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个手里拿着根桃木剑的所谓神婆了。那神婆大约有五十来岁年纪,长得瘦小枯干,一张刀把子小脸满是皱纹,一双如豆的鼠目在眼眶里嘀里咕噜转来转去,那神婆穿着一身道袍,头上扎了一个紧实的圆髻,在院子里着香烛、供着牲果、备着酒食的八仙桌神坛旁环绕跳跃,在这神婆身边两侧另有两名穿着道服的所谓仙童。他们显然是这神婆的助手,跟着这神婆一起来的。
只见那神婆踏着旋风般的碎花步,左手捏着几张朱砂写成的符纸,右手拿着桃木剑,叽哩咕噜念着一堆法咒,接着就在躺在神坛前草席上的张家娃子身上一阵比划,也不知是何用意?
兰茜哪里见过这等奇怪诡异的事情,倒觉得有些害怕,紧拉住了小桃的手半躲在她身后,想瞧又不敢瞧,不瞧又有些好奇,最后还是抵抗不了好奇心的诱惑伸出半个小脑袋往院里观看。
小桃看得直想笑,倒是挺佩服那个神婆的体力的。这五十多岁的人了满院子里腿脚灵活的窜来窜去丝毫不显出疲态,光这能耐就不是一般人能持有的。若是换了在现代看了这样的老人,她还真以为这人经常在健身房参加锻炼呢。若是古代也有体育竞赛就好了,赛跑一项的老年组冠军非这位神婆选手莫属。
那神婆神经质似的乱蹦了一阵,又烧了几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的施了一番不明所以的所谓法术,依着她的说法是经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四处寻觅了一番,终于发现了张家娃子的症结所在,只听她一声低吼:“冤鬼恶灵缠魂索命,不妙啊不妙......”
那张大嫂现下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听神婆发了话。几步在地上跪爬到那神婆面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磕头如捣蒜,哭道:“求大仙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儿子,他爹死得早我们张家就只这一根独苗儿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能活了啊.....大仙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她身边那个小女孩也见状跟着母亲上去磕头。
小桃看得是又气又恨,又可怜那对母女遭遇,又恨她如此愚昧,她是一片心思要救自己的儿子,但是若这方法得用,这世界的医生都去要饭吃了。
那神婆依旧在院子里扭跳得浑身晃荡。胸前两只下垂了的干瘪胸脯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说不出的可笑。这时那神婆猛的浑身一阵哆嗦,就象是犯了羊癫疯似的,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人喊道这是仙家附了神婆的身子,这时儿的神婆已经不是她自己了,而是不知哪个仙家占了她躯体,神婆摇身一变成为仙家代言人了。
果不其然,这时神婆说话的语调和声音都变了,变得尖细又高亢,还有一丝莫名的诡异,听的人心底一阵阵不舒服。
“你家的孩子性命难保啊!”成为了仙家代言人的神婆摇头晃脑,两只眼珠还往上翻翻着,露出一大片眼白,高声尖嗓的道:“非是本仙家不帮忙,只是你儿上世有因今世得果,冤孽债主亲自缠身索债,若想破解可是太难了。”
张大嫂惊嚎着:“求仙家救命啊,请仙家施法救救小儿,我愿意倾家荡产来救我儿性命啊。”
那神婆听了这句话,突然变得慈悲了,语调也和缓了许多,“哎,可怜你的爱儿之心啊,也罢,我就实话说与你听,若真想与这缠夹不清的冤孽撕扯清楚,倒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怕要费些周章,还要费掉本仙不少元神法术啊......”
张大嫂耳听得救儿子有望,忙又连磕了几个头,“望仙家明示。”
那神婆装模作样的道:“冤仇宜解不宜结,单凭本仙家法力虽能暂赶得这些孤魂野鬼无栖身之所,却怕它们日后还会再寻上你儿报仇,需要寻个一劳永逸之法方可。若要你儿病好如初,须得请本堂护法给你做七场法会,将所得福报回向于冤亲债主,了其前债。须知祸福无门,惟人自召,福分如灯油,终有尽时,如不加油造福,油尽灯灭,灾祸自然降临,这七场法事一做完,便可了结你儿的前世冤债,还可以为他添福增寿,一举两得啊。”
张大嫂脸现喜色,虔诚的双手合十,“多谢仙家救命,莫说七场法事,就是十场百场,只要能救得小儿性命,我就算砸锅卖铁倾尽家产,也愿意。”
那神婆头笑道:“你心甚诚,如此甚好,我这就施法先将你儿魂魄从恶灵手中索来,再慢慢施法来缓缓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