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阮黎医生一直下潜,黑暗和冰冷愈加深重,阮黎医生在我的背上发抖,我感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僵硬,伤害她的并非是缺氧,而是水下的压力和寒冷。更多小说 Ltxsfb.com我下潜的速度不快,因为要感受水流的方向,寻找侧壁上可能存在的洞穴。我和阮黎医生都不清楚朋友“格斯”找到地下河入口的细节,对他来说也许只是运气,但对我们来说,却是相当艰苦的工作,哪怕用连锁判定可以观测五十米方圆的情况,但随着下潜越深,水潭的周边范围也迅速变大,大约在下潜二十米的时候,连锁判定就无法一次覆盖到边缘。
我顺着漩涡的力量,以圆弧的路线游动,阮黎医生也在借助探照灯的灯光,寻找有可能出现的线索,然而,探照灯的灯光在五米外就已经无法用肉眼看清了。四级魔纹使者的体质让我可以在水下呆很长的时间,但是阮黎医生只是普通女人的体质而已,黑暗的水下,带来的压力不仅是心理上的,更是生理上的。
当我觉得她支持不住的时候,便开始上浮,漩涡的力量拖拽着我们,如果只是阮黎医生一个人,在这个深度绝对无法逃脱这种吸力。尽管我也打算一鼓作气冲入漩涡底下,猜测入口很可能就在那里,但在排查完所有的可能前,直接进入漩涡深处只能算是最后的办法。我和阮黎医生都可以感受到漩涡的力量,越是往下,就越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又过了一分钟,我们终于上浮到水面。身体僵硬的阮黎医生颤抖着摘掉供氧的呼吸器。仿佛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终于嗅到了一丝水气般,呼吸的声音就像是要将肺部都抽干。我带着她翻回浅水处,然后将她从背后解下来,放在岸边石壁的凸起处。又从没有带下水的杂物中拿了毛毯,将她紧紧裹住。
这里没办法生火,我们的脚下是水,头顶上也在不断地泼水,磅礴的大雨让这里没有一处可以真正避雨的地方。没有多久,裹住阮黎医生身体的毯子就因为浸水而变得沉重。也再没有原来的暖意。阮黎医生勉强缓过气来,我看到她的脸色发青,如果是在真正安全的地方,我会阻止她下水,但是现在。放任她一个人留在岸上,反而让人觉得会很危险。
按照下水前最好的设想,我们也许会在下水之后立刻找到地下河的入口,但显然运气没那么好。
我掏出巧克力压缩饼干和水壶,和阮黎医生分吃了,她的脸色才稍微好转。恶劣的处境让我们沉默不语,下一步该怎么做,其实早就商量妥了。第一次下水可以上浮。但第二次下水,就必须一直下潜,深入漩涡之中。这是一场赌博。但在我看来,阮黎医生留在半岛上,所面对的也同样是一场赌博。
“氧气还剩三分之二。”阮黎医生虽然因为环境的严酷而脸色不好,但并没有失去信心,她平静地检查呼吸器和存氧瓶,对我说:“按照格斯的说法。他直到进入地下河,是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当时他还没有携带任何工具和供氧装置。所以。从我们下潜的深入来看,之前我们都没有找到入口。那么入口十有**并不在那里。越往漩涡的深度,下潜的速度就越快,有可能入口真的在漩涡底部。”
我咬着压缩饼干,点点头,其实我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离开半岛的途径本来就不多,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必然承担未知的风险。
“不知道格斯怎样了。”阮黎医生叹了一口气,“我们原本是约定好一起逃走的。”
“其实能够走到这里,还没有碰到研讨会人,也算是我们的运气。”我说,“格斯的失踪很古怪。”我想,自己也算是睁眼说瞎话吧,那个红衣女郎的出现,本就意味着我们有大麻烦。不过,阮黎医生似乎不太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不,也许对她来说,就仅仅是看到没有任何威胁的幻象而已。
阮黎医生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抬眼向溪水深处望去。突然,我察觉都她的身体绷紧了,就像是被吓了一跳。在我开口询问前,她就盯着那处对我说:“阿川,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阮黎医生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重新退回到我的身边。
我早就猜测过,阮黎医生之于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身份是不同寻常的,黑暗的主动避让,仿佛就是在证明这一点。这些黑暗之所以在之前对我产生反应,很可能仅仅是因为我和阮黎医生的距离太过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