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对崔小姐而言,或者说对整个崔氏而言,那二长老仅仅只不过是一块磨刀石了?”
贝灵轻抿樱唇,徐徐开口,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可以这么理解。”文笑峰头,倒也并不避讳。
“那崔小姐一路上所遇到的种种磨难,其实你们也早已清楚了?”贝灵那一对清眸禁不住眯了起来,勾勒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
文笑峰却像是仿若未觉,摇头道:“此事我们也并不清楚,一切都是老祖安排,他老人家的心意浩如乾坤,又岂是我等能揣度的?”
贝灵抿了抿嘴,不再多言,她担心再问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那么,幽冥盘呢?”
一直沉默的陈汐,突然开口问道,清俊的面容上一片沉静,古井不波,谁也看不透其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道友,老夫且问你一句,你觉得我崔氏有老祖宗在,能眼睁睁看着族中圣器被人盗走吗?”
文笑峰说着,已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惜二长老一世英名,可惜权谋心太重,为了掌控刑律司,勾结外人为祸家族,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这一切其实都在老祖的掌控之下。”
见陈汐和贝灵皆都沉默不言,文笑峰登时止住笑声,他也隐隐感觉到,两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又闲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见对方心不在焉,文笑峰当即起身告辞。
临走前,文笑峰千叮万嘱,待祭祖大典结束后,崔氏老祖崔震空会抽空,接见陈汐和贝灵一面,机会难得,令两人千万莫要提前离开,以免错失良机。
……
贵宾阁中,又只剩下陈汐和贝灵二人。
气氛沉闷。
贝灵那绝美白皙的面庞上,已是再忍不住挂上一抹怒容,“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一个早已被人布下的局,耍的我们团团转!”
陈汐深吸一口气,自嘲一笑,道:“相较而言,其实那位二长老才是一位可怜人,呕心沥血筹谋了如此多行动,却成了那位崔家老祖手中的一块磨刀石,真傻,真天真。”
贝灵怔了怔,旋即轻轻一笑,神色复杂,“可怜吗?最可怜的只怕是那些死在咱们手下的崔氏族人,而咱们,又何尝不是那位老祖手中的一把屠刀?”
说到这,她突然想到什么,道:“你说,这一切青凝知道吗?”
陈汐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拒绝回答,而是他也无法确定。
至此,他和贝灵其实都已大致推测到,崔青凝一路上遇到的种种劫杀、磨难,其实只不过是一场早已被布局,早已被人所掌控的历练。
目的也很简单,无非是要令她在这生死存亡中,快速的蜕变和成长。
而自己两人,只不过是适逢其会,卷入了这一场历练之中罢了,也怨不得他人。
“崔家这位老祖宗的手段,可真称得上是翻云覆雨,一举数得。”
冷静之后,陈汐不禁感慨道:“崔氏族内的弊病肯定早已存在,那崔方钧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崔家老祖便借助这样一个契机,以崔小姐为棋子,进行布局。”
“这个局,不仅磨砺出了一位崔氏以后的族长,并且在这一场磨砺之中,连同那些害群之马也一网打尽,等同于帮助崔小姐清除了掌控崔氏大权的一切阻碍。”
“最为难得的是,自始至终,那位崔氏老祖自己根本就没有出手,自然谈不上什么残杀自家族人。”
话毕,陈汐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归根究底,这一次被人利用也是活该,因为自始至终,人家根本没有邀请自己参与进来,是自己主动贴上来的,怨得了谁?
当然,他可以对此释怀,也不会去怨恨崔氏老祖,但前提是,他要确认一件事。
他要知道,崔青凝是否早在之前,就已得知了这一切!
这对陈汐而言——真的很重要!
贝灵可不像陈汐那般大度,越想越是不甘心,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令她想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
“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什么崔家老祖的接见机会难得,我可不稀罕,说不定就被他们连人给卖了。”她猛地起身,斩钉截铁道。
“也好。”
陈汐想了想,便即答应,等找回卿秀衣,离开幽冥界时,再去问一问崔青凝这一切的真真假假也不晚。
不过就在两人刚走出贵宾阁,就看见了一个万万想不到的熟人迎面走来。
“陈汐兄弟,贝灵姑娘,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但等你们见了老祖之后,自然会知道一切的。”
见两人走出贵宾阁,那人怔了怔,旋即拱手一脸歉然说道。
他身姿瘦削,面容冷厉而古板,赫然是古天,那个被陈汐认定早已遭遇不测的护卫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