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女人都不在乎,难道他个大男人会比她更加看重“名分”么?
终究是起了贪念,他们都想要得更多。
环着手臂坐在家门外的台阶上,天还没亮,她不想开门发出响动吵醒李邱翔。现在的她,没法伪装成一切安好模样去敷衍任何人。
把头埋进膝盖间,深深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反反复复许多次,安言静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不再积郁发闷。那种即将喷薄而出又不知该如何宣泄的沉闷,让她十分难受。
腿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她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只是静默地沉浸在自己的脆弱世界里。
为什么每一次,都只剩下她一个人?
爷爷如此,父母如此,曾经以为会是一辈子最好朋友的人也是如此!如今,就连霍秦更是如此决绝地舍弃了她。
他说,够了。
他说,三年已经足够了。
他可以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不再看她一眼,他素来就是那么决绝的。
那么是否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不再需要她了?
吸了吸鼻子,更紧地缩了缩手臂,将自己的身躯完全包裹住,手指几乎嵌进血肉中,却还是止不住地觉着冷。
晨曦微露时分,安言静才踉踉跄跄扶着墙站起身来去开门。室内被朝阳映衬得格外明媚,看得出今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雨过,终究是要天晴的。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直到觉着有些发疼才住了手,脸上染上些许不自然的红晕,微微扯了扯嘴角,绽放出一个自认为还不算太难看的笑颜。
看吧,安言静,其实笑也没那么困难的!
不管怎么样,生活总得继续下去,那么多心伤都过来了,更何况那只是一个男人。
***
也不知道霍秦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柔柔总归是没有再吵着要找她了。
托李邱翔去霍宅看过柔柔一次,据他说小丫头已经大好了,又恢复成每天蹦蹦跳跳的活泼样子,还要李邱翔带话给她,说是生病的时候谢谢她的照顾,不好意思,麻烦了。
安言静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她一个小丫头哪里会懂得这些?霍秦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又教了她什么?
现在安言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职员,每天也就是来来回回那些事,游戏的新一轮宣传已经进行到高|潮,安言静看过小样,觉着倒是比第一波的宣传来得更是有特色。不得不承认小桐倒也是真的下了功夫的,这次的配乐跟上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却显得更加灵动悠远,绝对的精品。
杨陌这次从南京回来也变得忙碌起来了。他原本就是负责土建的,这一次去南京做实地考察为的也是落实一项政府项目,“秦韵”只要出手,定是要拿出最优方案的!所以他这几日也是忙得天昏地暗,人眼看着就瘦了不少。
安言静突然发觉自己反倒是最悠闲的人了。
坐在办公室里听挂钟滴滴答答的流逝声,她竟找不出自己可以做的事。
拿出手机,屏幕一闪,那张壁纸如今看上去竟让她心里狠狠一揪!原来,她也曾笑得如此畅快,眉眼中竟全然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
身后霍秦的手臂环在她胸前,她仔细看才发觉原来他也是有梨涡的,虽然只是一个不甚清晰的侧脸,他却难得地也染上了笑颜,而那笑会是为她而应运的么?
她忽然没这个勇气继续猜测下去了。
拿起笔,抓住脑海中突然浮现的旋律,反复吟唱才发觉竟如此悲凉。
中午李邱翔非要带她跟技术部的人一起出去吃饭,说是这么多天以来加班升级服务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高兴。安言静也不忍驳了他的好兴致,虽然没什么胃口却还是浅笑着跟了过去。
这间小筑虽不如“子西”那般精益求精倒也算得上杭州市首屈一指的食府了。
李邱翔吃东西倒不怎么挑剔,八大菜系他也都能找出一两道喜欢的菜。安言静则客随主便,只是李邱翔吩咐厨房额外给她炖了一盅燕窝,不加糖的。
席间,安言静被一桌人的欲言又止和眼中的沉重压得有些气闷,她反倒觉着自己来了是坏了人家的胃口。
随口找了个理由溜出包间,她在竹编的走廊上慢慢地踱步,这才松了口气。
这走廊是连接大厅和包间的,装修得极为精致。
安言静慢慢扫过走廊墙壁上摆放的画作。她虽精通乐理,可对这书画却是一窍不通的。只觉得这水墨画的山水间还犹存着毫尖的锋锐,一气呵成,说不出的英气。
她的注意力全在画作上,自己则漫不经心地往后退着走,难免出了岔子。
“对对不起!”
待她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人,她已经对着那副日出图怔了很久。急急忙忙地弯下|身子道歉,她的脸颊也不自然地晕上绯色。
对方回应她的是出乎意料的沉默,安言静不由得不解地抬眼看去。
呵,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只不过,不是良,而是孽。
才几日不见,她却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原来,若不是霍秦想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俩的生命原本就是不会出现交集的。
他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袖口整齐地叠着,这个夏天,黑色他穿得格外多。
四目相对,竟又是该死的无言以对。
“好巧。”安言静想对他笑,就像她平日里伪装过的一样,可这一次,对着他,她却力不从心起来。
鼻尖隐隐散着薄荷味,她狠狠吸了口气,薄荷味愈发浓烈起来,她似乎找回了些许力量。
霍秦没有接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面容,就好似他想要将她的一颦一笑都一笔一划地在心尖上一般。
两个人之间慢慢漾出一抹熟悉的亲昵,而不知不觉间,他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幽暗。
服务员来来回回地走,他们俩就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只是相互望着看着。
忽然,他倾身而下,将她抵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就地正法。
他的吻带着浓厚的戾气,比起那日在霍宅里的暴虐更是多了几分凶残。他第二次在她面前这样失控,几乎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的大败。
安言静也不知怎么地,竟狠狠咬伤了他,血腥味漾散开来。
霍秦却没有因此放开她,反而更是变本加厉地欺压上去,就好似在惩罚她的不听话。
前几日的伤口还没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安言静死死压抑住眼底的酸涩,硬是不肯在他面前再落泪。
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肯放开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细细密密地吮舐她的唇,慢慢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霍秦稍稍移动了一□子,将她完全遮挡在自己的身前,沉下眼,哑着嗓子说了一声“抱歉”。
抱歉?为何抱歉?他这样的行为又是将当她做什么了?
不知该作何反应,安言静只能无力地摇摇头。
霍秦稍微拉开了一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还是恰恰挡住了来回食客的视线,完全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
“还记得这里么?”他沉声问道。
安言静一怔,头,竟也是会心一笑,“自然是记得的。”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时侯,她随李邱翔过来蹭饭,而霍秦就是被宰的那一个。
初遇时,只觉得他喜怒难辨,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能躲则躲。却不料第二天他就找到她了,风轻云淡地说“你愿不愿意来我身边”。
明明是问句,从他口里出来却是笃定的语气。
而她竟然也鬼使神差地了头。
于是,三年的朝夕相处,他对她也确确实实算是极好的了。
他们明明是站在最初相遇的地方,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指尖嵌进手掌,她极力忽略心里的胀痛,不是说用另一种痛代替就不会觉得心痛么?那么为什么她还是会觉着喘不过气来呢?
“我们”
霍秦的手虚掩在安言静的唇上,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看来你还是不懂。”
他的手指在她红肿的唇上慢慢摩挲,每一下都充满了情愫,眼眸中的深邃更是积压着满满的情绪,却始终无法释放出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吟:“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销魂别而已。”
他吻上她的额,淡淡地说:“言静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安言静的嗓子眼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酸酸涩涩,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响声。
“秦?”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
霍秦的身子一震,安言静则迷茫地探眼看过去,却发现目之所及愈发模糊,她匆匆忙忙地低下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走吧!”霍秦摇摇头,似惋惜,似自嘲。
“就是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秦,你可别否认!”
“”
“喂!秦!”
他们俩的交谈声逐渐消散,安言静这才有勇气抬头朝他们远去的方向看去,她认出那个开口唤他“秦”的女人就是报道里所说的神秘女子,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陪他一起来了杭州。
呵
想到自己刚刚差脱口而出的话,安言静突然生出几分侥幸,幸好他制止了她,幸好她没不管不顾地说出来。
她的自作多情也是时候该停止了。
安言静还可以在原地等,只是霍秦再不需要了而已。
慢慢转身,安言静朝着与霍秦相反的方向徐徐而行,他们总归只是彼此生命中擦身而过的过客。
☆、安言静,你快过来
周末,安言静明明早就醒了,却赖在床上迟迟不愿起来。
赤|裸的皮肤与光洁的鸭绒被来回摩擦,全身都无形中放轻松了不少。
项目已经落实,杨陌去南京坐镇了,李邱翔周五下班之后也跑了过去。
有些时候安言静还真的很羡慕那两人之间的感情,从大学到现在,十几年了,不得不说,他们很是值得佩服的。
磨磨蹭蹭到十一才爬起来,随便热了面包牛奶解决了早午饭。开了电脑,却只是对着桌面发呆,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开主页,无意识地输入账号,密码,Enter待到她看到那累积了将近两百封未读邮件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手忙脚乱地关了网页,复看着干净的桌面。
心里却好像有一个地方被撞出了一道口子,曾经以为愈合了的伤口再次流出溃烂的脓血,又是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
家里怕是再也没心思待下去了,换了一件清爽的长裙,安言静决定出门去散散心。
她的皮肤很敏感,晒太长时间太阳就会脱皮,为此她擦了厚厚的防晒霜,还带了一遮阳帽,午后热热的风拂过面颊,安言静漫步在西湖边。
沿着长长的河堤慢慢地走,午后来观光的人还不算太多,细长的柳枝时不时与她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在空中毫无顾忌的翩翩起舞,鼻尖满是青青的树木和湖水交织起来的味道,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舒爽不少。
“小姐,可以请你帮我们拍一张照片么?”
安言静将调皮的发丝别在脑后,定睛看了看眼前拿着相机一脸窘迫的年轻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安言静看到了十来人站在湖边,有老有少,看样子是一家人出来游玩的。
“好的。”安言静头,从那年轻人手里接过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被他握过的地方还隐隐发烫。
按下快门,画面定格,每个人都笑得很是满足,从他们身上安言静体味到了浓浓的亲情。
这群人中有一个很活泼的小男孩,他缠着他|妈妈非要知道西湖的由来。
安言静匆匆把相机交还到刚刚那个年轻人手里,颔首接受了他的谢谢,转过身,朝着与那一家人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快步走。
可是,身后,那位母亲的声音还是毫无偏差地钻入了她的耳中,只听到她柔声说,西湖古称“钱塘湖”,古代诗人苏轼就曾经评价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所以呢,又名“西子湖”,也就是现在的西湖了
安言静的思绪突然飘远,有个人也曾温柔地帮她整理发丝,然后轻笑着低声吟了这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现在想来她才知道,原来,对着她的时候,他也曾这样柔情似水。
不知不觉,她的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起来,就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穷追不舍一般。她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好似重锤,将她原本的好心情一击击彻底摧毁。
这个世界上有个残忍的词叫做,自欺欺人。
就算怎么伪装坚强,却始终没法骗过的是自己的心。
安言静,你真的是很差劲呢!
一阵清扬的笛声打乱了她的脚步,手机铃声是那天在“子西”为霍秦演奏时他录的,他还特意去找“秦韵”的技术部做了后期,很是精致。若不是李邱翔拿给她,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他对她也是很用心的。
呵,为什么明明离开了,她反倒发现了他的好,身边更是开始有意无意地残留着所有有关于他的印记。安言静,你又在期待什么?
抻着一棵古树,安言静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喘,“喂?”
“你马上过来。”
安言静被那端咄咄逼人的语气噎了一下,有些迷惑地问:“去哪儿?”
“X高!”
说完,那端就“啪嗒”挂了电话,安言静听着单调的“嘟嘟”声,愣了片刻,这才收好手机,不明所以地往大路上走去。
X高大门外,安言静很容易就看到了穿着校服歪歪站着等她的人,那个人也是同霍秦一样,总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小跑了几步到那人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念衾”。
苏念衾看着安言静,一言不发地皱眉,活脱脱就是某人的翻版,安言静看着眼前少年老成的苏念衾,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她额上渗出的汗珠,苏念衾低声道:“你跑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毫不温柔地往安言静额头上拍去。
安言静稍微一闪身,苏念衾脱开手的纸巾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苏念衾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抓住纸巾,霸道地塞到她怀里。
“谢谢”安言静原本没想擦汗,可刚刚那一幕尴尬让她有种不可言喻的负罪感。那是念衾,就跟柔柔一样,是他的孩子,她不该下意识地躲开的。
纸巾带着幽淡的茉莉清香,安言静不免对苏念衾的细心感到很受用,朝他微微一笑。
“你找我来是?”被他灼灼的目光和校门口来来回回的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安言静开口问道。
苏念衾一个冷眼扫过去,刚刚从他们俩身边路过、止不住往这边探望的几个少年立马像是被蛰着一般,迅速别过头去,快步离开。
“家长会。”苏念衾环顾一周,确认没有人再多事,才抿着嘴道。
“那你找我干嘛?”安言静失笑,先是柔柔再是念衾,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要对他的儿女负这样大的责任了?
苏念衾绕着她转了半圈,换到另一侧站住,“他的电话打不通。”
安言静从未听过苏念衾开口叫过霍秦“爸爸”,霍秦亦对他不冷不热,他们俩的相处方式不像是亲人,更像是怀着深仇大恨的死对头。
李邱翔虽然对此三缄其口,却很是认真地告诉过她,苏念衾的的确确是霍秦的儿子,不管他为什么姓苏,不管他为什么会跟霍秦如此势如水火。
安言静抬眼看向他,苏念衾比她高很多,她这才发现他是为了要帮她遮挡阳光才换到这个方向的,心里又是一阵发闷。
原本想问他怎么不找李邱翔或者杨陌,仔细一想才记起那二人正在南京悠闲地过着二人世界。
她咬着唇,小声问道:“家长会要干嘛?”
苏念衾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往校园里带,安言静低声惊叫,挣扎了几下,他却箍得更紧了,安言静这才发觉,原来苏念衾已经足够大了,她早已不能敌过他的力气。
他的教室在五楼的最东侧,三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是单座。
“我也不知道这次要开多久,我去接柔柔,大概两个小时以咱们后校门口见。”苏念衾皱眉把自己桌上摊着的书一股脑塞进抽屉里,冷声安排道。
“哎”安言静叫住苏念衾。
“又怎么了?”
“给我留纸笔。”安言静有赧然地看着眼前人高马大弯着身子立在自己面前的苏念衾,她向来是不知道究竟该用怎样的身份去面对这个比她小十岁的大男孩。
苏念衾看了她一眼,认命地掏出一只中性笔和一个干净的新本子,工工整整地摆好。
“这回没事了吧?”
安言静头,苏念衾冷着脸离开。
再一次坐回教室里,想不到竟是家长会!
班主任是一个年级偏大的男老师。他先是将期末考试成绩及暑期补课的情况跟家长们做了汇报,又将接下来的复习任务和大型考试时间一一列出,言简意赅,重分明。
安言静看着黑板旁大大的倒计时牌,恍惚间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气氛紧张,也是这样的全力以赴。
她听得很认真,就好似正坐在高三课堂上一般,笔记也写得满满的。安言静的字小小巧巧的,有种温婉的气质。
散会后,有很多家长围着班主任老师问东问西,安言静看着成绩表上打头的名字,垂下头低笑。再一顺看过苏念衾的单科成绩,他确实是要比她的成绩好太多了!
安言静原本是想赶快离开,可有几个家长走过来将她围住,看架势是要跟她聊天,安言静自知急不得,便安静地坐在苏念衾的位子上听着,时不时微笑。看遍天下父母心,她很能理解那些看上去有些过分的关爱。
“你是谁的家长啊?看上去好年轻!”
安言静也不知道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她施施然一笑,“苏念衾。”
“呀!就是那个从进校到现在一直保持第一名苏念衾?”
安言静头。
“那你是他的”
“小姑。”算是小姑吧?
安言静有些招架不住那群家长的热情,竟要她传授一下苏念衾学习的秘诀。她又哪里知道他是如何会一直这样的优秀?
寻了个由头赶紧从人群里出来,安言静站在走廊上长长舒了口气。
沿着回旋楼梯慢慢往下去,她的楼梯恐惧症愈来愈严重了。
跟苏念衾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安言静在充满了朝气的校园里漫步,总归是找回些许那时的活力。
年少,毕竟是恣意的。
原本以为自己将要与原来的生活彻底剥离,却没想到,无论她怎样挣扎,都还是逃不掉开这恼人的命运。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