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战斗的同时,我的思考并不完全放在“如何打倒敌人”这一点上。这才是我认为,自己正在下意识拖延这场战斗的原因。
我和漆黑的鸦骑士纠缠着,上升又下降,在长刀的交错声中,从这一边穿梭到另一边。我防御,反击,利用速度的突然变化,切入它的技巧中,又被它在第一时间适应,反过来引发我的破绽。我们的刀锋,在各自的身上擦过,却被坚固的铠甲挡住,窜起一溜溜的火星,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们从来都没有一次,成功击打过对方的要害,我们也会相互对殴,尝试用拳脚打开僵局,然而,我觉得它是如此熟悉我,而我对它也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这种熟悉变成直觉,反馈在我们的一举一动中,对方的破绽,会演变成自己的破绽,而自己看似必然成功的一击,也会在第一时间,就被似曾相识的小动作瓦解。
我觉得这样的纠缠没完没了,但是,无论我还是它,似乎都没有一击决出胜负的方法。我已经暂时不去想真正半岛上的战况,因为,倘若我无法在这场战斗中取得成果,就根本没有插足其中的机会。战斗会愈加激化,要从各方神秘组织的纠缠中虎口夺食,并进一步面对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事态,第一步就必须先将这个漆黑的鸦骑士留下来。
漆黑的鸦骑士开始加速,我立刻追了上去。它一跃而起飞向空中,披风展开成为羽翼,以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穿梭翻滚,试图保持和我的高度距离。我也展开披风,化作羽翼,但和它不同,并非是自身拥有飞翔的能力,而是借助隐藏在翅膀中的喷口。它比我更加灵活,而我的冲刺比它更加爆裂。我们都试图斩断对方的翅膀,然而都能在第一时间,用刀锋拦截对方的攻势。
我们在一眨眼中,又彼此交换了千八百剑,荒原上到处都是被切割的痕迹。漆黑的鸦骑士并不是最终兵器,可是和它纠缠在一起,却拥有曾经面对最终兵器的感受。我觉得这一次战斗,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艰难,哪怕自己并没有落入下风。
我们又一次落在地上,面对三米外的对手,又同时后撤,将彼此的距离拉开到五十米。五十米对我们来说,仅仅一刹那就会越过的距离,远远谈不上安全,也谈不上缓冲。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也不由得在这种更激烈的攻防战中稍稍**。看样子,以电子恶魔形态为核心的漆黑鸦骑士在体力上更占据优势。
不过,高速战从来都不是谁的体力更好,谁就能笑到最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长刀。我没有放弃战斗,只是,当我思考的时候,就不由得想,和它的战斗,是必须以常规意义上的胜败生死为定论的吗?
倘若我在这里打倒它,杀死它,又有什么意义吗?当另一个“高川”站在面前,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分个高下和正统吗?高川和高川之间,只能用利刃来说话吗?假如一方只想着战胜另一方,并且仅仅以这种胜利为最终目的,那么,这种胜利对“高川”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我不想死,但是,如果仅仅为活着而挥刀的话,是不是太过悲哀了呢?而这么做的高川,可以被自己所承认吗?我认可自己是“高川”,不正是因为,我对“高川”有着更高的期待吗?
“高川”不仅仅是我,但是,我所想的一切,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思考和决定,都会成为“高川”。
那么,哪怕是直面死亡,我也想要做更符合自己心目中“高川”风格的事,成为可以被自己认可的“高川”。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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