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想扶住恶痛的腰眼,却被手铐束缚着。郭汉祥举着手枪,左右望了望,看远处有一辆装满稻草的马车,大手拎起我就奔了上去。
但那些镇民已然赶到我俩身前,郭汉祥向天鸣了一枪,把镇民都镇在了当场,那匹马也被枪声惊的抬起前蹄嘶鸣不止,左右晃动着身子,郭汉祥坐在草垛上方,一手抓着我,一手抱着捆稻草,害怕被甩下马车。
那匹马再次抬起前蹄,嘶鸣一声,缰绳被生生挣断,嘴边鲜血淋漓,拖着草车不停的奔跑着。我被颠簸的有点恶心。再看郭汉祥在草垛上疯狂的笑着。连连对天放空枪。
他,疯狂了。愤怒和兴奋交织在一起,无法自持。街边的野狗听到枪响,呜咽一声,遁到更黑的角落中。
那些镇民被枪声所慑,未敢追来。郭汉祥眼神疯狂的看着我,通红的双眼,都是被仇恨凝结的血丝,此刻他要爆发。狠命的扇了我两个耳光,站在草垛上疯笑了起来。
马车出了镇子,走在颠簸的山路上,郭汉祥不知在哪找来一根麻绳,怕我跑掉,将我的脚也绑住。自己则跳到车头,扬起鞭子,驱马前行。
雪停了,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寒风,我把身子往稻草里拱了拱,看了看四周,不知现在行到哪了,也许很快就到终点了。
我突然想到生死薄说我还能见到四叔,四叔死没死我不清楚,如果四叔还活着,我肯定是见不到了,若是四叔在下面,不久就能看见我了,那死也值了。心一横,任野马狂飙。
不知又走了多久,郭汉祥时不时的往马车上瞄两眼,嘴里不住的喊骂吆喝着,马鞭抽打之声不绝。那只老马可能也对郭汉祥粗鲁的举动表示不满,嘶鸣了一声,嘴里冒出一串雾气,停在原地,不停的踱着蹄子。
郭汉祥气的‘啪,啪’不停的抽打马背,可那只老马拖着车资原地打着转。我心下疑惑,按照郭汉祥这样的打法,就是病马也能跑出十里地。
老人常说,动物的眼睛是最灵的,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看哪出宅子是不是凶宅,牵只狗进去,如果狗吼叫哀鸣不止,那房子就不能住人,肯定有灵物恶鬼居于其中。
我心中忐忑,四下忘了忘,正看到山道左侧的山坡上,有几座坟包。坟后面,几朵绿色的鬼火上下飘荡。
我微微惊愕,这荒郊野地,乌漆抹黑的看到坟圈子可不是好事。指不定是那只老马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敢再走了!
郭汉祥愤怒的撇下了鞭子,脸上的血渍都被汗水带下,就是恶鬼也会被他吓跑了!他爬上草垛,揪住我的脖领,跳下了马车,刚要向前走,却被眼前骇人的场面惊住了!
我骂了声娘,来劫囚车的了!
不知什么时候,坟圈子上的几点鬼火飘飘悠悠的向我们靠近,饶是早有准备,也被这骇人的景象吓了一跳,一看前方正有一群两眼冒绿光的恶狼阻住去路。这他妈比鬼还吓人。
郭汉祥喉结轻动,木在了当场,身子不住的往后退着,那群皮包骨的恶狼也跟着挪动步伐,伸长了脖子,在雪地里‘嗷,嗷’的吠叫着,有几头狼围着那只老马团团转,老马蹄子乱蹬,那群狼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它。
正所谓‘狼心狗肺’说的就是狼性狠毒,狗不长记性。成群结队的围捕猎物,会迂回,打游击,无所不用其极。猛虎怕群狼,在雾里河村民眼里,狼才是百兽之王,知容忍,能进退。当真是可畏可敬又可恨。
磨盘镇是有名的产狼大镇,在雾里河不远就有三个村子,按照地理位置,分别起名叫狼上、狼腰、狼下村,听父亲说,以前若是在夜间行必须走人手一根木棒,一包火柴,看到狼划根火柴,狼怕火光,但若是火光也驱不走饿急了的狼群,就只能硬碰硬,和野狼肉搏。
那几年正赶上闹饥荒,死人堆在路边,死孩子都挂在树杈上,狼群白天都敢进村寻食,但吃饱了就不会再扑活人。
挺过了那段啃树皮吃腰带的‘非常’时期,生产逐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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