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茂疯了!曹兴茂疯了!”王三奎做完这一切便大声叫了几遍。
街巷里听到喊声的人瞬间就跑了过来。
王三奎气喘吁吁地拉开门栓,手一摸额头,摇着脑袋叹了口气,显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差让曹兴茂给砍了,他疯了!”
“曹兴茂疯了?”有人好奇地问,这是件很让人诧异的新鲜事。
“疯了。”王三奎道,“我们上门给他做思想工作要配合大局搬迁,没想到他说话不着边,指着院子说这是个风水宝地,政府不拿一百万就别想动他半截草棒。我说你咋能这样,还真就没个谱了?谁知道他一下就跳腾起来,跑到门口把拴了,然后又溜进厨房拖出菜刀,直奔过来就向我劈头盖脸砍下去,说我不但逼他搬家,几年前还睡过他女人,该千刀万剐,是个大罪人。幸好我躲得快,旁人又拉得及时,才躲过那一刀。曹兴茂见砍不着我,又发疯了一样跑进网笼里抓了两只鸡,一刀一个砍下了鸡头,说那就是我的下场,不但要砍了我的头,还要一口吃掉,说完就拿起个鸡头塞进嘴里咬起来。我一看这情况不对,赶紧让人夺下他手里的菜刀按住他,否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发疯伤人!”
“呜……”曹兴茂含着鸡头叽哩哇啦地一阵呜噜。
“把鸡头掏出来,别让他憋死过去。”王三奎很严肃地说道,“人命关天呐,不能大意。”
鸡头被掏了出来,曹兴茂大口喘着气,此时他已经被王三奎的一番话气得失去了理智,“王三奎你胡说八道,我真的剐了你信不信!”
“瞧瞧,到现在还是要动刀伤人!”王三奎摇摇头,回身走到曹兴茂旁边,“兴茂,你咋就疯了呢?”
“我没疯!”曹兴茂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看上去有可怜,“我没疯!”
“疯子从来不承认自己有病。”王三奎掏出手机,“你就是疯了。”
说完,王三奎给派出所打电话,说有村民疯了拿刀砍人。
早已整装待发的犹豫立刻带着几个民警,开着警车拉响警笛奔了过来。
来到后,鱿鱼装模作样,指着几个按住曹兴茂的人说:“放开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曹兴茂终于能动了,爬起来后顾不得抓下沾在嘴唇上的鸡毛,奔到菜刀前弯腰就抓。
旁边的人早有准备,一脚把菜刀踢到一边,被另一个人拣起来拿走。曹兴茂一看,拧着脑袋追了过去,“把菜刀给我,给我,我要活剁了王三奎!”
“拿下拿下!”鱿鱼摆手一声命令,几个民警立刻上前,重又将曹兴茂按倒,“还真是有神经病,得控制起来。”鱿鱼说。
曹兴茂被塞进警车带走。
当然,派出所不是曹兴茂久待的地方。之所以让派出所介入,只是为了尽量多证明执法的严肃性。
曹兴茂最终是被送到了市精神病院做鉴定。曹兴茂的家人当然不认为他有精神病,一路追到精神病院,但被告知现在还不能确定,过一周才能出结果。曹兴茂的家人也没法,只好等了,等结果出来再决定如采取什么措施。
曹兴茂的家人除了等结果,也还有别的法子。他们找到了当初和他谈交易的人,让他找县公安局可以照应的人想想办法,否则就把内幕说出来。
消息到了何大龙哪里,他可顾不上那些事情,有更严重的问题正让他惶恐不已。
解如华已经开始行动,成立了专案组,围绕入金话筒KTV干股、强夺加油站、收取客货运输保护费三个案子正在逐渐展开调查,随着黑幕不断被掀开,掌握的证据也越来越多。一些当事人被很好地保护了起来,该说的敢说了。还有以前不被重视的上访和投诉也被重视了起来,有的甚至都立了案。
作为当事人的何大龙不可能没有感觉,他觉得事态发展到不受自己控制了,便找钟新义求助。
钟新义知道已是关键时刻,蒙骗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便装起了可怜和无奈。
“大龙,现在的局势太出乎我的意料。”钟新义露出很颓废的表情,“我是彻底被边缘化了,等到现在还没被安排个实职,只是个虚无的调研员。唉,没想到世态炎凉,局里那些原先对我毕恭毕敬的人,一下全都躲我远远的。”
“你不是市公安局还有人嘛!”何大龙又急又慌,“钟局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这次真是要渡不过难关了。”
“你这话说得很伤人,我什么时候没帮过你?”钟新义道,“只要有能耐,哪次不是把事情办得很漂亮?但现在不行了,我在市局的靠山也很失意,不受重视了,没有半行动能力,找他帮忙就等于没找。”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何大龙很苦恼,“就束手待毙?”
“以静制动。”钟新义道,“实在不行就以退为进。”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以静制动?”何大龙显然是慌神没了主张,“还有以退为进,现在我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没法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