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奕墨开车回家途中,又被陈曦的车跟上了,他烦躁地一打方向盘,去了酒吧,一个电话,约周兴出来喝酒。周兴和蒋奕墨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喝酒,陈曦站在包厢门口,眼泪汪汪的,看的人来人往的客人,都怜惜不已,“造孽啊,姑娘你是不是来抓奸的,你老公还是男朋友在这里……”
一群人闹哄哄在门口叫喧,里面的蒋奕墨在包厢里直冷笑,难怪俞少维这么不待见陈曦,果然是个演戏高手,这么会演戏,不去做演员,可惜了。周兴讽刺一笑,不愿多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蒋少,你怎么打算的,你爸爸这事?”有些事周兴也知道,自古帝王家都无情,老爷子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无缘无故就病了,还失踪了,他是近臣,怎么会没联想,装着不知道罢了。他这意思,是问,像老爷子那样处理吗?
蒋奕墨摇摇头,他没有他爸的狠心,把爷爷搞成这样,就是傻了,不会自理了,又怎么样,他还是会照顾他,他没有家人了,只有这一个爸爸,再失去,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闷闷地喝下一口苦涩的酒,外面的哭声和吵声都刺激地他头大,他怎么就陷入了这般境地,世上不公平的事可真多,凭什么那些人就能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他就只能收拾残局,吞下苦酒。
越想越觉得生气,他很烦躁,也很郁闷,说实话,他心里的杀机已起,本就不是耐心之人,外面的女人可惨咯,她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做了最讨人厌的事,触动了蒋奕墨的杀机,算她倒霉。
周兴见他yīn冷的神情,知道不对,连忙劝解,“蒋少,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再想了,有些人,不想看到的,送走就是了,也别闹大了。”蒋奕墨微微一笑,拍了拍周兴的肩膀,“怎么,怕我想不开?不会,我已经忘记那个人了,我想,晚上我该和外面的女人玩玩。”她迫不及待想上他的床,他就如了她的意。
陈曦以为自己要如愿了,但现实告诉她,她栽了。蒋奕墨究竟是良人还是一匹恶狼,她从心底有了认识。一个男人,两个男人,三个……她不记得了,只知道,酒店的床上,雪白的床单上,她无力地被压着,那些男人可以肆意玩弄她,她却反抗不了。而他,坐在沙发上看戏。这个男人是残忍的,也是无情的。
蒋奕墨个性中有其悲剧的因子,对他来说,只有他要的人,才能获得他的关爱,别的人,都无关紧要。就如当初他深爱白玫时,无论君影怎么做,都打动不了他的心,他现在心全在君影身上,陈曦的纠缠自然让他厌烦。他总是一厢情愿,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现实,自以为是,自我封闭。
如果不是他的个性使然,或许他的悲剧不会重演,如果他放开心胸,接纳别的女人,而不是纠结过去,或许他也有个幸福的家庭。他可以笑看陈曦无望挣扎,陈曦同样也可以伺机报复,她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唇边的血液滴落床单,晕染成花,煞是惊心。她在心底发誓,总有一天要他付出代价。
陈曦可不是省油的灯,至少这场折磨结束了,她还能淡定地穿上衣服,一言不发地离去,就知道她是个多有城府的人了。她想了很多,想着怎么报复蒋奕墨,甚至是俞少维和君影,她嫉妒那个女人,为什么她就能得到俞少维和蒋奕墨的爱,而她就只能被羞辱,被欺负。
她想了一个一石三鸟的计,既能让俞少维和蒋奕墨彻底爆发矛盾,互相斗得你死我活,又能让那个女人成为残花败柳,身败名裂,成为被人唾弃的对象。
君影像往常一样,下了班,就回家。走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哭,他的腿上摔破了一块皮,她马上拿出车后备箱的纱布和消毒药水,跑到孩子身边,给他处理伤口,“小男子汉还会哭啊,羞羞脸,看,阿姨给你消完毒,再包好伤口,就没事了,这两天别伤口沾水,很快就会好的。”
男孩停止了哭泣,诡异地笑了一下,拿出手里的喷雾对着君影的脸喷了一下,她就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了。看周围的环境,像是地下室,yīn潮不透气,头一盏淡黄色的灯,微弱的光一闪一闪。
她微微叹了口气,现在是真的什么人都不能信任了啊,连小孩子都被用来作为工具。确实,如果是个成人,她的防备心会大,碰到孩子,尤其是个受了伤的孩子,自然就没那么防备了。吃一堑长一智,她以后可不能大意了。
绳子绑得很紧,稍微动一下,绳子就嵌入皮肉中。她停止挣动,观察周围有没有可以割断绳子的利器或者是墙的边缘,都没有。她想,现在只能是坐在这,等着绑架她的人出现,再想逃脱的办法了。
“还真是个美人呢,难怪讨人喜欢。”陈曦打开地下室的门,缓步走进来,拖曳的长裙被优雅地提起,跟前几天被人蹂躏的狼狈相可不同,这会的她又可以装成纯洁无比的“白雪公主”了。
君影眯着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人,蠕动了两下干燥的嘴唇,沙哑出声,“你绑我做什么?”她不相信陈曦没脑子到这个地步,她的行为会让她自己和她的家族都成为炮灰。
“我既然把你带进来了,就没想再把你放出去,就算结果是大家一起毁灭,我也赚了,能拉上你一起陪葬,黄泉路上不孤单。”陈曦手上拿着针慢慢地靠近君影,“这是好东西哦,别怕啊,等会有你舒服的时候,放心,我不会像蒋奕墨那样,随随便便就找几个杂碎,我得让他亲自伺候你,然后让俞少维看看,你怎么YIN荡地在别人身下求欢。我想,结局一定很有趣。”
君影听了她的计划,简直要为她鼓掌了,这么毒辣的主意她都能想出来。幸好她的手镯还戴着,不然真被她得逞了,她的幸福生活就毁在这个疯子手里了。她在摸镯子上的珠花,先按下中间的总开关,黄色的是针,蓝色的是解毒药丸,红色的是炸弹,这个不能顺便乱按,不过她好像有不记得顺序了,哪个是黄色的啊,看不到就是麻烦,两个都按吧,反正不是黄色就是蓝色,红色还需要按另外一个凸起,不担心,她把药丸和针都拿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镯子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装有定位系统,相信现在,俞少维应该在来的路上了。陈曦是挺聪明的,不过到底还是嫩了,被这短暂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被接下来的幻想兴奋地失去了理智,她就想等着蒋奕墨的到来,让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她面前下跪,像只狗一样求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下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两个壮汉拉着被反绑手臂,蒙着眼睛的蒋奕墨进来。陈曦一抬手,其中一人揭开了蒋奕墨眼睛上的黑布。陈曦走到君影身后,拿掉了针头上的盖子,放在君影的颈项边,“蒋大少,别来无恙,上次承蒙你的关照,我也得回你一份大礼。看看,你的心上人在这里,等会我就让你心想事成,让你们作对yīn曹地府的鸳鸯。”
蒋奕墨真特么烦死这个女人了,有完没完,还老是自以为聪明,他不耐烦地啐她,“陈曦,你个傻BI,专干蠢事。你以为就你会抓人,我就不会去抓你家的人,你爸妈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了,你敢动她,我就让你爸妈先去给你铺路。”
陈曦愣了一会,神情变了又变,像是在思考,忽然抬头放声大笑,“哈哈哈,蒋奕墨,我知道,现在就算我把人放了,你也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大家就一起死吧。”说着她拿着手里的针刺进了君影的脖子里,把药水注射进去……
蒋奕墨还来不及阻止,颈边同样被注射了一针,冰凉的药水注射进了身体,火热的感觉却布满了全身,这类东西一般都是慢慢发挥药效的,可一下就这么强烈的感觉,不可思议,陈曦到底搞了什么玩意进去?他想他知道陈曦要干什么了,君影也明白了,她的身体里像着了火一样,小腹处酸麻无力,蚂蚁在啃噬的感觉。
陈曦冷笑一声,解开了绑着君影的绳子,拍拍她的脸蛋,“君小姐,我本来和你无冤无仇的,也不想这么对你,可我喜欢的男人都喜欢你,把你捧上了天,却把我踩进了烂泥里,我很不爽啊,我也想让你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蒋少,来吧,享受一下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美人,我对你不错吧,临死前还让你做个风流鬼。”
蒋奕墨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他强压着体内的冲动,缩到一边,靠在墙上,放声大笑,“陈曦,你别做梦了,你不会如愿的。”
陈曦咬了咬牙,激动地咆哮,“蒋奕墨,你凭什么还这么嚣张,你和这个女人都在我手里,我想把你们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以为你逃得出去,不可能。我们走,就让他们在这里表演吧,等俞少维来了,恐怕他心爱的人早就和别的男人媾和在了一起,哈哈。”
屋子里就剩下了蒋奕墨和君影,一个靠在墙上喘息,一个躺在地上不动,越是激烈的情绪波动和身体的运动,越是会激发药效的挥发,两人都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冷静。君影手里的药丸没有塞进嘴里,因为这里有两个人,都中了药,她想等,如果到时候是她先控制不住了,她会吃下药,要是蒋奕墨先控制不住了,就把药给他吃,不然她打不过没有理智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君影深感体内的火越来越旺盛,她想蒋奕墨也差不多。他的呼吸声重了许多,她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就怕两人都控制不住。她不知道他怎么保持理智的,但时不时会听到他的闷哼声,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可似乎他已经到了极限,耳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她迅速把手里的药丸塞进了嘴里,希望解毒丸还能解了春药的毒,刚才都忘记了,她可以拿针刺晕他嘛,所以药丸当然给自己吃啦。吃了药丸,虽然体内的热没怎么缓解,可力气倒是回来些,她集中精力,把针夹在食指和中指的缝隙里,准备给他一击。
“砰”的一声,蒋奕墨摔倒在了她的面前。她爬起来一看,他的手臂上全是血,一道一道的划痕,居然全是自己划上去的,墙边同样是鲜血,墙边全是玻璃碎渣子。
她惊讶地看着他,说实话,心里滋味百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感叹世事无常,情已逝,再多的感动也是负担。她撕开长裙的裙摆,给他包扎好了,拿着针靠在一边防备,等着她的王子来救她。
蒋奕墨并没有晕很久,体内强烈的药性促使他粗喘着清醒过来,他的眼神里再没有清明,他向她一步一步靠近,艳红的瞳色,有惊人的恐怖感。
君影拿着手里的针慢慢地往边上挪动,希望能够寻找最佳的攻击,刺晕他。她不敢保证能对付得了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只能求老天给她运气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已经赶到了,俞少维正在和陈曦交涉,而夏楠等人秘密潜入别墅。陈曦非常得意,俞少维的焦急让她很愉悦,“少维,看不出你还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啊,是不是快急疯了啊,别担心,她在我这,好得很呢。”
“陈曦,废话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小影?”俞少维希望能拖住她,让夏楠他们把人救出来,而陈曦同样也希望拖住俞少维,让里面的人尽情表演,最好能让俞少维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放lang地和蒋奕墨交huan,她就能完成借刀杀人的目的了。
她睁大了猫样的大眼睛,又开始演,“少维,难道我不漂亮吗?我们以前不是很快乐吗?你为什么要娶别人呢,我这么多年可一直都想着你,没有和别人交往过呢。”
俞少维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破她,“是,你是没跟别人交往,你只是和不同的男人上chuang而已,对你来说,男人就只有两种用途,给你钱花,陪你睡觉。”
陈曦恼羞成怒,尖锐地笑了,“是啊,你说对了,不过,你以为你的小影有多纯洁吗,她现在正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翻……云……覆……雨呢,你要不要去欣赏一下。”
俞少维拳头紧了紧,听到她的话,还是让他的心里刺了一下,他强压着怒火,笑了,“你真蠢,你以为小影会任你摆布吗,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你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她现在一定安稳地等着我接她回家。”
“少维,你不用强辩了,我用的是最有效的烈性c混药,我两个人都下了,就算她没事,另外一个会不会放过她,可就难说了。好了,这时间也够成就好事了,我们就一起去欣赏一下,交媾的现场吧。”陈曦得意洋洋地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她自知死路一条,所以也没什么负担,不怕后面有人放冷枪,脚步轻快地朝前走。
到了地下室的门口,她转过头看了俞少维一眼,讽刺地笑了笑,推开了门,看到里面的情形,让她原本高扬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她不敢置信冲进去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没事?”君影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蒋奕墨被夏楠和杨辰捆了起来,丢在一边嘶吼,他不停地挣扎,就像一头困兽。
陈曦苦涩地大声笑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对准君影,“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砰……”枪声来得太突然,大家都怔了一下
这一刻俞少维的心揪在了一起,他只看到了君影倒下的身影。下一秒她安然无恙地站起来,他才发现,她是被人撞开的,而撞开她的人是蒋奕墨,子弹击中了他的手臂,他正躺在地上抽着凉气。
陈曦的枪被杨辰踢开了,夏楠迅速把她制服,将她双手反绑压着,她不断地挣扎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护着她,蒋奕墨,你这个混蛋,我恨你,你不得好死……”她被人拉扯着出了地下室。
君影迅速给蒋奕墨用针封住了血流,轻轻地倒了一声谢,“谢谢你。”他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苦涩地笑了笑,被人送去了医院。
“小影,你吓了我一跳,虽然知道你不会让自己出事,还是止不住担心,听到陈曦说那些话,我都快疯了。”俞少维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搂着君影,就怕一用力,她就会化为泡影,消失不见。
君影扑哧一笑,“你别搞得好像生死离别似的,不过是场小演习,俞少,别在这丢人了好不好,我们回去了。”
她拉着还在絮絮叨叨的俞少维出了别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空气好新鲜啊,在地下室呆久了,都是浊气,人都不清醒了。”
她本来也没感觉到,这一放松,似乎那药效又出现了,一地加剧,脸色潮红,身体发软,急切地催促俞少维,“快回家去,快开车。”天啊,要是在半路上就发情,她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这药可真不是好东西,压得压不住,只能纾解。
俞少维可乐了,没想到还能尝试到媳妇霸王硬上弓的滋味,她平时可没这么开放,娇羞可人,这回可成了豪放派了,连他的衣服都被扯坏了,两人在床上待了一整个夜晚,第二天都请假了。
连桑代云都高兴地合不拢嘴,这儿子媳妇这么拼命,她的孙子孙女可有着落了。面对桑代云一副你有种了的目光,君影好几天都没抬起头来做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俞少维乐哈哈地调戏她,“下次欢迎再扯我衣服,只要你给我缝好就行。”气得她直捶他,“没正经的。”
蒋奕墨住院期间,君影去看过他一次。蒋奕墨看到她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怎么,俞少维放心你单独来和我见面?”君影把鸽子汤放在床头柜,倒出了一小碗,递给他,“嗯,总要来感谢你的。吃吧,我早上炖的,鸽子汤对恢复伤口有益。”
屋外的近臣们偷偷地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屋内的人却不再交谈。蒋奕墨以手不方便,要求她喂,她也同意了。
“我以前以为我是因为你温柔才喜欢你,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喝完了鸽子汤,蒋奕墨忽然出声,让君影手上动作一顿,“是吗?那谢谢你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呢,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这个人从来就只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从不考虑想要的是不是愿意成为你的,不想要的是不是对你好,说到底,你就是自私。”
什么叫做当爱已成往事,什么叫做往事随风,过去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幸福,不希望蒋奕墨来影响她的幸福。
她话讲得不客气,可理不错,蒋奕墨虽然很生气,但也不好发作,脸yīn沉沉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君影也不愿多留,拿起保温桶,淡淡一笑,“话我说完了,你自己想想吧。”说完就要离开。
“等一下……”蒋奕墨见她就这么走了,挣扎地要下床去堵她,疼得赤牙咧嘴的,又躺回了床上。君影回转身,眉心皱的紧紧的,一步都没有朝他迈进,冷淡地问,“什么事?”
蒋奕墨笑得比哭还难看,苦涩极了,他***真是犯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只有她。她说得对,他身边不乏美人才女,可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说自私,人难道有不自私的吗?我喜欢你,想得到你,有什么错,别跟我说什么狗屁的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幸福,就是她选择的不是我也没关系。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我爱的人在我的保护下,快乐地生活。”他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这么讨厌他。
君影尖锐地笑着,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是吗,那白玫就快乐吗?她的快乐并不是你给予的啊。”她本来不想提这档子事的,他的纠缠不休让她厌恶。从俞少维嘴里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心头刺痛刺痛的。错位的爱情,这是蒋奕墨的报应,也是她上辈子的悲哀,同时也是两个孩子的苦楚。
“够了,别说了……”蒋奕墨就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大声吼着,这是他永远的痛,是他不能被揭开的伤疤,从君影的嘴里说出,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指着门口咆哮,“你走!走!走!”君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拉开门,在众人的怒视中缓缓离去。
蒋奕墨怒过之后,只剩下浓浓的悲哀,好像被斗败的公**,垂头丧气,毫无精神,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的眼里暗淡无光。
周兴从门外进来,看到他的哥们比死还难受的神情,气愤不已,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蒋奕墨,才能让他好过。到最后,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把手里的粥桶拎过去,笑嘻嘻地对蒋奕墨说,“墨少,今天的生鱼片粥不错,是‘发记’买的,你尝尝。”
“先放着吧,我等会再吃。”蒋奕墨不着痕迹地转换了神态,淡淡地笑着。甭管知道不知道,反正面上都不揭开,大家心照不宣了。
“你去给我绞块毛巾我擦擦脸,等会李秘书过来商量过两天的会议人员,你把大家都叫进来,我们研究一下。”男人可以一时糊涂,但绝不可以一直发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些事该放下了。
周兴微微一笑,爽快地答应着,“好,我让他们都进来。”这才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墨少,他终于回来了。
(番外一 完结)
番外二:五年后
五年后
君影和俞少维带着一对龙凤胎回到了S省的小山村里,到那个铃兰花谷去度假。现在这个山谷已经被开发,周围也多了度假山庄,大型商场这些现代化的建筑,只有这片野生的铃兰花没有改变,还是那么优雅质朴,清新迷人。
“妈妈,哥哥欺负我,说我这么丑,以后肯定没人要。”女儿俞风铃跑了过来。
“别理他,他那是妒忌你,他才丑,以后没人要,爸爸帮你打他。”俞少维一听儿子又在欺负女儿了,气得真想把他的小屁股打开花。
女儿风铃出生的时候在额上靠近发际的地方有个胎记,淡淡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君影发现居然是个铃兰花的样子,所以给她取名叫风铃。
儿子睿渊是俞志远取得名字,希望他长大了学识渊博。可是他一都不爱看书,就爱舞刀弄枪,还总是欺负别人,在大院里是有名的小霸王,欺负起风铃来更是家常便饭。
儿子一看爸爸要过来揍他了,赶紧逃走,这次失策了,最疼他的爷爷不在,他的小屁股要不保了,早知道就不欺负那个爱哭鬼了。
看着哥哥被爸爸追着打,风铃在一旁拍手叫好,“爸爸,快,打哥哥的屁股。”
君影坐在花丛里,笑着看丈夫和孩子们在面前追逐打闹,想着回去就该看周语琴去了,她这个正宗的高龄产妇怀了孩子,正在家里闹脾气呢,夏楠是一天一个电话催她赶紧回去安抚他老婆,他快扛不住了。
当初周语琴在她结婚后就离开,回M国去了。君影还以为他们没戏,谁知道夏楠还是追过去了,还把人给追回来了。这两人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关于他俩的爱情,真可谓是yīn差阳错。她也从俞少维的嘴里听到了“女神”的情况。“女神”说的是他们这片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夏楠这群男孩子里,都挺喜欢她的。
周语琴从小就跟假小子似的,跟男孩子们在一块疯玩。她和夏楠是同学,一直默默暗恋着他,却不敢表白,怕“兄弟”都没得做。
从初中到了高中,周语琴都和他同个班,夏楠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也对这个“好哥们”挺有好感的。她为人豪爽,坦荡无畏,跟他又投缘,一拍即合,两个本是好兄弟的人成为了一对。
周语琴是真的很喜欢夏楠,难免就霸道起来。夏楠那会儿也年轻,本来对周语琴的种种印象都随着两人关系的亲近改变了。他觉得累,她跟那些小家子气的女孩子也没区别,一样爱吃醋,一样小心眼,一样嫉妒。
夏楠的疏离,刺痛了周语琴的心,她也试图改变自己,让他有空间,不至于逃离,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爱得那么深,看到他和别的女孩聊天,她都觉得难受。这样的难受,终于爆发了,原因就是“女神“的亲睐。
楠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女神”自然要选择最优秀的男人作为她的伴侣。夏楠和周语琴的关系正在紧绷时期,两人都战战兢兢地维系着并不牢靠的恋爱。或许真的因为大家都年轻吧,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如履薄冰。夏楠被“女神”的温柔迷惑了,相比之下,周语琴的别扭,就真的让他有吃不消。
周语琴像所有捍卫爱情的正牌那样去斗小三,把她的爱人抓得紧紧的。可是她越是这样的紧张,就把夏楠推得更远。当她看到夏楠和“女神”的欢声笑语时,她的心真的很疼,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苦,她为自己做了最后一件轰动人心的事,然后远走他乡。
她拿着棍子冲进教室,对着夏楠就是一顿打。边打边哭,全班人看着这个从没有流眼泪的姑娘哭得那么凄凉,那么痛彻心扉,都很伤心。夏楠一开始被打懵了,后来是被她的眼泪吓傻了,没有抵抗,任由她打。她的每一滴眼泪淌下来,他都疼。
直到她打完了,悲戚地喊出了“分手”二字,他才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就拒绝,“不……”他站起来追着她奔跑着的背影,他的心很慌。她用尽全力跑,就好像要跑出他的人生,再也不想和他有交集了。追着追着,他停下了步子,不是追不动了,而是不敢追了。她是真的下了决心,而他,被剥脱了追她的权力。
夏楠想呈现一个全新的自己给周语琴看,却没想到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她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她的父母,离开了这个大院,也离开了她的过去,她要彻底斩断和他有关的任何事。他也试图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天下没有后悔药卖,只有日日饱食后悔的苦楚。幸好老天没有再耍他了,又给了他赎罪的机会,这次他一定牢牢把握住,再也不让她伤心难过了。
君影为这段破镜重圆的爱情感动,同时也为夏楠的下半辈子感到担忧,他可注定要做周语琴的奴隶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甘之如饴呢?
至于她的另外一个好友——李如萱,也在君影结婚后的第二年和卫从寒结婚了,现在有个儿子比睿渊小一岁,最佩服的就是睿渊了,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他身后做个小跟屁虫。
君影的心里没有遗憾,她自己幸福,大家也都幸福,不相干的人幸福不幸福,她就管不着了。她躺在花丛里,闻着铃兰的香气,空中传来了温柔的声音,是小时候妈妈告诉她,
“铃兰的守候是风中星星若有若无的叹息,茫然而幽静,只有有心才能感应;铃兰的气质如同风中女子坚贞温婉的爱的信仰一般纯粹剔透,只有凝神才能浅尝。如果不能从夜风中捕捉轻如星星叹息的铃兰幽香,又如何能寻香而至来到铃兰绽放的山谷?如果不是倾心守护,怎能刚好在铃兰时光走到它的身边?
铃兰的守候只为最有心的人,铃兰随风轻叩的乐声只有最爱它的人才能听见。为了获得真爱,铃兰在寂寞的山谷等待自己春天的到来……”铃兰花开,幸福归来,彼岸之花,存活于心。
(番外二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