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了风翊宣的这所京郊别院。这座别院坐落在京郊之地的半山坳上,俨然一座大大的庄院。庄里遍植着翠竹,四处一片绿意,庄子门口两旁的阡陌上,尽是整齐种植的桑树成阴,一片自然野景,与它处不同。
云平郡主和风湛然显然是来过这处庄子,驾轻就熟,而小桃和十二皇子风秀林显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由得两只眼睛不够用了,左看看右看看。
风翊宣让庄上仆人在前面带路,自己故意走慢几步落到后头,趁前面兄弟们没留神。偷偷扯住小桃手,轻声道:“怎么,你喜欢这里么?”
小桃被他握住了手,只觉得他大大的手掌带着温暖归牵着自己,便觉得一股暖流从手中流向心里,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她也没挣扎,任由他握着,偏过头对他笑道:“你这别院与你的王府不同,是另一派自然气象,我当然喜欢。其实你那平遥王府我也没怎么看过。那时我受伤住在那里,只不过看了晓春阁,你那王府的全景我却是一不知,却不知道这里和你王府哪个景致更好?”
风翊宣听起她说住在王府的事,便想起她中镖的事情,不由得手里一紧,倒捏得小桃哎哟一声,这才发现使力将她握的疼了,忙松了松手,急道:“没事吧,疼不疼?”
小桃见他担心的眼光,心里一甜,朝他微微一笑,伸手反握住他手,道:“不疼,没事。你刚才想什么呢?用那样大的力气?”
风翊宣看着她清澄明亮的眼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柔情,拉住小桃站在原地,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小桃听他这话,便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遇袭的那件事,看着他坚定的眼光,小桃向他了头,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更紧了一些。
此时,就听云平郡主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哟,七弟,你这大脚丫子的男子倒走得比我这女子还慢些,原来是偷偷落下跟小桃讲私房话去了,有什么我们就不能听听?”
小桃一瞧,云平郡主和风湛然还有风秀林三人已停了脚步,三个人笑吟吟的回头瞧着她和风翊宣,小桃这才想起手还跟风翊宣的拉在一起,脸上一红,忙将手抽了回来,背在身后。风翊宣见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相,不禁觉得好笑。瞧她脸红得跟个红苹果似的,也就没说什么。加紧脚步跟众人一起来到庄子的后院。
只见这里有一片空地,建着一座挺大的凉亭,背后俱都是摇曳的竹子,凉亭里一圈石椅,正中还有一张石桌,旁边四个石凳。这凉亭正面对着对面的山脉,眼到之处俱是一片清凉鲜活的绿意。
小桃不由得就叫了一声好,“这里真美,一眼就能望到对面的山,再高些,就能看见海了。”
风翊宣笑道:“你好象总是这样,喜欢这种人不到的地方。亏了这里有个庄园,不然你若是逛到这半山腰上,饿了渴了要个茶水要个心,也不方便。又有什么好呢?”
小桃笑道:“我问七王爷,你是来看山的呢?还是来喝茶吃心的呢?要为吃心而来,我就不说了。若是说看山赏景,总以这儿的地方算好吧?虽说你王府里的景致大概不错,但是毕竟这里是天然而成,和那后天雕琢的自然多了些鲜活气象。”说着,便侧坐在那石椅上,望着对面山脉,深吸口气,道:“好空气,舒服。”
云平郡主也不由得笑起来,道:“如今是下晌,若是一大清早来这里,怕是你会更喜欢的。”
小桃赞同的头,托着左腮,对着山色出神。风翊宣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山上的高低松树,一片绿油油的。树中所夹杂的各种果树,有的结了小小的青色果实,风吹着树叶,沙沙地响起来。那风吹过去,刮着那些叶子,飘飘泊泊,一阵一阵,象要起舞一般。山上的野草,都长得有二三尺长。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深绿淡绿相间,便象一副绿油油的山间油画般。
小桃见山里长的那野花,远远看去黄的紫的,开着那一球一球的一小朵儿,虽不香艳但也幽媚动人,就连这凉亭背面的竹林里也有一种清芬之气。
此时,庄内的仆人丫环早已供上了茶水,大概是因为这里风翊宣不常来,因此却是没有心和水果,风翊宣命厨房里现做些心,却被告知没有材料,也只得罢了。
风湛然此时也坐在石椅上,四下瞧了瞧道:“莫怪小桃喜欢这里,七弟,你闻闻,这种青草树木的香味,有多么好?在城里盖园子,无论盖得怎么好,这样天然的景象,是没有法子可以得到的。我府上虽景致也不差,但也差了这庄园一截。”
小桃道:“那四皇子不妨也在这京郊盖一座宅子,就当作夏天避暑之处,也不错啊。”
风湛然笑了笑,道:“这话一听,便知你是宫外的人了。你以为但凡有钱便可在这里盖院子不成?京城不比别处,这附近的地皮都是归皇家所有,七弟这所园子是父皇赏的,哪里是任谁都可以随便在这里盖别院的。”
小桃这才明白,风秀林瞧了四周一圈,这回才跑回凉亭里,笑问道:“七哥,你这庄子不小,但是我看房屋却不是很多,放着这许多地方,为什么不多盖上几间,若是亲朋好友的夏日里来玩,也好有地方住得开。”
风翊宣笑道:“你只知道玩得痛快,却不知这么一间庄子颇为费事。你看这里屋子虽不多,也有二十多间,一个院子还带一个花圃竹林。在这山上,这庄子也不算小了。有这庄子倒是可以闲来无事来这里盘恒几日,可是这样一来,花费就大了,要用两个厨子,几个听差,两个花儿匠。屋子里东西,而且时常损坏,总要添补。你们不知道,从前没有这个别院的时候,你也说要上山来住些时候,我也说要上山来住些时候,后来真有它了,大家各住了两天,都觉得闷得慌,不再来了。连云堂姐和四哥也不过一年来那么一次半次,或是众兄弟偶然到山上来打猎几次,也只把这庄子当成个歇脚的地方就是了。因此,这座庄子不过就让几个底下人,在这里住得舒服就是了。这些下人打理这里,一个月虽然不过几十两银子,但这庄子父皇已赐给我三年,这三年下来光是这笔花销就不少。后来母妃想起来这事儿,虽说不差那几个银子使,但是这样行事未免太傻,不如把几个底下人叫他回城,把庄子锁起来。但是这又有个问题,这庄子没有人管理,花木是要死了的,就是屋子,也容易损坏,若这样不管不顾的,所不到一年这庄子怕就不象个样子了。这若是我自己购的产业,倒真想把这庄子卖了省心,不过这庄子毕竟是父皇所赠,又是和体面有关系的事,倒不好发卖了。若是人家误会了,说是皇家子孙要卖产业了,岂不是个笑话?所以这庄子却是个难题,留是留不得,卖又卖不了,又派不上用场,倒是个烦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