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崔鹏内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远方一只孤单的大雁飞过,渐渐的,似乎化作了张扬的模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越飞越远!
清灵寺的夜,静悄悄的,天气渐寒,众僧侣都是呆在了屋子里,后院的凉亭中,却有一个孤零零的背影,一身袈裟,一抹光头,这样的和尚在清灵寺里屡见不鲜,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和尚手中却是舀着一坛酒,一仰脖子,烈酒顺着嘴角溢出,滑过脖子,他却是毫无感觉。
按说和尚在寺里喝酒,这种事情,简直是大不敬,但是却没有人出来管一管,而那人也乐得自在,一坛酒下肚之后,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坛,然后用力一扔,“噗通!”一声,酒坛在池子里冒了几个泡之后,缓缓的沉入水底。
他又从脚边拾起了一坛酒,扒开塞子,脚步踉跄了几下,却是跌坐在地上,于是他干脆躺着,双手将酒坛举起来,然后酒坛一倾斜,烈酒涌出酒坛,他机械般的张开了嘴,一坛酒却是只有少许进了嘴里,其余的全都浇到了脸上。一张英俊但是略显苍白的脸满是愁苦,却不是张扬是谁。
“二哥!!二哥!!!你在哪里啊!!!”
一个声音忽然在后院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公子装扮的人急急忙忙的出现,一边喊一边到处的寻找。
张扬却是毫无感觉,一甩手,酒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池中。那个公子被酒坛落水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急忙跑了过来,一看张扬躺在地上,伸手又抓了一坛酒,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将酒坛放好,这才将他拉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又是疼惜又是痛苦,使劲的摇着他的身子,叫道:“二哥,别喝啦!”原来这人却是陆凌轩。
张扬晃了晃脑袋,口中嘟囔道:“喝,为什么不喝,我的酒呢?”说完,手又朝酒坛伸了过去。
陆凌轩一把拨开地上的酒坛,然后猛地一把把他拉出了凉亭,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扬痴痴的笑了两声,迷离的眼神看了一眼陆凌轩,右手忽然伸了出去,食指在他脸上一,笑道:“三弟,你来得正好,陪二哥我喝几杯!”
陆凌轩气不打一处来,扒开他的手,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喝,柳姑娘和崔将军的毒都已经解掉了,大家都在为这个事情高兴,偏偏你一个人要跑到这里来喝闷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是不同意让柳姑娘解毒,或许柳姑娘她就不解了,如今她解了毒,你偏要做什么伤心的礀态,你这不是给大家找不痛快么?”
张扬愣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她的毒已经解了么?”紧接着像是发了疯一般的抓住陆凌轩的衣服,满嘴的酒气喷到陆凌轩的脸上,大声道:“那她还记得我嘛?”
陆凌轩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惜,终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缓缓的放开的陆凌轩的衣服,张扬脚步踉跄了几下,差又摔倒在地上,口中反复的念叨:“全都忘记了,全都忘记了……”忽然定住脚步,仰天大笑一声,“哈哈哈,忘记了,忘记了也好,忘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这样就不会再难过了!”
“二哥!!!”陆凌轩上前扶住他,眼中却是充满了泪水,张扬与柳如絮一路走来,可以说,他是亲眼见证了两人的关系发展,而如今,却是说忘记就忘记。忘了的人或许还好,但是没有忘记的人,却是要独自承受这一切,这是何等的残忍。
张扬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眼眶中不知道是酒水还是泪水,拍了拍陆凌轩的肩膀,他强忍住内心的悲恸,说道:“三弟,二哥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告诉大家,就说我已经回去休息了,让大家不用担心!”
陆凌轩迟疑了一下,还待说些什么,张扬却是神情萧索的拉开了他的手,独自一人,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步子,抬头仰望,天空中一抹月亮高高的挂起,张扬静静的看了几眼,低声着笑了几声,口中却是开始缓缓的唱道:“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永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歌声凄美婉转,陆凌轩呆呆的听完,口中反复的念着“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永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一瞬间,竟是痴了。
两人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在他们身旁的林子里,一个蓝衣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亘古不变的平静眼眸里却是荡起了丝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