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君影踢开挡路的,一路向蒋奕墨冲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那几个一看,这是要拼命啊,顾不上自己的伤了,都缠着她,大男人的也干起了拉衣服、抓头发的勾当,说出去他们这伙人都得钻地缝里去。都不像大老爷们了,都成了娘们打架了。
这样的烂招,虽然不能把君影怎么着,但也烦不胜烦。她一边要躲避他们的拉扯动作,一边还要组织自己的进攻,还得分出神来讽刺他们,“你们几个大男人,用这么下三滥的招,说不出不要笑死人了。”
这些家伙都不打算要脸了,只想把所受的伤找回来,管她讽刺呢。双拳难敌四拳,君影也感觉到了吃力,攻击的速度减慢了,力道也弱了,那些人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拳风扫在身上和脸上,很疼。这么多年,除了跟陈队长,还没跟什么人正式对打过,今天一试才发现,功夫果然是要靠实战积累的,她的功夫不赖,经验却不够,要败在他们手里了。
她就凭着一股气在作战,现在这股气就要消失殆尽了,她的体力也消耗地差不多了,再下去,就是挨打的份了。蒋奕墨也看出她的力不从心,他并没有趁胜追击,只是象征性地在攻击,另外几个就不一样了,跟打了**血似的,***,刚才被她揍得太他么惨了,现在正好找回来,都忘记了绅士风度,都成了杀红眼的野兽,一个个地往她身上扑。
蒋奕墨一看,过了,皱起眉头,不成体统了这是。一抬手,就打算让他们住手。正打算说话,门在外头被打开了,不是用的钥匙,是枪打在锁上了,“砰”的一声,接着就是一脚,把门踹开了。俞少维手里还拿着枪,一丝白烟从枪管里冒出来。看着里面的场景,这么多人欺负她媳妇一个,冷冷一笑,抬腿,一脚就踹飞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这哥们倒霉啊,正在爽的时候,被君影打断了,体力都耗着女人身上了,就没怎么跟君影动手,谁知道又被俞少维这一脚踹得肠子都要出来了。
君影面对俞少维,露齿一笑,只是脸上的淤青在笑容的扯动下,刺痛着,她又忙收回了表现。这一微小的动作,都看在俞少维眼里,他心疼的眼神在她身上转动着那些伤在她的身,却像是刻在他的心里,每看到一处,都觉得无以复加地痛。“媳妇……”一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着的。这个笑面虎,连杀人的时候,都带着笑,一碰到君影出事,连眼睛都红了。
“等会,我还没打完呢。”还没等他下面的话出来,君影就转过身,对着那几个人,手上的动作就更狠了,就好像撑腰的人来了,就可以猛欺负别人了。她没留情,给了她左侧的陈鑫一个黑眼圈,他闷叫一声,蹲下身子捂着眼睛喊。
他冤枉啊,他没怎么打,他就是在边上看来着,后来才加入的,还没打两下,就结束了。右边那个也没饶了,刚才他还摸了她的手,真恶心,她直接把他手骨折断了。这个更凄凉,喊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比杀猪还可怕,听得那躺在角落里的女人都忍不住皱起脸来,不知道梦里是不是被猪压。
杨辰几个本来还想帮忙,但是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已经把活都干完了,凉凉站在一边撑场面。夏楠稳重些,一抬手,让来带门的经理离开,脚勾了一下,关住了门,隔绝了里面的事被泄露。君影这回是打完了,抬手一抹额头的汗,这一仗打的,太过瘾了。汗水一出,全身都舒爽,就是那些伤口被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静下来才发现,原来她的伤也挺多的,头发和衣服凌乱,跟乞丐似的,赶紧收拾了一下,才扑进俞少维的怀里。
“老公,你媳妇没丢你的脸吧?”她得意地抬起脸,面带微笑。要不是这张脸跟调色盘似的,倒也蛮有风情的,可她这样,倒叫俞少维更心疼了,心里又酸又涩。他说过,能为她撑起天来,只要她开心过日子就行,别的他都会帮着解决了,没想到今天,就在他的身边,被伤着了,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俞少维转过眼,不敢继续看她的眼睛,里面的真情和信任让他惭愧,他抱着君影上下查看,别的倒还好,很快能消退,可她脖子里的瘀伤,让他那一根理智的弦断了,蕴藏着暴风雨的眼睛射向蒋奕墨,“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这么粗暴了,是你媳妇给你的打击太大了,心里变态了吧?”他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人用力掐着受的伤,而在这里,有本事能掐着她脖子的,也只有蒋奕墨一个人,所以他不用问,直接发难。
他毫不留情地戳着他的伤口。要是蒋奕墨不动君影,大家都保留底线,甭管底下斗得你死我活的,面上还得和和气气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打击蒋奕墨。但是他动了,那就没情面可讲了,撕破脸也无所谓。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好奇起来,说实话都觉得奇怪,蒋奕墨的儿子为啥跟他老丈人走了,他之前都很宠那孩子的,可是现在连提都不让人提,更不要说他最心爱的女人白玫了。而且白易余怎么就心甘情愿地把手里的那家当交出来,给了蒋家。大家都不是傻子,会闻着味的。虽然猜测,虽然联想,但真正知道的人,还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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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俞少维知道啊,他有特殊渠道,能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任何事,除了被内部封闭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但俞少维却不再说了,他到为止,还是要有牵制蒋奕墨的把柄在手里,更有利。蒋奕墨浑身颤抖着,眼神凶狠地盯着俞少维,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任何事他都可以反驳,但是这件事,他反驳不了。
这个疮疤是他无法向人展示的,只能任其溃烂在里面。那个女人给他的羞辱,竟成了敌人给他的最有利的攻击。他很想杀人,把在这里所有人都杀了,但是那个秘密还是会有人知道,他能杀光所有人吗?他不能,他连这里的人都不能动。死对他来说也许可以忍受,羞辱对他来说他比死更难受,尤其是当他心底最不愿展示在人前的秘密被揭穿时,他几近崩溃。
眼睁睁地看着俞少维灿烂地笑着,拥着君影走出了门,杨辰几个也跟着,他却一动不动。齐骁觉得蒋奕墨的背影孤寂地让人心酸,他是早就猜到了,但从来没表露过,今天俞少维一说,他就更加肯定了,白玫伤害了蒋奕墨,还是非常沉重的一击,他不敢想象,那样的打击是怎样的,因为他怕,要是他知道了,蒋奕墨会疯狂,他这样的人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今儿这真他妈邪门,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还不算完,还被俞少维一通奚落,蒋奕墨真是又伤心又伤身。蒋奕墨这一伙人都被齐骁送进了医院,一检查,***,都是重伤。蒋奕墨受的伤最重,肋骨断了两根,差就插进内脏了。身上还有不少瘀伤,被医生用药酒揉了半天,才把淤血揉开了。从头到尾,他都没喊过一声,就跟在接受治疗的人不是他,是别人。
君影被俞少维带出了是非之地,一路上他的手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他的手微微颤着,是后怕,是懊悔,是对自己的不耻。临上车,他转身冷冷地对杨辰说道,“只有这一次,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接着就关上车门,驱车离开。这件事他不是真的在怪杨辰,事实上这是他默许的,否则也不会这样。他只是需要一个突破口,宣泄痛苦。
杨辰目送俞少维和君影离开,大大的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水。边上的夏楠淡淡地笑着,“杨子,这个女人是少维的逆鳞。”罗擎宇把手里的烟递给了夏楠,“他是不动情则以,一动情就一辈子,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杨辰朝门口望了眼,一脸yīn沉,“蒋奕墨他妈是疯了,跟个女人过不去。”他差就害了君影,都是蒋奕墨闹的。
夏楠抽了一口烟,沉思片刻,“我看不简单,或许他们有别的事。”他不相信蒋奕墨会不知道她是俞少维身边的人,既然知道,就不会因为俞少维动她,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可他动了,这就耐人寻味了。夏楠善于多角度分析,发散思维,他有种特别的猜测,这个女人要是蒋奕墨派到俞少维身边的,该怎么办?可他不敢把这样的猜测说出来,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俞少维开着车,看似很正常,可君影知道,他的心情不快。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成了一条直线,他的眉头隆起,整张脸都绷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她现在真的很开心,她一都不在意身上的伤,反倒是大大地出了口气,她把那个人打着了,还让他挂彩,别提有多痛快了。真的,什么仇都不如自己亲自报了让人感到有成就感。
她张嘴想说两句轻松的话,调节气氛,就被俞少维打断,“丫头,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任由杨辰试探你。如果我当时就跟着你出门了,就不会有这一遭了,你受苦了。”他是千般的后悔,万般的气愤,都换不回她的安然无恙。
她脸上的微笑在他看来,是对他的宽容,可他无法原谅自己。今天要不是赶到的及时,指不定她会出大事。要是那样,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大开杀戒。他现在一看到她脖子里的瘀伤,就很想去拧断蒋奕墨的脖子。
君影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杨辰试探我?”但很快想起了那个场景,那对交缠着的男女,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是故意设计的。她了然地头,“没事,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我还没上洗手间呢。”刚才一阵打斗,她都忘了上洗手间那事了,现在松弛下来了,她就觉得憋不住了。俞少维迅速把车停在一处公共卫生间,她去解决了生理问题,才舒服地坐上车,“哎呦,都说人有三急,都是忍不了的。”
俞少维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起来,“可不是,要是你在医院生孩子,我就在外面干着急,我也忍不了。”“去你的,那你还能帮我生啊,”君影脸红扑扑地推了他一下,“好好开车。”别说,她心里马上有了一个宝宝的影子,软软的小身体,甜甜的笑声,也恨不得马上和他拥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君影和俞少维说了马上要去部队实习的事,俞少维是赞成她去的,但他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不就去夏楠的团里,要不就去她爸爸现在待的地方。君影想了想,还是去夏楠那儿好了,她可不想在爸爸眼皮底下,可是她很疑惑,“为什么不让我去杨辰或者是罗擎宇那儿,偏偏是夏楠的部队?”俞少维斜了她一眼,“傻媳妇,你以为我会把肉送到狼嘴边吗。”君影不服气,“那夏楠就不是狼啦?”
“放心,他看不上你……不是你不好,是他心里有人了,所以我才放心你去的。”俞少维刚说了一句就被掐了一下,赶紧补充。君影挺好奇,谁会被这个表面冷酷,内心温柔的男人看上呢?俞少维也表示不知情,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他很快就上下通好气,让君影和李如萱一起去了夏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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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楠所在的第六装甲师137团就在B市,两人先到团部报到,夏楠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单间带个内卫,放了张高低床,两张书桌,让两人住进去。并介绍团里医疗室的情况。军医加护士一共有5人,一个中医,一个西医,两人各配一名护士,还有一个药剂师,专门配药,就是个缩小版的医院。君影和李如萱主要跟着中医迟修杰学习。
两人在寝室里聊到熄灯,各自睡觉。第二天就跟观光客似的,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发现整个团部的人不多,似乎每个营、连队都是分散训练的,在团部的,除了团长、政委、副团长、参谋长这些官,就剩通信和医疗的常驻人员,别的也都下了连队。两人去了医疗室报道,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护士在,她站起来,撇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眼手表,冷淡地说道,“你们迟到了,迟医生已经下连队去了,你们明天再来。”
君影咬了下唇,又追问道,“请问,迟医生去了哪个连队,在哪里?”她不能让这里的人看她们的笑话,今天她要是连老师都没见到,实在丢人。迟到固然是她们不对,可也没有人通知她们,该什么时间报道。那个护士愣了一下,嘴角一提,也不隐瞒,“是一营,在燕子沟拉练,但是现在不可能派专车送你们过去。你们倒是可以去后勤碰碰运气,他们说不定要去送补给。”
“好,谢谢。”君影拉着李如萱就出了门,一路往后勤处赶去。按照护士的说法,她们只剩下10分钟去赶车了。李如萱被拖着,连跑带飞的,内脏都要颠出来了。她是第一次感受君影的“凌波微步”,太可怕了,吃不消。两人紧赶慢赶的,还是坐上了送补给的车,这车上都是蔬菜、肉和粮食,两人挤在一筐萝卜边上,总算是到了燕子沟。
李如萱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一下,一阵恶心,“小影,你说我身上是不是有股猪肉的味道,我咋就觉得油腻呢?”君影顾不上和她瞎扯,一看时间,都快中午了,加快脚下的步子,“少废话,快走,要是下午他走了,你这趟就白折腾了。”李如萱在后面嘟囔,“这本来就是白折腾。”话说的很轻,君影没听到,要是听到了,又要啰嗦她一番了。这怎么是白折腾呢,这是她们在表明态度啊,这就是要告诉迟修杰,她们不怕刁难。
在营地门口,两人又遇上了麻烦,她俩只有学生证,可没有通行证啊,这让君影很窝火,要是那个护士提醒她们要去团里办理通行证,她们就不会在这里被挡了。她咬咬牙,这次还非得进去了,她让守卫拨通了夏楠办公室的电话,“喂,我夏楠。”一声简短有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君影也同样干脆地回应,“夏团长,我是君影,我们在一营的营地门口,这里需要通行证,但是我没办,我的老师在里面,我奉命来见他。”
她压着心里的恼火,半句闲话没说,但夏楠一下就明白了,她遇到的窘境。俞少维把人送到他这里来,他可不能让她受苦,“你把电话给守卫,我跟他说。”君影把电话递给了守卫,他一直“是,是……”他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最后把她们放了进去。她们一进门,就跟对面的人小声地说说道,“这俩女的不简单啊。”可不是,直接让团长来说话,能简单的了吗?
君影拉着李如萱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向营地的卫生所。进门了,就觉得心情好了,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她可学得不到位,还应该像她那个狐狸老公再学学。俞少维除了碰到君影的事,都是这样处理的:第一,不要为小事担忧;第二,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第三,万一真遇到大事,别慌,看第二条。
“报告……”她大声地喊着,里面传出了一声懒洋洋的回应声,“进来。”两人走到里面,发现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在那看书,看的还是漫画书,很是悠闲。君影和李如萱给她敬了个礼,“学员君影,学员李如萱,前来报道。”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有猥琐的男人就是她们的老师,因为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草味,似乎刚处理完,她闻着像是三七和茜草,止血化瘀的药材。
迟修杰漫不经心地瞅了她们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漫画书,“还成,朽木还可以雕琢一下。”她们要是真的转身回到寝室去,明天再去他那报道,他就永远都不会给她们机会了,马上把人退回去。既然她们来了,他就给她们第二关考验。这老家伙(或者称呼中年大叔)比当年黄石公还麻烦,人家也不过是让张良给捡鞋穿鞋,又让放了他几次鸽子,就把好东西给他了,让他功成名就的。他对俩实习医生,还是将来还不一定会属于他的,过三关斩六将的,没玩没了。
这时正好一个脱臼的病人被送了进来,迟修杰指挥李如萱,“你去给他复位。”李如萱顿时紧张起来,“啊,让我去?”也不是没学过,也不是没动手过,但她只给模型上过臂膀,还没给真人试过,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动手。不是应该由他做,她们看着吗?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个病人身边,刚一碰到他的手臂,对方就大声喊起来,“啊,你轻。”这一喊,李如萱更紧张了,求救地看了眼君影。
君影未动,摇摇头,这是迟修杰给李如萱的考验,她没办法阻止,也不能上去帮忙。不过她同样也疑惑,这人不按牌理出牌,是个怪人。李如萱没办法了,在老家伙yīn沉沉的笑容下,想着书本上教的,和老师示范过的动作,给那个病人整了好几下,都没把骨头拖上去,反而把那个病人折磨地痛苦万分。她的冷汗浸透了她的整个背脊,要是这会地上有沙子,她就学鸵鸟把自己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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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修杰冷笑一声,上去一把就让那骨头复位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样。李如萱都不敢看他的眼神,缩在一个角落里。他本来是准备了一大堆恶毒的话要说的,但一看,她一副你骂我,我就大哭特哭的模样,就饶了她。不过,他还是很气愤,这都什么素质,为什么要送两个女的过来,他要的是男的,是能帮上忙的,而不是来享福的。
他把眼神转到了君影身上,这个看起来还不错,挺淡定的,希望不是个银样镴枪头,他用手指指着里间,不客气地指挥君影,“你去里面给那里躺着家伙把背上的瘀伤揉开了。”君影有心理准备,应了一声,沉着进入房间。里面一个背对着天花板的男人,上半身裸着,左侧的肩膀上青紫一大片,交错着其他的陈伤,不忍过目。这样的瘀伤不马上揉开了,明天他连胳膊都提不起来。
她倒好了药酒,先是轻轻地打圈揉着,逐渐增加力度,按压下去,用内劲消散里面的结块,这肩膀跟石头一样硬,她揉得很费力。这样一个多小时的按揉,手都快没知觉了,但淤血也被揉散了,她才拿了件边上的衬衫披在他身上。这样休息一晚,明天照样能训练。她擦了把汗,微笑着走出去。
迟修杰还在看漫画,李如萱默默地站在一边。他抬起头看着君影,嗤笑道,“要是军医都像你这么慢吞吞的,人都死光了。”从他嘴里就别想听到好话。实际上他是对君影满意的,为啥?就凭里面的人没有发飙。里面躺着的可是一营长号称“猛虎”的关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讨厌医生,受了伤也不愿处理,这次是被指导员打晕了带进来的,要给他治伤。
迟修杰就没安好心,他估计关虎早醒了,有个女的在,他就想不露声色,但是也别指望他能怜香惜玉,要是他被弄得不舒服了,一定朝君影发火,暴脾气上来了,连老虎都敢赤手空拳搏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就证明她还是有本事的,把关虎整得还挺爽快,让他这场好戏都没看上。
君影听他这么一说,当然第一反应是生气,可是静下心来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她的动作慢,在战地上可是致命伤。她服气地头,“我会加快速度。”迟修杰露齿一笑,笑得还特别坏,“放心,在未来一年里,你可以增快的。”那是啊,接下来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君影和李如萱一直都在忙,迟修杰就在一边指导,但事都是她们干的。到了晚上回房间,两人都累得够呛,倒头就睡。
接下来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迟修杰也和她们说了,“来我这,没什么好教的,就是干活,自己积累,一年后我保证你们都成才。”君影原来在学校里还觉得自己挺优秀的,至少那一套推拿按摩的手法她是很自豪的,到这根本就不够瞧的。有时一天要给20几个人推拿,到后来难免会准头不够,弄痛伤员,或是力道不足,没有效果,每次都被迟修杰骂得狗血淋头。
李如萱就更不用说了,她在学校属于一般,让药剂师找去帮着分类药材,有好几种药材都分不清楚,搞得药剂师直摇头,“一代不如一代啊。”医疗所的人都是自顾自的,也没人来帮她们,跟着迟修杰的那个护士,除了听他的吩咐,君影和李如萱都别想调动她,迟修杰也默认了她的态度,让两人的日子可真的难过了。
忍受着身体上的疲惫,还得忍受排挤,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压迫,幸好两人还能做个伴,不然得憋疯了。君影每次和俞少维通话的时候从来都没抱怨过,她也没去找过夏楠,这里要靠实力说话,只有她的能力让他们尊重她了,她才算是获得认可。她很少说话,李如萱也一样,大家只是做好该做的工作。
每天早上部队训练,君影和李如萱也被迟修杰要求提高体能,跟着去训练。一般都是跑步,所以每天都有个奇观,一大队男兵在前头跑,两个女医生就在后面跟,前头的人都忍不住要回头看看,心猿意马的,都恨不得两人跑前头去,那他们也有了追逐的目标,跑步的劲头都足了。要是还加上一句:谁先抓住了归谁。那估计所有人都是飞人了。
真有人怂恿两人去,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身边套近乎,“君医生,你们不如跑前面去吧,让你们在后面吃灰尘,我们不落忍啊。”看着这位一脸期盼的样子,君影和李如萱相视一笑,然后果断拒绝,“不了,我们吃不到。”比起吃灰,被人yy更可怕。
一想到屁股后面那么多人在盯着她们,跟被扒光了似的,就觉得不舒服。两人就在后头,不紧不慢的,但也从来没掉过队,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是君影测算过的,跟他们保持多少距离,能使她俩既不会落下,又不会跟的辛苦。
为了保持体力,君影每餐比以前增加一碗饭,吃饭速度也比以前快了一倍。虽然以前在学校也有吃饭时间的限制,但不像在军营这么夸张。两人第一次来吃饭,以为和学校吃饭时间是一样的,都细嚼慢咽的,结果吃了一半就吹停止号了,尤其是君影平时吃饭就慢,整个下午饿得头晕眼花的,晚上两人就入乡随俗,加入狼吞虎咽的大军中了。在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你吃饭吃的快,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反倒是吃慢了,会挨骂,会被嘲笑。
君影慢慢从这种忙碌的生活中找到了快乐,和刚来的时候比,她已经能熟练地帮别人把脱臼的部位装上,一天为30个人按摩推拿也能掌握准度和力道,对药房里的药材哪个在哪个格子里不用看标签也知道。从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她才知道迟修杰说的那句话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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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里来了两个实习军医,一个漂亮温柔,一个活泼可爱,所以那些官兵们都有事没事来医疗所转转,装个伤风感冒,头痛脑热,中医这边的病人一下就增加了30%。迟修杰也看出这群家伙的醉翁之意,来了就推给两人,既做了好人,又能给自己腾出时间来追求一下自己的护士,狼多肉少,他得近水楼台先得月。
君影和李如萱都已经有人了,自然就不会理会他们,对每个人都保持距离,一视同仁,既不冷漠也不热情,大部分的看到她们的态度也放弃了,就几个脸皮厚的,总是在她们面前献殷勤,送东西。君影烦不胜烦,就让夏楠去解决,这些人就莫名其妙地被加餐了,每天累得像死狗一样,就没时间拍婆子了。
其他人也收到讯息了,这两个姑娘来头大,团长罩着的,就没再有什么想法,大概是团长内定的,就不知道是哪个了。还有人为这事开赌的,有的说君影这样温柔的,才适合团长的硬汉形象,造就英雄美人的佳话,但也有赌李如萱,因为她傻得可爱,适合团长这样的狐狸,被骗都还在帮数钱,多么好的狼与羊的故事。
这个消息听在向彤的耳里可就不舒服了。向彤是跟着西医的护士,本就是冲着夏楠来的,要不也不会来这做护士了。她和夏楠从小就认识,也知道他心里有人,但她就是不放弃,想着总有一天会和他在一起,现在却被两个黄毛丫头捷足先登,她一时还分不清是谁,就开始关注起两个姑娘。后来的一个发现,让她锁定了目标。
她亲眼看到君影去夏楠的办公室,待了很久才出来。还有一次,夏楠居然给她送花了(其实是俞少维在一个山谷摘的铃兰花,拿来送给君影,顺便和夏楠见一面,刚离开,正好被向彤看到夏楠和君影站在一起,就误会了)。不过她就这样恨上君影了,她打定主意不想让君影好过。
君影觉得跟着西医的那个女护士一直在针对她,她总是在工作的时候打扰自己,明明路很宽,还会撞上来,整理好的药材又被弄得乱七八糟。刚开始她以为是错觉,可后来连迟钝的李如萱都和她说,“那女的没毛病吧,看你的眼神就像看杀父仇人一样,你和她有过节。”君影也纳了闷了,自己和她又没交情,只不过在医疗所见面打个招呼,有时去西医帮帮忙,也就这样了,没道理会结仇的。
向彤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人家不搭理她的恶毒还不肯罢休的人,君影一直都没什么反应,她越发认定她是做贼心虚,是故意避让,其实人家哪里知道她这心思,全是她自己凭空想象的,是臆想。这火气发不出去,憋在心里都要爆炸了。她看到君影在给病人配药,就发昏地走进了配药房,装着去找药,偷偷看着君影在那包药。
胡捷婕
“君影,过来一下。”迟修杰把她喊了出去,她随手就把药包放在一边,打算等会再来拿。向彤左右观望一阵,就挪到了配药台边上,把君影的药包打开,从后面的药柜里,拿出了一些天仙子,混入药材中,照样又包好了。她yīn冷地笑着,想到的都是君影把病人害死被人抓走的情形,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道德。
安意如说:“女人的嫉妒是嫉忿狠毒的根苗里开出来的妖花,却常常拿爱做幌子。”她的嫉妒让她没了理智,她那不是爱,是疯狂。她这是临时起意,却是怀恨已久,她以为这一切都无人知晓,偏巧迟修杰过来取刚才君影包好的药,把她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的。
别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危害病人的事他不能容忍。要不是他及时换回来就出大事了。他并没有声张,他这个老资历有些事还是明白的,但这个向彤最近的表现让他觉得她并不适合再待在团里了,他是这个医疗所的负责人,就向夏楠申请把她调走。
夏楠早就想把向彤调走,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想法,但他对她根本就没意思,也不想她在这耗着,浪费时间,但向彤找来了他母亲沈静曼做说客,留在团里。这次迟修杰的申请报告正好给了夏楠一个借口。向彤接到调职通知,就觉得是君影在夏楠面前告状,她先打了个电话给沈静曼,在电话里哭诉,“伯母,我是彤彤,夏楠要把我调走,就为了一个新来的实习军医,那个女的是个狐狸精,勾三搭四的,把夏楠的魂都勾走了。”
沈静曼早就接到夏楠的电话,电话里说了把向彤调走的事,是医疗所的迟军医打的报告。也把调职理由说清了,有理有据,让她根本就没法为向彤说话。会接到向彤的电话,她不意外,但向彤的话让她很是反感。她一直认为向彤的家教良好,对夏楠也是一心一意,才想着成全她。现在看来她也是那种乱嚼舌头的女人,娶回家来也是个祸害。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绝不会是公私不分的人,向彤分明就是想利用自己。
向彤不知已经失了沈静曼的欢心,只是一直说着要她快过来,把那个女人赶走。沈静曼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她说什么,她以为部队是自家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只是说了句“有事要忙,以后再说”就挂了电话。被挂了电话,让向彤很生气:老东西,我平时对你比对我妈都孝顺,你现在这样对我,那就别怪我。
她马上就写了一封匿名信把君影勾搭夏楠,迫害自己的事编造一番寄给了君影的学校,又寄了一封给师部,洋洋得意地想着他们的下场。向彤从没寄过信所以不知道,团部发出的信每天都有专人检查,一看向彤从没发过信的人一下子就发了两封,其中一封还是发给师部的,马上就有了警觉,就把两封信都交给了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