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娟却是知道姜氏一向是个不利不起早的人,便在一旁道:“大伯娘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去姑母家了?我前些日子还跟小桃表姐见了面,听说姑母她们都挺好的。”
姜氏便笑道:“还是你这丫头聪明,不象你母亲似的一根筋。你说你前些日子见了你表姐,她就不曾跟你说起她正在城里兴盖商铺的事儿?”
“哦?这事儿倒果然有的,只是那商铺的房屋正在盖着,大伯娘怎么知道的?”
姜氏拍着腿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是那回从你姑母家走时,正好她一个丫头出去配一色针线,你姑母就让那丫头顺便带着我到她家心铺子里捎上几斤好心回去,我听那铺里伙计说的。这事儿听说在京城里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了,那块地皮是七王爷亲自买下来送给王妃的,谁人不知?听说还要拿出银子来与你表姐运营,我就估量着那些铺子开起来,好歹你表姐她也要请人来做工罢,反正你爹和你伯父在家也是闲呆着,不如就求你表姐给他们派个差事,岂不是好?”
林娟听了,眉头便皱起来,说道:“大伯娘,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且不说小桃表姐那商铺要离开张还早着呢,那房舍建起来还得个一年半载的,就是开张请人,她自有主意,哪里轮得到咱们去讨差事?我爹和大伯虽早几年自己做过生意,但那都是些跑商时的小本买卖,人家开起来的那大商铺请人都是要掌柜和帐房,大伯他和我爹何曾做过这个,莫不是大伯娘想让他们去前面儿做伙计么?”
姜氏脸子一冷道:“娟丫头,你怎么说话呢?你大伯和你爹好歹也是上了几岁年纪的人了,你瞧着哪里的铺子有那样大年纪的伙计?况且他俩人还是东家的娘舅,要是差事也得是掌柜的帐房的才是。”
林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就知道这大伯娘好好儿的叫自家娘亲明日一早去姑母家就是有事情,果然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呢。只是她这算盘未必能打得响,想小桃表姐是那样一个聪明伶俐的人,还能猜不透姜氏的心思,她不过是想借着把自家人插入到人家铺子里,想暗地里捞些好处罢了。
姜氏瞧林娟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的,又带着几分不屑的感觉在里面儿,顿时便不乐意了,撇着嘴歪着头冷笑道:“怎么,娟丫头在城里呆了几天儿,就跟你表姐亲近了,我说这些话还不是为着咱们两家好过,你就不爱听了?你可别忘了,你家里那个赌鬼爹爹若不趁着如今捞两个银子花,还指望着他戒赌给你挣出嫁妆来么?”
林娟听她提起嫁妆来,便想起姜氏几次想给自己说媒的事情来,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阴了脸道:“大伯娘说的什么话?我爹已经说要戒赌了...”
话还没说完,姜氏便捂着嘴儿乐起来,笑道:“算了罢,我还不知道老2?他这些年说戒赌戒赌不下几百遍了,我这耳朵里都听冒了油了。哼,不是我瞧不起他,他若是把赌戒了,我便能把饭戒了。”
林娟让姜氏胡搅蛮缠弄得心头火起,起身便回里屋不理她了。姜氏让林娟弄了个冷场儿,唧唧歪歪的对卢氏说道:“你瞧你这闺女,不过是到京城里小首饰铺子里做了几天工,便弄得这一身气派,倒象擒过了贼王,捉过了反叛似的,都不让人说话了?我们家远儿还是在京城第一的书院里读着书哪,也没见他回来家时这副鬼样子。”
林娟在屋里听得清楚,再也忍不住,一掀帘子在里屋探出半个身子来,对卢氏说道:“娘,我有个活计要这两天赶出来,明**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帮我把活儿做出来。”说完,帘子一甩进去了。
姜氏在外屋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林娟故意不让卢氏明日跟着自己一起去乐府,心里便恨恨的,往那里屋处狠瞪了一眼,抬起屁股便走,嘴里还嘟囔着:“哼,不识好歹的丫头,到时候有了好处,别来求我。”一路说一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