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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好似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才能说得清楚,心里一直悬着一口气,就好似只要一松,就会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你觉得呢?”霍秦冷笑,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依旧注视着她,只不过,那目光中逐渐带上的寒意。

两两对视,安言静几乎不能自持,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一瞬间就好似冰火的转变般差异如此巨大?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的反应已经给出了最诚挚的回答——她不愿意。

霍秦不知道自己心底那微微刺痛,是因为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亦或者可以说是,伤心?

呵,他竟然还会伤心?

“我”

安言静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嗓子发干,嘴皮似乎都黏在一起了,一牵扯,就是皮开肉绽的难受。

她急急忙忙想要解释什么,霍秦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很轻。

脸上一凉,她这才发觉原来终究是哭了。只不过,这泪又是为何而落的呢?

他低下头,指尖还带着她的泪珠,凉凉的,不似她身上的暖温。

“霍秦”

她的话被他关上的门,永远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一门之隔,她的泪愈发汹涌了。

为什么?明明是她拒绝他了,为什么她还会如此心痛呢?

☆、霍 秦 ,我怎么了

霍秦大概是当晚就走了,安言静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间,只觉着好似听到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发动机的嗡嗡声。

而他们俩就像渐行渐远的双向线,再也看不到交集。

第二天一大早李邱翔来敲门时,安言静还蜷着身子坐在墙角里,头埋在膝盖间,脸上还依稀看得出泪痕。倒是没再哭了,可是她还是会觉得眼眶隐隐发热、发酸。

耳畔似乎有人在唤她,很是焦急的发声催促。

“哥”她终于是看清眼前的人,哑着嗓子叫他一声。安言静觉着很想对李邱翔笑,很想告诉他她没事,可是,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伪装了。

“言静,你不舒服么?怎么坐在地上?”

李邱翔急急忙忙地去搀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带起来,安言静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却不料保持这个坐姿已经一整晚了,她那双腿早已麻木得毫无知觉,脚下一软,就要直直倒下去。好在李邱翔的臂膀足够她依靠,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到李邱翔身上,安言静试着活动了一下脚,她似乎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慢慢地流通,虽然依旧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倒也不至于像是觉着那双腿好似不属于自己那般空落落的。

床头还搁着半杯水和一盒药,安言静拿过那药盒,干吞了两颗药片,冲李邱翔虚弱道:“我没事的,哥”

李邱翔突然没有勇气去直视安言静的双眼,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声“好”,迅速别过头。

回行的路上,安言静窝在后座一直昏睡着,李邱翔不敢把车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又怕安言静盖着薄毯会觉得热,杨陌便不得不时不时去探探她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愈怕什么愈要来什么,安言静半路上就开始发烧,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不自然的红,就好似漫天白雪中的突然闯入诡艳色彩,美则美,却惹人心惊。

医生说她的情况不太好,要是晚一送进医院,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急诊室忙了好一阵,待到安言静温度降下来已经临近傍晚。

李邱翔一直陪着她,端正的脸上透着焦急和愠怒,为她的情况上火,为霍秦的行为发怒。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安言静病床边,杨陌买了吃的东西送过来,他就好像没看见一般,只是干坐着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安言静,静静地守着。

冰冷的液体注射进身体里,她的手背大夏天里竟还透着紫色的细丝。

安言静只觉着自己的身子好烫,可一侧的手臂又很凉,她明晓得自己不舒服,却对此无能为力,如何都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看到了霍秦,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两个人分立在门里门外,她想叫住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背影愈来愈小

待到安言静转醒已经是半夜里的事情了,睁开眼看着天花板,陌生的环境,不陌生的味道,她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视线慢慢下移,李邱翔已经伏在她床边睡着了,安言静没想吵醒他,只是把自己的右臂抬起,手背上还粘着胶布,梦里那凉凉的液体想必就是这静脉注射吧。

胃里倒是好了很多,只不过毕竟是发过烧,整个人目前还很是虚弱,似乎一个简单的抬手臂动作已经耗尽了她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力气。

动了动唇,只觉着干裂得难受,嘴皮都粘贴在一起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并未感觉好了些。

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尽管她已经尽量把自己当成一只猫,悄无声息地行动了,李邱翔却还是因为轻微的响动醒了过来。

“要喝水怎么不叫我?”

安言静大口大口灌下一杯温水,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竟被呛着了,她颇为狼狈地咳嗽了两声,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慢慢地说:“看你睡了。”

李邱翔有些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对安言静有些过分的“客气”作何表示,她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把她的世界与他们的分隔开来。

“快回床上休息去吧,想要什么直接跟哥说!”

从善如流地回到床上,安言静侧着身子躺着,闭上眼,明明一丝睡意都没有,她却强迫自己入眠。

看着安言静刻意留给自己的背影,李邱翔握着从她手里接过的杯子,推了推眼镜,迅速转过身,无声地叹了口气。

***

午后,公车里还有不少的人,安言静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塞着耳机,不听古典乐的安言静,摸着MP4屏幕上那歌名,她淡淡的笑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她低下头的瞬间。

她听歌习惯一首歌反反复复地循环,直到可以将调子铭记在心为止。而当下,她似乎只是想事情做。

爱剩下心酸热情总会变冷淡 没有人能找得到答案

海变得苦涩灼伤一片温柔平静以后能否看见港口

怎么唱情歌我们唱到眼睛都红了

怎么我哭了因为懂得寂寞了

怎么唱情歌笑着唱完也许就好了

至少我记得那些美好的

爱,剩下心酸,热情总会变冷淡。

既然还会心酸,那么就说明还是在爱。

歌曲里明明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安言静却觉得心脏的位置在隐隐发酸,这种似乎要将她湮没的情愫就好似最权威的铁证,在指控她的自欺欺人。

从夕阳西下到华灯初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拗什么。

街边的路灯一闪而过,那一幢幢亮着灯的大楼在各自书写属于每个人的故事,而车上上上下下的人,总归是有一个目的地的,待到他们到站了,就可以回家了。

家。

多么温暖的字眼,而她在这座城市好像找不到可以下车的站台,好像没有一个专为等待她而存在的灯火。

瘦弱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她只是在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外套。正当热的天气,她这样的打扮似乎确实是十分引人注目。

公车上的冷气慢慢渗进衣服内,帮她的肌肤降温,藏在外套里的汗珠慢慢被蒸发干净。

在这一趟公车路线上不知来来回回多少次,窗外明明是一闪而过的街景,她竟好似看到窗子上倒影出那一双倩影。

虽然李邱翔和杨陌已经尽力在她面前保密了,但事关“秦韵”神秘的总裁,又怎会一丝风都不透呢?

听到护士们都在小声议论,她开了电视,看到那周耀鸣“一鸣传媒”旗下栏目的独家报道,他在南京,身边还有一个足以与他相配的女人。虽然那个女人的小半张脸藏在了墨镜之后,安言静却可以断定出她是美丽的。

萧索地关了电视,她的眼前却总是会出现那一双人,那紧密的依偎,那亲昵的低语。

呵,这就是他的“一直”?

她摇摇头,不禁暗自嘲笑自己,总归是起了贪念,居然会对他的说辞抱有一丝期待。

三年的朝夕相处,她似乎将身体很重要的一部分遗失在他身边了。

那种感觉让她不知所措,从未有过的惶恐。

公车司机似乎一直在偷偷看她,想必是觉着她是有些不正常的吧!将近八个小时了,她只是一趟一趟的来回。

在终站下了车,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靠在座椅上,她阖上眼,倦了,她也总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不是么?

门没锁,她微微讶异了一刻,推门进去。

房间内的两个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李邱翔靠在沙发上低着头抽烟,杨陌坐在一张断了一只腿的椅子上,仰着头,娃娃脸上隐约可见大片的青紫。

“你们怎么了?”安言静心口一窒,手在长外套的袖子里狠狠攥住。

见她回来,两个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李邱翔赶忙随手掐灭了烟,跑过去扶她,杨陌也从残坏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哥,我没事的。”安言静侧过身子,躲过李邱翔伸过来的手,自己绕了一个小圈,自较远的那条路慢慢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杨陌看着李邱翔的手在空中滞了滞,眼底闪过一丝酸涩,低下头抿着嘴,又跌坐回去。

“言静,你怎么回来了?嘶”杨陌想对安言静笑笑,却是扯动了自己挂了彩的嘴角,疼得他直吸凉气。

安言静定定地看着杨陌,杨陌一怔,终是逃一般地躲开她的视线。

“我没事了。”安言静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但比起前几日还是红润了许多。

“那那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东西吃?”杨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面对她竟然又开始说话磕巴起来。

安言静摇摇头,“不忙”

“还是不舒服么?”李邱翔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

安言静站起来,脸颊还是难以避免刮过李邱翔的手,她的眼底黯了黯,“累了,我回房了。”

她垂着头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客厅里,李邱翔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抵着额,俯到沙发上。杨陌将那断了一只腿的椅子放回餐桌旁,闪身进了厨房,不放心地还是煮了一锅小米粥。

看着李邱翔自责的模样,杨陌突然觉得自己好似站在悬崖底,头上是一块将要下落的巨石,只需要再往外推一下,巨石就会滑落,将他碾得粉身碎骨。

☆、安言静,你告诉我

又在家里调养了几日,安言静的精神状况明显强了许多。

胃疾本就是个需要悉心调理的慢性过程,打过针吃过药,只是将疼痛缓解了些,连带着胃口倒也算好了些,人也不似前几日虚弱,脸上隐约可见健康的绯色。

安言静百无聊赖地又翻过一页书,觉着这生活实在是没意思极了,她或许该去上班。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空气中不安分的热因子沉淀下来,这十几天的高温天气总归是过去了。

待到小桐看到安言静站在她面前时,就像是觉着自己出现了幻觉,还十分可爱的拿手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走了眼。

“总总监?”

安言静面色如常地头,一言不发地走进办公室。

不用任何人刻意提醒,这一路上她看到太多的丑恶嘴脸,或者说是幸灾乐祸更为恰当些。

昔日里那些羡慕的,怨愤的,敬畏的,不屑的,观望的,看戏的人如今都抱有同一种态度看她。呵,这样也好,无论怎么样也总比怜悯来得好啊!

“总监,您不是住院了么?”小桐将门推开一道小缝,也不敢走进去,只是从小缝中虚虚探着脑袋往里瞅,说不出的小孩子气,就跟当初刚来公司时一模一样。

安言静用文件半遮着脸,低着头在忙手头上的事,“无碍了。”

“哦”小桐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沉闷,透着说不出的失望。

她没有马上离开,保持着那个姿势又静默地看了好一阵才惴惴地掩上门。

安言静没太在意,只当她也是因为那通新闻而变得有些不自然而已。毕竟这样的戏码是大多数人希望看到的。

待到下午例行开组时,安言静才发现流言的力量真是可怖。

她不过一个礼拜不来上班,她的助理小桐竟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接手了她全部的工作,并且在短短时间内可以让组里的几大核心成员都心甘情愿地听她差遣。

难道她看走眼了,这个小桐好似并不像她表面上看得那么无害。

薇安散会后昂着头走到安言静面前,三言两语把团队如今的情况说给她听。薇安的语气还算客气,这反倒让安言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公司里的人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霍秦另结新欢了,薇安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如此的小心翼翼?

听完薇安的话,安言静浅浅一笑,“我知道。”

“那你”

“我会配合。”

“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安言静的反应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薇安竟当着她的面,重重地舒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安言静有意无意多看了小桐一眼,她正在一个组员的办公桌前俯身戴着耳机听些什么。只见她闭着双眼,无比投入,毫无察觉。

安言静扯了扯嘴角,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若是小桐真的光明正大地来跟自己提,想必她会是万分赞许地将这个案子交由她负责的吧?她跟了她三年,竟还没摸清她的脾性。

很多时候,人都不自主地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安言静原本以为上次冒充签名的事情已经给她教训了,没想到小桐还是如此的自以为是。

一天下来,安言静面子上依旧淡淡的,可那些话听到耳里,还是不免让她体味到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不得不说流言还真是猛于虎啊!

下班之后她去了一趟超市,因为她生病,杨陌连着给她做了好几顿病号饭了,清粥小菜吃惯了,她忽然很想吃牛排。

回到家开门,李邱翔和杨陌还没到,屋子里略显冷清。

安言静银灰色的凉鞋从脚上滑落,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形成了一圈一圈的回音,不免让她有片刻的怔愣。

李邱翔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半了,他进门后看到的就是安言静习惯性地抱膝坐在地板上,背靠着灶台,安静地等。

“言静,怎么坐在地上?”李邱翔急急忙忙伸手去拉她起来。

“回来了啊,哥”安言静躲过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裙摆,微微一笑。

李邱翔收回手,环顾厨房,案板上还整整齐齐码着切好的蔬菜,他脸色一变,“你还没吃饭?”

“嗯。”安言静低声应了一下,“哥你去换衣服吧!”

“好。”

李邱翔退了出去,开放式的厨房,他看着安言静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盒子,将腌渍好的牛排放到锅里煎,她小心地烹调,动作连贯熟稔,李邱翔这才知道原来安言静也是会做西餐的。

“哥你吃么?”安言静将掉落的发丝别回脑后,转过头轻声问道。

“不不用了。”不知不觉竟有些看得入神了,被抓了个现行的李邱翔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逃一般地溜回房。

吃过迟到了很久的晚餐,整理好厨房,隔了半个小时后安言静又吃了胃药,看来按时吃饭是很必须的。

“言静!”

安言静练完琴,李邱翔叫住她。

“嗯?”安言静将琴盖放下,从下至上地看向李邱翔。

李邱翔坐到安言静身边,面色一凌,“我们聊一聊。”

“哥,杨陌哥呢?”她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好在椅子足够长,拉开一段距离,她才觉着舒服了些。

看着安言静的小动作,李邱翔心里一沉,她竟然还是如此排斥除了霍秦之外任何人的亲近。

“哥?”安言静又叫了一声,李邱翔这才回过神朝她一笑。

李邱翔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你今天去上班了?”

安言静头,快速低下头,像是在掩饰某种不安的情绪。她有一个习惯,只要是觉着难办了,便想逃避,开始找别的事情做。

只见她拿过琴谱,一页一页地翻过,将缱绻起来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抚平。她垂着眼,全神贯注,李邱翔看得到她一下一下忽闪着的睫毛,翻飞灵动,好像可以直接穿刺到人的心底。

“那你”

“我没事。”安言静匆匆打断李邱翔的话,手上一顿,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竟会如此的气躁。

“南京那边是有一个项目,原本是杨陌负责的,秦不知道怎么了非要过去咳,杨陌现在也过去,就是处理事情而已”李邱翔的话难得条理不清。

安言静倒也听明白他的支支吾吾,李邱翔原来是在为霍秦辩解。

可是,有必要么解释?

她低笑。

“言静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么?”李邱翔见她不发一言,伸手翻开钢琴盖,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慢慢用力一按,钢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呵,那个时侯,怎么可能不记得?

飞机上她无声落泪,那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带着一身伤痛。

李邱翔坐在她身边,将一块折得很整齐的手帕递到她面前,“小姐,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

安言静抬头看向突然开口的身边人,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而那一瞬间她竟然很想笑,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多管闲事,还是因为他那如此励志的一番话。

美好?

呵,一年不到的时间,她的生活翻天覆地,以至于她不得不狼狈地逃开,生怕本就残破不堪的身心再次遭受伤害。

而他们第二次相遇,她正在满大街地找房子。

她没想到会再见到他,而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把那块手帕随身带着。

“还给你。”

她的眼睛还有些肿,人也晒黑了些,但李邱翔却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然后,他竟然成了他的房东,然后哥哥,再是老板

这就是缘分?

安言静低头笑了,手指也放到琴键上,来来回回地舞动,一段轻快简单的旋律随即而生。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的声音伴着琴曲,竟平白生出几分柔情来。

李邱翔适时地收了手,让安言静慢慢飞扬出零星曲调,“三年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哭了么?”

安言静手上一顿,钢琴立马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的十指还没离开琴键。她转过头看着李邱翔,那眼神中的平静淡漠,让后者心里一惊。

她慢慢挪开手指,轻轻拂过耳边发丝,这不听话的刘海总是遮住她的眼,是不是该将它们剪去了?

“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她慢吞吞地说。

“那你会回答么?”

安言静歪着脑袋,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弧度,却只是吐出“背井离乡”四个字。

李邱翔一怔,自是不信的。

安言静看着他的表情,将那个刚到嘴角的笑容完全铺展开来,梨涡骤现,清雅脱俗,她很认真地道:“确实如此。”

“呵”李邱翔摇摇头,他本就没打算逼她,她不愿意说,他又何必再问?

“还有空难。”

“什么?”李邱翔大惊。

安言静盯着那分明的黑白键,眼神愈渐迷离,“空难,我父母。”

李邱翔的手狠狠攥成拳,他并不曾想过去挖她的伤口。

“对不起言静”

她摇头,那抹清雅到让人心疼的笑依旧挂在嘴边,“过去很久了。”

李邱翔理科生的大脑此刻开始组装这个故事的梗概,又何况,这个故事原本就很简单。他推了推眼镜,只觉得每说一个字都如此艰难,“你父母遇难,所以你一个人离开武汉来杭州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是这样的么?

她了头,轻声应了一下,“嗯。”

大概是这样的吧!至少大抵上是的,她也不算骗他。

竟然是这样的,李邱翔看着安言静,不知道此刻何种表情才是最合适的。

他原本以为遇到他是她的不幸,因为若不是他,她不会遇到霍秦。

但若是没遇到他,刚刚失去双亲又背井离乡的人要如何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活下去?

这就是命?

命中注定他会为她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也就注定了她跟霍秦的今天?

“言静,不管秦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安言静一愣,慢慢散开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那是自然。”

她从不后悔遇到李邱翔,也自然不会觉得因为他而遇上霍秦是什么坏事,毕竟,她也曾被呵护过,不是么?

至于她跟他,她从未想过他们会有结果,自然也就不会妄加期待。

但,心里那抹酸闷又该如何解释呢?

安言静苦笑,手指翻飞,一首带着淡淡哀愁的曲调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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