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离瞧着杏儿,道:“杏儿,我问你,小姐哪里去了?”
杏儿低头看着地面,一字一句的道:“回老爷的话,小姐今早上说要去街上逛逛,想来过会子就快回来了。”
风翊宣瞧了瞧杏儿,见她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但是他眼尖的注意到从杏儿进到这个大厅里就没有敢用正眼瞧他,相反她看到四哥和十二弟的时候也没有那样慌乱,好象就是看他时才显得眼神有些躲避。风翊宣心里动了动,莫不是那顾文琪一句无心的话真的说中了要害,这小桃的失踪真的与这个吴曼霜有关系?
瞧了瞧杏儿,吴离不知道再问些什么,但转头对风翊宣道:“七王爷,小姐的贴身丫头我已经给你叫来了,有什么话你只管问罢,别以为老臣把女儿故意藏起来了就好。”
风翊宣也不理会吴离的话里含着讽刺,他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情来和朝中有名的老狐狸斗嘴,他只是瞧着杏儿冷冷的问了一句:“我问你,你们小姐这两天都做了什么事情,白天晚上有没有出去过,你给我如实讲来,若是有一句虚言,下场你最好自己先想清楚。”
杏儿听得浑身忍不住一抖,下意识的转眼看向一脸冷峻的七王爷,对上那双锐利的目光,杏儿只觉得象被针刺了一下似的,赶忙别开视线,道:“回七王爷的话,小姐这两日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白天也没有到哪里去,晚上到了时辰便睡了,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风翊宣见她说话的时候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就料定她所言是假,猛的一拍桌案站起身来道:“你这丫头胆敢在本王面前撒谎,来人呐,把这丫头给我带到刑部大堂里去,那三十二种刑具都给她试上一遍,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门口站立的王府侍卫听了号令,上来一人一边就架起杏儿往外便拖,吴离惊得猛得站起身来,大叫一声道:“住手!七王爷,你凭什么抓我府里的下人,她方才说话你难道没有听到么,你何以断定她在撒谎,老臣虽然不及王爷位高权重,但是好歹也是一朝相辅,这相府岂容得随便乱抓人的?”
风翊宣瞪着吴离冷笑道:“吴相,你难道真的老眼昏花了么?你没瞧见那丫头眼光都不敢直视我们,说话时候两只手都在哆嗦,她明显是在害怕着什么,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出来么?”他说到这里,转身挥了挥手,让那两名侍卫暂停将杏儿拉出去,紧走两步上前一把扯住杏儿的衣领,脸上浮出一种冰冷的笑容来,道:“你敢发誓么?你若是隐瞒着什么事情没有说,就让你父母兄弟和你自己全都死于非命,死后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对着天指着地这样说么,若是你敢,我便放了你!”
杏儿看着一脸冷笑的七王爷,浑身不由得剧烈的一震,全身象筛糠似的抖了起来,“我...我...”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回连吴离都有些动摇了,难道杏儿真的知道什么,那平遥王妃失踪的事情真的与自已女儿牵扯上关系了?吴离只觉得头里轰的一声作响,再也说不出话来,连他都看出此时杏儿是在撒谎,若是跟女儿无关,她哪里用得着扯谎呢?
风秀林一脸坏笑的凑上前去,站在杏儿边上道:“你这丫头别不知好歹,爷我好心提醒你,那刑部大堂可不是你这小丫头能去的地方,却到那里的人没有人能抗住那三十二种刑具的,莫不是你细皮嫩肉的一个小姑娘想试试不成?我告诉你,那平遥王妃是皇上金口赐婚的,是皇室的家眷,皇上的儿媳妇儿,这案子早晚得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若是让人发现你知情不报,怕是不仅是你的脑袋瓜子不保,怕是你家里所有人都满门抄斩也是有的,你可要想清楚!”
杏儿本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风秀林这样吓唬,况且她还真的是知道些内情的,本来心里就虚,让风翊宣和风秀林这样一威逼,顿时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放声哭起来。吴离一瞧杏儿这样,知道这事情八成是跟自己府里扯上关系了,只觉得一阵头晕,让家人扶着走上前来,一脚踢在杏儿身上,骂道:“你这贱婢,知道什么还不快说,若是惹出天大的麻烦来,这相府也怕是保不住了!”
那杏儿挨了一脚,又受了恐吓,只吓得连连在地上对着风翊宣等人磕头,边哭边道:“七王爷,老爷,这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呀,我只是觉得小姐这两日让我做的事情有些怪异,心里起了疑才害怕起来,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我真的是一儿都不知道啊...”
风翊宣喝道:“她都让你做了什么?快说!!”
杏儿哭道:“小姐她前两日拿了些平日不常戴的首饰钗环,让我去城中当铺当回了一千两银子回来,我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我想小姐好端端的用这么些银子做什么,只是我没敢问。昨晚上小姐其实黄昏时便出门了,到了半夜三更才回来,她不让我跟着也不让我问,偏巧我昨日着了凉是另一个丫头玉芳伺候的小姐,她回来时对我说,说是小姐让她不要睡在她屋里等着给她留着后角门儿,小姐的脾气一向很大,玉芳也没敢问小姐去哪儿了,至于小姐出去做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风翊宣道:“你说的是真话,你不知道难道别人也不知道么?若是有一句假话...”
“七王爷,我不敢骗您,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的,只是...只是昨天我到厨房烧水时听厨娘讲起,说道是前天晚上半夜她去茅厕时,瞧见我们府里的护院头儿吴良翻墙进来,还穿着一身黑衣服,神神秘秘的...前两天我就觉得这吴良和小姐好象在商量什么似的,他们说话时都故意叫我去冲茶或是去厨房拿心,故意支开我,七王爷若问的话,怕是吴良知道的...”
风翊宣脸色一凛,转头对看起来脸色苍白的吴离问道:“吴相,这吴良是什么人?”
吴离这时已感觉出事情不妙,方才那气焰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忙回道:“这吴良是几年前我故去的亡妻在街上救回来的,他当时似乎被仇家打断了一只胳膊,我妻子见他可怜就收进府里...”
风湛然也问道:“这吴良会武功么?”
“会是会一,原来见他单手练过一趟刀法,他也提起过原来是江湖上混饭吃的,至于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
吴离的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这时几乎可以确定平遥王妃失踪这件事是与自己女儿吴曼霜脱离不了关系了,而且八成那一千两当首饰得来的银子也是给了吴良让他去雇的人掳的人。吴离这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他知道此时事发,自己女儿是绑了平遥王妃,那可是皇亲国戚,平遥王爷未过门儿的妻子,皇上亲定的儿媳妇儿,她竟然这样大的胆子,去劫持她?
风翊宣让侍卫到后院找寻吴良的下落,相府的家人不敢怠慢,带着众人找了一圈也没见人,风翊宣估计着八成这吴良此时是与吴曼霜在一起,如今他可以肯定小桃被掳走就是吴曼霜订下的阴谋,只是他此时还不知道小桃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那么人是被关在哪里?让他在这吴府里静静的等着他可是坐不住,想了想,他便问吴离道:“吴相,你好好想想,你们相府在外面有没有其它的宅院或是房屋之类,平日里不大用的,象别庄啦那样的,有没有?”
吴离虽然此时心里担心女儿到底牵涉进去这案子多深,但他知道唯今之计就是首先得把平遥王妃的人救出来,如果人还活着那么女儿也许用不着死,如果人万一被女人伤了甚至是杀了,那么不光是她自己得送命,怕是这吴府一门都要灭门了。
“七王爷,我这相府只这一座,哪里还有其它的屋子,”吴离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只急得跺脚,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猛的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亡妻以前在城外有一个小院子,那是她娘家的产业,十几年前还住着她娘家的人,后来她娘家人都举家南迁,那屋子也废弃了...”
风湛然道:“老七,八成关押小桃的地方就是这儿了。这屋子虽然废弃了,可是人都知道这是相爷夫人家的产业,应该没有人会霸占住的,应该这地方就是一所空院子,要是藏着个把人,想来外人都是不知道的。”
风翊宣了头,回过头来看了吴离一眼,一字一句的道:“吴相,你教养的好女儿啊!好一个名门千金,好一个知道礼义廉耻的女子,原来你相爷的家教就是这样的么?我劝吴相你最好求菩萨保佑我的王妃没事,若是她折了一根汗毛,我就让你女儿跪着给扶起来!我说到做到!到时候本王处置她时,希望吴相你不要进干涉,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说完,便一声令下,带着人飞快出了相府,让相府的一个老家人识得路的跟他们同往城外去了。
吴离两眼一黑,一屁股竟跌坐在地上,家人连忙来扶,让吴离一把推开,大骂道:“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没有一个人跟我禀报?这畜生...这畜生这次是给我惹了大祸了!怕是皇上责怪下来,吴府难保了!老天爷!我吴离究竟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竟养出这么个胆大包天的畜生来...她这是要亡我吴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