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艳浑身上下象爬满了蚂蚁似的,整个人都不得劲儿,哪里吃得得饭去,方才想戏弄一下那田家公子的心情也顿时消失无踪,站起身来,对青玉道:“咱们走,我还是不吃了。”
青玉在一旁还没有答话,先就急坏了一边儿的李媒婆,她好容易挨到了可以白吃一餐好吃好喝的,若是这时候这位南宫小姐走了,自己跟这位田家公子一处坐着吃饭也实在不合规矩,于是便死命拉住南宫艳的衣袖,笑劝道:“南宫小姐别走啊,你和田公子话还没有说上两句呢,怎么能回去呢?老婆子我好容易把你们两面儿都约出来,好歹咱们慢慢吃慢慢聊嘛。”
南宫艳让她拉住了袖子,又听这李媒婆张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姓氏,急得只想要扑上去捂住她的大嘴巴,可是想要发作,又碍于心上人萧十一在跟前儿,不好意思使出刁蛮泼辣的手段来,只好又一次被李媒婆半推半按的重坐回椅上。只瞪着桌子对面儿的田宇翻白眼儿。都怪这个倒霉催的田家公子,若不是他叫什么李媒婆来自己家提亲,哪里会有如今这么一出闹剧,如今看来萧十一已经知道她偷偷出来和别的男人相亲,若是他误会了自己可怎么办?
萧十一瞧见南宫艳一脸的不自在,心里暗笑得不行,面上却仍然一副云淡风清的潇洒样子,摆足了温柔款款的架式,对她微笑道:“原来这位姑娘姓南宫啊,真巧啊,我一位交情极好的故人也姓南宫,这南宫一姓甚少,莫不是我的那位故人也是姑娘本家儿?”
南宫艳脸一红,撇开眼闷声道:“不认识,不知道。”
萧十一挥手叫那个伙计拿着菜牌过来,笑道:“客人们许是第一回来我们酒楼,不如就让在下替客人们几味本店的招牌菜,可好?”说着,也不等人答话,就看着菜牌说道:“我们店里新来一位大厨,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麻辣菜品做得甚好,不如就先来三道他的拿手菜,麻椒鱼排、红油螺片、双色麻椒一锅烩,好不好?”
别人尚没有觉得怎样,南宫艳早就在听萧十一报出第一道菜名时,额上便冒出汗来了。从她听到萧十一嘴里冒出第一个菜名开始,她就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饶是她再怎么单纯直性,也听得出来他是故意要这些菜让她食不下咽的。南宫艳心里只觉得又委屈又生气,也顾不上别的,拉了脸子用不满的眼神儿瞪着萧十一。
“啊呀,南宫姑娘莫不是不满意这几道菜,”萧十一见好就收,笑道:“敢情是南宫姑娘吃不得麻辣口味的菜品罢?那就再上几道清淡的,清蒸鳜鱼、荷塘月色、素炒三丁、八宝鸭、田园四宝烩,哦,对了,别忘了再给南宫姑娘来一碗片糖燕窝粥啊。姑娘家大都喜欢喝甜粥的,对不对啊?南宫姑娘?”
南宫艳知道萧十一是故意戏弄自己,再也忍耐不住,蹭的一声从椅上站起来,冲着萧十一道:“萧十一,你什么意思嘛?故意的对不对?我知道今日是我不对,可是...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你难道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弄成这副样子?你还要笑话我戏弄我,你...”
她连说了几个你字,便说不下去了,想起今日打扮得象个唱戏的似的,还不是为了打消田家求亲的念头,结果自己这样努力,还阴差阳错弄成这样,越想截止是委屈,那眼睛一热,眼泪便上来了,登时在涂得厚厚脂粉的脸上刷出两道深沟来,她这不哭还好,一哭还止不住了,那眼泪接二连三便走珠儿似的往下掉,这还不算,她还扯着衣袖在脸上抹了两把,生生把脸颊上的粉蹭去半边儿,露出底下一抹白嫩细致的肌肤来。
萧十一本是逗着她玩儿的,见她急了,又掉了眼泪,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弄得象花猫相似,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拍,笑道:“你瞧你,怎么象个小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了,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儿么?我可没有怪你,自然知道你的用意,你如今赶紧去洗把脸罢,那脸上粉搭的城墙都冲塌啦。”
南宫艳听他说根本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下子便放了心,反正只要萧十一不怪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索性不愿意再装模作样下去了,便扑哧一声儿笑了,扭着臃肿的身子走到小桃和青玉旁边去,笑着对小桃道:“乐姐姐,你带我去洗把脸罢,我这脸上厚厚一层,怪难受的。”
小桃笑着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你也知道啊?好好的模样儿弄成唱戏里的丑妖精了,还不快跟我走?青玉,你去街对面儿的那家成衣铺给你家小姐买一套现成的衣裳,让她把这一身儿换了,这样子走出去,别人真把她当成唱戏的了。”说着,便携着南宫艳的手转身出了雅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