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曾经不仅一次试想过,虽然自己称呼其为人形,但她其实仍旧是一个人类的样子。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事情总不会是我内心所期望的那样,而我的直觉,往往比我的想象更加准确。
人形系将长发戴回去,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美丽少女的外表。
“您做出您的选择,我也做出我的选择。”她说:“我认为,做出自己的选择,这就是我存在于这里的理由。”
我用翻找出的细锁链,缠绕着教本,让它看起来更有某种“寓意”,用醒目的红色颜料对一些纹路进行染色,然后将其挂在腰间。
“你能战斗吗?”我平复了心情,问到。
“抱歉,尊敬的猎人,我无法做出那样的判断。”人形系重新垂下头。
“看来,我是不需要指望你了。”我已经有所预感,所以也没有感到失望。
“抱歉。但是,如果您认为这是正确的,就那么去做吧。”人形系说:“您并不需要我,反而是我在依靠着您,尊敬的猎人,请您牢记这一点。您不亏欠任何人,也无需依靠任何人。”
是的,你说的对,我的爱人。
因为,我所见到的人们,都是需要拯救的,而不是用来依靠的。
所以,无需依靠他人,也不亏欠任何人。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怪物而已。
“最终,仍旧只有我来选择,我来决定吗?”我说。
人形系不再言语。
不知道为什么,我因为传教而变得动摇起伏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再次走进礼拜堂的大厅时,我当着众病人的面,带上了鸟嘴面具。病人们的目光落在悬挂于我腰间的教本上——我称呼它为《螺湮城教本》。
人们的冒险被编撰为故事,当故事传播开来,就变成了传说。当时光流转,传说不再,故事也将会变形。
我不知道,倘若给这些病人翻阅这本《螺湮城教本》,他们到底会看到什么。
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们渴望阅读这个故事,但是,我不能给他们看。只要不传播开来,就不会成为传说,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传说,而仅仅是属于我的故事而已。因此,这本书,不过是我铭记自己,让自己于他们眼中更像是一个神父的装饰品,仅此而已。
我重新拿起长刀,没有再和任何人说任何话,直接推门而出。
礼拜堂外,月亮在流血,而天空在燃烧。灰烬和火星,就如同积雪一样,覆盖了大地、树冠和屋顶。
有灯光的屋子,已经减少了许多,或许有一部分人,正是聚集在礼拜堂中的那些。我过去所见的人,都尽力避免外出,避免和外人相谈,哪怕是所谓的“庇护所”,也能直接感受到充斥在空气中的那份不安和不详,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将某种将会伤害自己的东西,吸入自己的身体中,让人忍不住屏息。在这种情况下,逃出自己的家里,去往礼拜堂,或许真的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
我穿行于昏暗的角落,调查如今的每一处人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