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川轻轻的靠上那老树,倚着老树,悄悄的探出头。
就见那树的另一面,一个约摸30岁左右的男子,摊坐在树下,他披头散发的,因为喘息他的肩跟背都不停的抬起又下伏。
那人,一直低着头,似乎也没发现易子川的到来。
这时,易子川突然开口道:“喂!”
那人一听声音,就像那受惊的野兔,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反射性的,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双手紧紧的握着,惊魂未定的盯着易子川!
“你。。。你是。。你是谁?”
易子川见他如此紧张,心中的好奇更是加深了几分,这人是什么人?是逃跑的犯人?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逃命的人?
说着,他又拿起水杯,咕噜的咽下一大口,那凶狠的表情,仿佛喝的不是水,是那带走她妻子的金人的血似的。
就见他继续说道:“然后,我也被抓上了囚车,我那时候被吓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是犯了什么事,那一路,走了好久,道路很不平坦,坑坑洼洼的,车子每过一个泥坑,便会剧烈的摇晃一次。”
“摇晃很大,每一次摇晃,都能听得,周围其他被抓的人,因为牵动伤口而发出的呻吟。那时我就在想,我的娘子,她被拖了一路,伤口那么深,这一摇一摇的车子,她可受得了?我不知道,也看不见,他上囚车时,那呆滞,绝望的表情,就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样子。”
说着,他又停下了,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前方。
也没有人打扰他,都这么静静的等着,许久后那人才开口道:“然后,我就被带到了山上,一直被关着,没人来告诉我们,为什么抓我们,我们就像被忘掉的野菜,被堆积在一起,慢慢的等着发霉发臭。”
“再后来,又来了一队金兵,吆喝着要我们上路,我记得,我们刚刚到的时候,那个监牢里还有四十多人,在离开的时候却只有不到三十人被带走,其他人,有的在关押的时候被带了出去,有几个是在我们走那天,倒下的,那些金人看着他们,就像在街边看见几只死去的老鼠,只是吆喝着,要我们上路,不再管他们的死活。”
“在路上,我得知那些金人,好像要抓我们去对付来围剿他们的官兵,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我不知道有多希望,来围剿的官兵能够得胜,真的。”
“之后,负责押解我们这三十多人的那几个金兵,嫌道路崎岖,便拉着我们,到一边的小林里休息,我就是那个时候逃跑的,借着我这小匕首,割开绳索后,便一路狂跑,他们没有追我,但是我就是一直跑,跑累了就停下来喘一喘,休息好了就继续跑,直到到了襄阳,我也不知道是跑了几天。看到城头,那个写着‘宋’字的旗帜,我才安心的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