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林听了堂哥这一句话。更多小说 Ltxsfb.com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颤,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李文正,只见对方因穿着一身白孝服更显得脸色青中带灰,神情颇为气恼。他只得低头赔着笑嚅嚅的道:“堂哥,你....你怎地这样说.....我.....我不明白......”
李文正冷笑道:“你不明白?这就难怪了,全府里上上下下的家人都各自忙活着准备丧事,你是这李家的子孙,却躲在这里偷着喝酒吃菜,好不惬意啊。虽说你不是家父亲生,但自从二叔二婶过世,你来到我们家里,家父是哪一对你不住了?少了你吃的还是喝的,你竟如此丧心病狂,在这孝日子里喝得酩酊大醉,岂不是成心惹人闲话。要不就是你见家父故去了你心中欢喜,才做此一事,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李文林听得李文正越说越尖锐,偏他理亏也不知道如何应答,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急道:“堂哥这样说,弟弟实在无立足这地了。我原是见伯父故去心情不好才略喝两杯消愁,谁知竟喝醉了,这确是弟弟的不是,还请哥哥姐姐们原谅。可要说是我故意来现李府的眼,却是冤枉我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李大姐便拦住他的话头儿道:“这么说我们是冤枉你了?你原是个至亲至孝的好人,我们是故意跟你为难,你是这个意思不是?”
李文林忙道:“大姐说的实在让我无话回答,横竖我是醉在这书房里,是我有错在先,随哥哥姐姐怎样责罚我都认的,只是求你们别生我的气,好歹咱们也是一笔写不出一个李字......”
李二姐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骂道:“你不要这时候来说这些好听的。你想想看,别人不说你你就不惭愧了么?这样大的人读书读不成,教你做买卖管铺子你弄得一团乱,克三扣两的倒一个月功夫弄得铺子里怨声载道的,怕是你自己的荷包里那两个月倒是满当当的罢?那里爹让你管着两处铺子的生意,还有一处挂名的差事,据我算来一月大概少说也有个不少的进项,你不但用得不够还要到家里公帐上去这里抹上一笔,那里抹上一笔,结果还是一身的亏空,倒时常跟下人抱怨你穷,我问你,你上不养活爹娘,下不养活妻室。你也不是没有月钱银子的,吃喝用度衣裳用具都是府里的,你的银子用到哪里去了?我倒是不明白!”
李文林听了这一番话,顿时偃旗息鼓,作不得声,那李二姐接着指着他接着道:“果然是凭着你自己的本事能挣来银子倒也罢了,你自己愿意怎样花就怎样花,就算是包上十个窑姐儿我们也不来问你。只是你所得的,还不全是依着我爹的老面子换来的?我以前便听说你打着爹和弟弟的旗号四处骗吃骗喝的,总是那些人还看着爹爹的薄面不好太较真儿,你就真以为人家是傻子么?如今爹这靠山一倒,我倒要瞧瞧你怎么办?你跟着去死么?你这样年富力强的男子,没少胳膊没缺腿儿的倒做了一个吃老子的人,你觉得很高兴么?整天只顾着逛那花街柳巷里花天酒地的瞎闹,有什么用?莫不是你少了钱还跟那些*子破落货儿去借几个钱不成?你有那整天胡天胡地的本事,不如去做些正经事,挣些吃穿来才是正经,如今我们也不管了,凭你自己的本事自己混去罢。”
李文林让堂姐给教训了一顿倒不觉什么,只是对方说了十分无用,除却了李府的势力便不能混事。对这一条他却是有些不服气儿的,因此虽低着头看着地下,但却轻轻说了几句:
“家里现在又不是我当家,自然责任也不由我来负,在家里自然是闲人一个了。可是在外面若论起办起事来,我也是和人家一样,以前那两个铺子不过是我刚接触那当铺生意,不懂行情,才弄得没有起色,怎就至于那样不长进,全靠了伯父的面子混差事?莫不是我离了伯父的名儿就饿死了不成?”
李文正原本在那里坐着,听他这样一说,气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骂道:“好!二姐这样说你你还不服气,好好好,你是个有能为的,那我就试试你的本事?你不是说你很有几分本领么,等家父的丧事办完,你就搬离了府里去自立去,你有能耐便做出一番事业来给我看,到那时候你再来硬着脖子说话!”
说完,三个人便再也不看李文林一眼,起身便走了。李文林话赶话到了这种地步,又见堂哥堂姐都是在气头儿上,料想自己这会子去求他们只能适得其反,便又悔又恨的垂了头慢慢踱回了屋子里,去想应对之策。无奈他想了半晌,只是越想越后怕越想乱,十分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和他们赌气斗嘴。将事情将到了这个无可退步的境地。但所幸烧完七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若是能想出法子来让李文正收回成命,还有可挽回。
他这时便想到了张燕,想要偷偷去找她想个主意,趁着现在夜深了,李文林便趁着夜色的遮掩偷偷溜到后院张燕的院子后头,但是往里伸着脖子一瞧,只见里面灯都熄了,显然是里面的人都睡了,这几日他也知道那个林娟陪着张燕睡在一张炕上,若是自己偷偷找张燕被那个林娟发现了,两人的秘密怕是要泄露,想了一想还是安全为上,就原路又回了屋里睡下了。
这晚上不知怎的,林娟睡得异常沉,就象死了过去一样。她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过陪着张燕喝了一碗白米粥,吃了一子小菜,谁知刚放下筷子不一会,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眼皮子就象坠了铅块儿似的垂了下来,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往日里她睡觉是很惊觉的,有什么响动都会马上醒了过来。但是今晚却象是被人了睡穴一样,睡得象头死猪。
待得第二日林娟醒来的时候,才惊觉不好!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旁边睡着的张燕已然不知去向,整个一里外两间屋子里也没有一人的响动,连半声音也没有。林娟喊了曼儿几声,也没见着有个答应,往常曼儿醒得最早,只要内屋里有一响动,曼儿就会马上过来伺候,可是今日她高声叫了一阵。也不见一丝回应。
林娟突然就从心底升出了一处不祥的感觉,赶忙爬起身来下床一看,当下大吃一惊。只见屋子里所有的细软东西,都搬了个精空。就连她们昨晚睡的床前边的一块织的厚厚的花毯都不见了。里屋四个大箱笼都敞着盖子打开了,里面只有两条破旧的手帕,四季衣物一概都没有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踪影不见,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倒着,都挪动了位置,墙上原本挂的字画儿也一律收了个干干净净,全成了雪白的壁子。看这情形就知道必定是昨晚张燕将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了。
林娟这才猛然醒悟昨晚自己吃的东西里定是下了**之类的药物,否则她们翻箱倒柜的自己哪能连一丁儿的声音都听不到呢?看这样子曼儿定是跟着张燕一起跑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张燕要这样做?这不成了逃妾逃奴了么?若是将来万一她们被衙门捉住了,这罪名可是不轻的。
她这样想着时在这屋子是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跑出院子拦住一个丫头将事情说了一遍,那丫头一听姨奶奶卷着家私儿跑了,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跑着去叫人去了。林娟只得在院子里守着等人来。过了一会儿,李文正和两个姐姐来了,那脸上气色颇为难看。
那李大姐瞧了瞧屋里的一室狼籍,叹了口气道:“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席卷一空了。”
林娟站在一旁瞧着,光是知道李文正是这李家的大少爷,那两个女子她也不认得,只站在一边一声不敢言语。
李文正瞧瞧他大姐了头道:“看这个情形想必她早就蓄意要逃走的了,这也难怪下人们都没发现,这家里如今忙的事情多着呢,哪个还想到这里?况且她这里的下人都是她的心腹,她进门儿时爹给钱让她自己买来的自然早就让她拿银子买通了,跟她自然是一条心的,这一定是她那个丫头跟她一起跑了。”
说着,他便看了林娟一眼,问道:“这位林姑娘,我听说你是她请来玩的客人,自然是跟她平日里很好的了,我不敢说你跟她是一路的,但是也是得负上责任的。昨晚上她收拾那些东西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听到一声响,这几日里难保她不露出些破绽。难道你就一也没有查觉?若是你早来告了我,我们好提防一二,何至于弄得这样抄了家似的?”
林娟便低着头轻声道:“我昨晚喝了一碗稀饭,便跟睡死过去了似的,我是一不知道燕姐姐居然能这样做,我虽是和她平日里还好,但是她做这件事儿我却是一儿都不知道的,李少爷你可千万别疑心我。我事儿我是全然不知道的。”
李文正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也知道这种事情她定是谁也不肯说的。”说着,回头对跟在身后的管家李保道:“你没有别的事情就把这里还留着的东西,开一张清单,然后就让下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库房里放着,省得看着心烦。”
李二姐气得脸色通红,跳着脚在一边叫道:“弟弟,哪里就能这样便宜饶了她,她走时定是带走了不少私房银子,那也是平日里爹爹给她的,倒让她占这样一个大便宜么?”
李文正冷笑道:“哼,她本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今由她去罢,不过咱们要到官府上报个案子,若是有朝一日找到了她的行踪,那咱们就老帐新帐一起算就是了。”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那边儿房里李文林早已听到了消息,当时便如当头打了个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他半天愣在当地动弹不得。他是做梦也想不到张燕竟会自己携了私房跑了,他知道她受宠这几年是攒了不少私房银子的,再加上首饰钗环足够舒舒服服过了十几二十年了。他本来昨晚还想到跟张燕商量着一起私奔的,哪里料到那个无情无义的娘们儿竟然丢下他跑了,莫不是也嫌了他是个穷光蛋,看来女子若是狠毒起来,比男子更甚。
他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象有人牵着似的,就一路跑进后院儿里来,瞧见了李家的三姐弟都在这里,也不管不顾了,就直向张燕的屋子里走去。管家李保见他这样象着了魔似的,也不知他想干什么以,就想跟在他后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