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静一怔,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得知韩昱飞跟叶紫的事她没有哭,父母遇难她没有哭,一个人背井离乡她也没有哭,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总是不知不觉露出最柔软的一面,他给她构造了一个足够坚固的世界,让她可以随性肆意而为。
怎么办,霍秦?安言静心里的柔软,似乎又为你塌陷了一方。
☆、霍 秦 ,我的往事
安言静和霍秦到武汉的第二日晚,李邱翔和杨陌也到了。
从天河机场回酒店的路上,霍秦将车开得很快,而车子里却是陷入了让人压抑的沉默之中。李邱翔和杨陌坐在后座上,两个人分别看向靠近自己这一侧窗子外的街景,只给对方留下了互不相干的背影。
安言静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两个泾渭分明的男人,咬了咬唇,左手暗地里扯了扯霍秦的右侧的衣袖。
霍秦将她的手捉住,不知怎么地反手一握,安言静的小手就完全被霍秦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内了。即使是这样的天气,安言静的手还是凉凉的。
“言静”
“嗯?哥?”听到李邱翔叫她,安言静慌慌张张地把手从霍秦手心里抽了出来,趴着副驾驶座的椅子,朝后看去。
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安言静的鼻尖儿上渗出几滴小汗珠,向来苍白的脸颊上也带上了些许的绯色,幽暗的灯光下,她的五官显得格外生动。
李邱翔微怔了片刻,先是推了推眼镜,又摸了摸鼻子,笑着道:“这里很漂亮。”
安言静转过身,像是感知到什么,伸手抹掉了鼻尖儿上的汗珠。她靠在椅子上,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地笑,开始向李邱翔和杨陌介绍起这每条路的名称和每个名称的来历。
她说得兴起时,眉眼都是弯弯的,双眼里像是倒映着最璀璨的繁星,亮晶晶的一大片。
霍秦看着安言静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一趟过来,还真的是来对了。或许在每个人的心底,家乡都是一处最柔软的地方,安言静也不例外。所以,她才会稍稍打开了心底的那道无形的枷锁,如此地随心而为。
一起找了一家还颇具汉味的食府又吃了一顿,李邱翔和杨陌就各自回了房。安言静看着时间还早,便拉着霍秦回了一趟以前的住所。
其实,她本是打算从墓园回来就带他去看看的,可霍秦根本没征求她的意思,直接把她带回了酒店让她休息。睡了一会儿起来,就又跟着霍秦一道去接了机。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带他去。
安言静的家住在江对岸的武昌,开车从二桥过江,很快就到了。
跟汉口比,江这岸明显显得冷清不少。霍秦专注地看着路况,右手却是一直牵着安言静。她的手似乎比刚刚更凉了些。
安言静家住着的小区还是跟原来差不多的样子。安言静领着霍秦在小路上慢慢踱步,她的步子迈得很小,可每一步都走得都十分扎实,就跟她下楼梯时一样。那种无言的惧意,从她身上毫无预知地散发出来,让霍秦猝不及防,不由得更加贴近她。
从包里掏出钥匙,叮叮当当的脆响回荡在空落落的楼梯间。
钥匙扣上有一个很可爱的玩偶,看得出那并非是从市面上买的,边缝的针脚并不完美,甚至可以称得上可笑。
见霍秦看着自己的小玩意,安言静有些报赧地将小玩偶举起,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我初中的劳动课作业。”
霍秦笑了笑,用食指碰了碰那个玩偶,跟在安言静身后进了屋。
这是一间三居室的老房子,家具都用白色的布盖住,只大致看得出摆设。
安言静的房间是最靠近西面的一间,她直接走过去推开门,意料之中听到“吱呀”一声,几许灰尘从门上落下,潮霉的气味和着湿热的空气,在这里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令人窒息。
即使是盖着白布,钢琴也是整间屋子里最明显的物件。
安言静慢慢地朝钢琴走了过去,她伸出手,沿着大致的轮廓将整个琴身都感受过一遍。手指卷曲起伏,像是在弹奏琴键的样子。
霍秦则自顾自地打量起安言静的小屋来。
其实,安言静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泛黄的墙壁上贴满着的各式各样的获奖证书,有些证书的边角已经缱绻起来,微微朝内窝陷,无声彰显着年代的悠远。
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相框里已经没有了照片,还有一个相框里放着的照片被工工整整剪去了一半,只留下安言静一个人。
“那是大一新生才艺大赛时拍的。”安言静顺着霍秦的视线看过去,淡淡地解释道。
霍秦挑眉,“那你表演的是什么?”
“笛子。”安言静走过去拿起那只相框,摆到与自己头部一般高的地方,“我只带了那个去学校。”
霍秦心领神会,眼神故意在照片和安言静此刻的脸庞上来回,像是在做着比较,“嗯,成熟了不少。”
安言静哭笑不得地放下相框,手指隔着玻璃慢慢摩挲着那被剪开的边缘,“那个原本站在我身边的人,就是韩昱飞”
“韩昱飞”霍秦慢慢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里逐渐染上几许玩味。
浅浅地笑了笑,安言静的指尖在床头隔着的一堆书本中滑过,最终只是抽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本子,她用手抹了抹封面上的灰尘,缓慢地翻开一页,纸张发出闷闷的“哗”声,她低头看了一阵子,嚅嚅地说:“霍秦,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霍秦朝她笑笑,眼底满是包容。
因为屋子里都是灰,两个人只能站着,而这一刻,似乎无论怎样都不重要了,只要彼此的世界里还有对方存在就足够了。
“韩昱飞比我大一岁,我们就是在那次新生才艺大赛上认识的。他高我一届,物理系,学生会的。”安言静并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她的声音很轻,也不带什么感情,可在这间屋子里她的声音却是像被无限制地放大了,虽依旧清冷,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单薄。
“要上场之前,有人告诉我了错误号码顺序,是他在上台前两分钟跑过来通知我的。”
安言静说完,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霍秦一笑。霍秦走到她的身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严严密密地抱好,安静地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安言静在霍秦的下巴上蹭了蹭,慢慢走到窗旁。霍秦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踩着她的脚印,一直都没有放开她。
稀疏的月光透过窗帘洒了进来,将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愈发长了。
“比完赛,也不知道叶紫怎么知晓了这件事,她非要拉着我去跟韩昱飞道谢,那个时侯水墨也跟着起哄,于是就有了那张照片。”
这么多年过去了,安言静终于是明白那个时候叶紫为什么会比她还要积极了,原来所谓的缘分,也都是被人硬拼凑出来的假象。
或者说,她跟韩昱飞之间,只是因为叶紫yīn错阳差地“刻意”才会一直错下去。
“那之后我们就互留了手机号,时不时会联系一下。说真的,我也觉得很奇怪,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成为我男朋友的。”安言静说到这里,还轻轻笑出声来。
“嗯,那后来呢?”霍秦心里觉着怪怪的,沉着嗓子问道。
“后来啊,后来韩昱飞大学毕业就出国了,他成绩一直很好的。再后来叶紫也跟了出去,直到我研一下学期,爸妈出了事,我去找韩昱飞,这才知道原来原来,他们早就瞒着我在一起了。”
安言静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没忍住眼眶发热。她深深地吸气吐气,强行压下来那股酸楚。其实她还刻意隐瞒了一些细节。
原本当她研一寒假的时候,韩昱飞就该回国,他们说好那个时侯要去登记的。可韩昱飞却说他没法回来,那个时候,他连一个骗她的借口都懒得再找了,一句不回来了,就切断了两个人的联系。
之后,六神无主的面对父母的突然遇难,将一切都处理好才发现家里竟是少了什么,再也不会有人给她做好吃的,再也不会有人逼她练琴家里再也不会有那股人情味了!
于是,她开始害怕,迫不及待地想找一个依靠。而他给她的,却是更深沉的伤。
那个时候她真的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坐了最近的航班回国,回到家倒头就睡,那一次,她大概睡了两天一夜才幽幽地醒了过来。再后来她便收拾好东西,一个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武汉。未完成的学业不要了,她什么都要不起了。
其实,她给了韩昱飞时间。若是他真的在乎,两天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只不过,他没有,他不在乎。
所以安言静不懂,为什么在她离开后,韩昱飞反倒会每周给她发一封邮件,难道真的只是觉得心里有愧么?
“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安言静歪着头,仰望着身旁的霍秦。
霍秦失笑,“为什么这么问?”
安言静没有马上回答,她踮起脚吻上霍秦的唇,轻轻的触碰,唇瓣儿间的厮磨。不带有一丝情|欲,却足以让霍秦为之沉沦。
她贴着他的唇,轻声道:“不过还好,还好让我遇到了你”
霍秦目光灼灼地看她,墨一般的双眼慢慢晕散出愈发深幽的辉光,像是要将她完完全全吸进去。
霍秦不是喜欢说情话的人,因为他一直觉得感情是要靠感觉的,但是,他也必须承认,安言静的话让他很高兴。
这种认知让他突然有种冲动,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她。
“言静”
“嗯?”
四目相对,他们俩的眼中都只有彼此。
“还好,让我等到你!”
☆、安言静,你能过来
9月的天气依旧持续炎热,在武汉适应了两日,安言静已经找回了深埋在骨子里的那种归属感,她开始喜欢上武汉近乎变态的气候了。
韩昱飞和叶紫的婚礼前一晚,安言静睡得并不好。她不得不承认在霍秦面前剖开自己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情。她并不知道霍秦对于她的过去究竟知道多少,可她倒是宁愿所有的往事都是由她亲口告诉他的,即使她会对他稍微有所隐瞒。
安言静不敢太过频繁地翻身,即使是睡着了,霍秦的敏锐程度依旧远远超乎她的想象。她只能让自己更紧密地贴在他的怀里,被他周身淡淡的薄荷味包裹住,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安言静似乎还做了梦。
一大早,安言静是在霍秦的深吻中醒来的。只要他比她先醒,他总会用这样的方法将她叫醒。
“早安!”
“早安。”
这样的生活是她从不敢想象的,在他怀里入睡,在他早安吻中醒来。
其实,她得到的,远比她想象中多了很多。
安言静并没有为参加婚礼而准备什么格外隆重的衣服,她素来清冷惯了,即使是跟霍秦出席什么特殊场合,也只是一身淡雅旗袍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一件喜庆的事情,她便挑了一件粉色的长裙,也不至于让自己看上去太过随意。她素来不化妆,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看着自己微红的脸颊,这才觉得自己的状态看上去勉强好了些。
霍秦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正装,安言静走出浴室的时候见他正靠在门上跟李邱翔低声说着什么事情。眼角余光瞟到安言静的身影,他的嘴角慢慢勾起。
“早安啊言静!”李邱翔推了推眼镜,笑着打招呼道。
“早安哥。”安言静站到霍秦身边,手臂理所应当地放进霍秦的臂弯之中,从下至上地看着那个人,微微一笑。
李邱翔上下打量安言静的打扮,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摇了摇圈在手指上的钥匙,吹了一声口哨,笑着道:“走吧!”
或许他这个妹妹永远都不会知道霍秦究竟在她身上下了怎样的功夫。
安言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稍稍落后了霍秦两步,霍秦疑惑地回过头去扯了扯她的手,“怎么了?”
“哥他也过跟我们一起去?”
霍秦淡淡地一笑,慢慢看着安言静走到自己身边跟他并肩。有些时候,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也足可以让他有种畅快的感觉。
就像此刻,一句“我们”,一个并排而立的动作。
“嗯,他跟我们一起去。”霍秦捏了捏她手。
安言静了头,没再说什么了。
因为是叶紫直接用邮件通知她的,安言静手里并没有请柬,她特意打电话给陈水墨,让她在门口接应自己一下。
陈水墨在人群中永远都是最惹眼的,哪怕她的身边此刻站着的才是今日的主角——新郎新娘。
其实,早在安言静看到那些大幅婚纱照时,就已经有种想要逃的冲动了。若不算她偷偷跑出国去找他,他们似乎已经有五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言静!”陈水墨似乎永远都是不懂察言观色的样子,看到安言静和霍秦过来,便远远地就开始挥手。
而安言静却为陈水墨孩子气的动作稍稍放松下来,看着陈水墨的笑脸,她头,远远示意。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场婚礼,一场大学室友的婚礼。不管怎么样,她还有霍秦,她还有哥哥,她还有陈水墨
“很漂亮!”安言静朝陈水墨笑笑。
陈水墨一副那是理所当然的表情,惹得一旁的李邱翔憋笑憋得很辛苦,他当初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喜感?
这边陈水墨和安言静忙着叙旧,霍秦却早已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韩昱飞来。
韩昱飞这个名字在他耳边出现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十次,只不过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霍秦早已在心里为这个人勾画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因为安言静说要回来,于是他便并没有动用周耀鸣的势力去查韩昱飞这个人。第一次见到他,霍秦发现,这个男人跟他想象中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虽然是搞科研的,韩昱飞并不像很多弱不禁风的读书人一般,但也并非壮硕那种类型。那是一种富有朝气,充满活力的感觉,就好像他的笑容,会让人觉得亲切,会不知不觉放松警惕。
“言静”
陈水墨一直挽着安言静的手臂,听到叶紫的声音,她反倒是比安言静更快地做出回应,“叶子,我先带言静他们进去咯!”
叶紫一身修剪合身的白色礼服,头纱散落在胸前,说不出的好看。她尴尬地看了一眼安言静,却是了头算作回答了陈水墨的话。
“恭喜了!”霍秦从头至尾就没正眼看过那个新娘子,只是象征性地朝新郎了头。
一旁的李邱翔掏出了一份分量很足的红包,客气十足地说了几句吉祥话。
陈水墨拉着安言静熟门熟路地去到了一桌比较安静的角落里,她伏在安言静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安言静不可置信地笑了笑,还反问了一句真的啊?陈水墨则笑嘻嘻地说你不信就等着瞧吧!
对于这样热闹的场合,霍秦一向是能免则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被鲜花和气球铺满的温馨浪漫会堂,还有安言静的笑靥如花,他忽然觉得他似乎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仪式,这样的一个名目,然后,一个有她存在的家。
婚礼不外乎都是那些流程,更多的时候都是陈水墨一边看着那对新人,一边在喋喋不休地解说,安言静静静地听着她的高见,时不时笑笑。
霍秦出乎意料的配合让安言静微微讶异了一下,陈水墨见状很不甘心地叫了霍秦一声“姐夫”,惹得整张桌子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嗯?”霍秦用鼻腔发出一个挑高的音,眼神却始终是柔和的。
因为他们这桌坐着的几乎都是大学里熟人,他们自是知道安言静和韩昱飞的事的,今天这样的场面,他们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可现下一见状,都放宽了心,八卦心躁动,起哄逼问安言静是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通知老同学一声。
于是,他们这一桌的哄闹抢了正在敬酒的新郎新娘的风头,惹得韩昱飞跟叶紫不得不率先过来敬他们。
安言静的酒量自是没问题的,她举起杯子跟韩昱飞碰了碰,一口饮尽,明明只是红酒,她却觉着喉咙口像是着了火一般,烧得她难受至极。
“好久不见。”韩昱飞看着她,笑着说。
安言静放下杯子,梨涡浅笑,慢慢地了头,悠然自若地坐下。
这一桌的人也不傻,见气氛微微有些僵住,一个个便挑好话往外蹦,灌新郎酒。
婚礼算是参加过了,安言静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跟霍秦先回去,便看到自己身边那个黑色身影站了起来。
霍秦比韩昱飞高,端着酒杯,周身的气势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代言静敬你!”他的声音很低,话音刚落,便一口喝尽杯子里的酒,53°的茅台,他的最爱。
韩昱飞骑虎难下,只能凭着头皮,将那辛辛辣辣的液体喝下去大半。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几滴冷汗从额角冒出,强忍住咳嗽,勉强朝霍秦堪堪一笑。
看到这里,安言静的胃里突然一阵抽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一般。她将这股不适归结于看到韩昱飞的后遗症。朝陈水墨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马上起身陪她去了洗手间。
安言静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了一阵,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一只手按着胃部,安言静抿着唇,打开水龙头,细致地做着清理。
她最近总会时不时有一种原来如此的顿悟,就像今天似的。
韩昱飞对她来说是一种锥心刺骨的存在,她不得不承认她是胆怯地在逃避跟他见面,尤其是在已经习惯了逃避之后,更是会害怕面对。她告诉自己她是为了叶紫才来的,可直到见到韩昱飞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所谓的理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感情是种很奇特的东西,浓时可以侵蚀到骨髓,散时也可以形同陌路。
她是一个偏理性的人,所以她做不到为爱不顾一切,但她也不愿意跟韩昱飞到最后只当陌生人。就算没了爱情,那种习惯于熟悉,还是会让她有种微酸的感触。
或许,这才是最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问题。
“言静,坦白说我觉得你不该来。”陈水墨忙着补妆,她刻意给自己涂了重重的眼影,遮挡住了她那双勾人的眼睛。
安言静甩了甩手上的水,“为什么?”
陈水墨最后抿了抿唇,从镜子的影像中注视着安言静的双眼,“因为不公平。”
“什么?”
陈水墨并没有来得及解释太多,门一开一合,叶紫竟也走了进来,她们三个多久不曾这样离得如此之近了呢?似乎以前她们总是到哪都腻在一起,像是连体婴儿一样。
“言静,我”叶紫估计也喝了不少,脸上不自然的红着,身上混杂着葡萄酒的味道。
安言静伸出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摇头示意让她别说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以为你会来就说明你已经”
安言静长叹一声,“说不上原谅不原谅。”她慢慢转过头,眼里好似盛放着最夺目的钻石,“叶子,我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