇太极:你说玉儿跟多尔衮?不会,我没那么死心眼儿!老实说,玉儿呢,我舍不得。至于多尔衮……我想过了,朝廷制度初建,我正有用他的地方!
孝端后吐了口烟,横了皇太极一眼,对他的语气感到不悦地说道:亲兄弟,说什么用不用的。
皇太极摆摆手道:不谈这个。对了,玉儿的姐姐住在永福宫?
孝端后:皇上见着了海兰珠?
皇太极:哦?她叫海兰珠?
孝端后:唉!我这侄女儿,当年嫁给察哈尔的一个贝勒,听说丈夫对她很坏,动辄又打又骂,好好一朵鲜花儿,被折磨得这么憔悴!父王也后悔极了。那年咱们征察哈尔,海兰珠的丈夫坠马死了,吴克善就把他妹妹接回科尔沁住着。
皇太极感慨道:听起来倒也可怜。难怪怯生生的,不说话,也不敢见人。
孝端后:海兰珠的容貌,虽然比不上玉儿,却也算是头挑人才。如今有哪位亲王贝勒想娶侧福晋啊?不如让我做个媒。这回可不能挑错,再让她受委屈。
皇太极微笑沉思着,仿佛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