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尖声叫着,把身体里所有的潜能都发挥出来,简直是能把人的耳朵都叫聋了。
廖碧一早就听到那记声音,还以为是隔壁的声音,哪里晓得自己家儿子从窗口掉下去,听到外头武建国的怒吼,她还没站起来,就让楼上的尖叫声差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什么,什么?”
她嘴上喊着,人赶紧地往外跑。
这一见可了不得了!
廖碧见着自家儿子光着个身子仰躺在地面,连块遮羞的布都没有,嘴里连说“作孽的哦,作孽的哦”的话
她冲到武烈的面前,手上的动作很快,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就把儿子的家伙给挡住。“你跳个什么劲,见胜男你还晓得难为情了?”
听那意思,可是一也没有怀疑于胜男的话,好像在她的心里,自家儿子是能做出这样的事,一怀疑的因子都没有。
于胜男在后头,看着还没有起来的武烈,多少有不安,涨红的脸这会儿也稍稍地褪去一颜色,远远地瞅着,就是不敢过去,听着廖碧女士那话,那脸又开始涨红,她的视力非常好,两只眼睛都是1.5,就远远地把武烈看了个精光。
她的脸更红了,简直就像红颜料染上去一样,看着廖阿姨把武烈挡住,她连忙地做贼似地往后退,企图让自己消失在这里,免得武烈起来时说“祸首”是她。
武烈很疼,觉得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动都不能动一下,眼睛发直地瞪着要逃走的人,目光迫切,甚至都要跟着她去了。
“怎么了,这是不是动不了?”廖碧试着拍拍儿子的脸,见着儿子瞪得大大的眼睛有力无力地闭上去,发出惊惧的尖叫声,“建国、建国,快叫人来,快叫人来,我们儿子不行了——”
武建国一看那样子也是不对,儿子身下是没有血,这也只能说明没有外伤,内伤可能会更严重一,这是他的常识,赶紧地叫警卫员去通知救护车送住军区医院。
看着救护车呼啸离开,于胜男小心翼翼地关上自己房间的窗子,两手捂着自己的心,觉得那里跳得很激烈,都不敢重重呼吸一下,生怕心从嗓子眼跳出来。
“扣扣——”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于胜男跟受惊的小鸟一样,她回头惶惑不安地看着那扇门,双臂抱着自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大姐,你在里头吗?”
外面是个男生的声音,听上去让人的耳朵很舒服,简直还想再听上无数次。
这个声音让于胜男一下子就忘记被救护车送走的武烈,几步就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冲着门外的男生露出大大的笑脸,“连澄,你来了?”
门外的男生,年纪看着不大,最多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一都不见“青春”的痕迹,不止是清爽,那张脸眉眼精致,比起于胜男的更为精致些,他就像最好看的画,最精心勾勒出来的画。
连澄神情淡淡,看不出来是高兴还不高兴,口气还算是好听,“大姐,外公让我叫你下去吃水果,不要老待在房间里。”
于胜男满脸笑意,很热络,始终没有淡去的意思,满眼全是他的身影,最好的橡皮擦也抹不去,“好好,我晓得了——”她伸手就去牵他的手,就像是做了无数遍的自然。
“那我先下去了。”连澄转身就走,似乎是没有看见她的手。
她的手微微抬起,看着他离开,手就愣在那里,看上挺空落落的,但是很快地她又是满眼笑意,眼里的那空落落瞬间消失。
楼下不止坐着于老爷子,还是老于家的一大家子人,差不多全到齐了,于胜男这一辈子属她最大,堂而皇之地往于老爷子身边坐下,视线落在自家人身上,手已经是拿水果往嘴里送。
“胜男,这次有没有——”把握?
于胜男的二叔刚想问这话,又觉得这个话不对,赶紧把话收回来,他回头面对着全家人不赞同的目光,面色有些讪讪,再找了个话题想把注意力转移过去,“听说武家那儿子从窗口跳下去,现在都在军区医院里呢。”
说起前一个还好,不过就是高考失利,现在复考;后一个到是让于胜男的心都悬起来,那是心虚,她忍不住又看看自己的双手,话是一句都不敢说了。
“好好的儿子,这跳窗子干什么了?”于老爷子觉得奇怪了,“挺乖觉的孩子,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
于胜男的头低得更下了,根本不敢抬起来,尽量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又在想什么,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武烈,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让她有种违和感,像是一下子从记忆里跳出来,回到现实里,现实里他不再是那个少年,而是她的丈夫。
外面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