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去思考,眼前这让人感到几分熟悉又毛骨悚然的异变,反而像是在构筑阵地一样——为对抗不久后将会到来的那个可怕的东西做准备。
“是这样吗?爱德华神父。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席森神父自言自语,他想象着,自己的心声,能够从内心深处传递给那个如今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存在的教父。
假设自己之前的视角变化,就是爱德华神父竭尽全力带来的暗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以某种方式存在于这片灰雾中,乃至于,已经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吧?席森神父冷静地想到,尽管,从自我检测的数据来说,并没有找到任何异常,但是,从逻辑上来说,爱德华神父的异常所带来的神秘,也应该不是义体和脑硬体可以检测到的。
尽管觉得自己体内已经产生某种异常情况,但是,席森神父并没有因此产生半点浮动的情绪,对他来说,这仅仅是从思考中得出的可能性结论,并且,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相对眼下所生的一连串异变背后所暗示的无法言喻的危险而言,存在于爱德华神父身上的可能性,存在于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反而就像是最后的武器一样重要。
以神秘专家的直觉而言,那个即将到来的可怕的东西,实在是远出想象,无论是做了多少准备,无论是做了多么有风险的准备,都无法让人觉得足够。反过来说,如果这就是爱德华神父所能做出的最后挣扎,那么,席森神父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风”停止了,席森神父身边的灰雾更加浓郁了,即便如此,他的某种知觉却似乎可以穿透这些灰雾,直达比常人肉眼所见更加遥远的地方,去感受,去辨识,去聆听。远在防御圈的浓郁灰雾却在此时此刻凝固了,其中的物事在席森神父的脑海中,构成一个整体性的轮廓,但那绝对不是“建筑群”的印象,也找不到其他的神秘专家和原住民队伍,反而,那鲜活的,匍匐着,蠕动着的感觉,散出不同寻常的味道,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活物。
这个巨大的,由建筑群构成的长达几公里的东西,三分之二的部分都被血肉异化了,当它开始呼吸的时候,那些宛如鳞片,宛如器官,宛如肌肉的本是建筑结构一部分的物体,就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韵律摇摆。
这仍旧是爱德华神父的手段,席森神父如此判断到,所有明显被血肉异化的事物,都是爱德华神父的一部分——这或许就是九九九变相那不为人知的神秘所造成的。
现在,异化终于停止了,在席森神父看得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被血肉异化的事物以一种在人类视角无法观测到的方式,有序无形地接合在一起,构成一个跨越统治局区域分隔的整体。那是一个,无法判断体积和质量,只能从感觉上形容为“巨大”的异物。8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