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虽然最初的记录是富江,但是。算上后面的记录,真江单独出现的次数,和富江单独出现的次数差不多,两者先后出现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让人不解的是左江,相比起真江和富江的联系,她的出现和消失,显得有点儿孤立化。”阮黎医生喃喃自语,“其实,我比较倾向于,真江和富江才是真正代表着心理层面上偏向于异常的表现,而左江更多的是表达一种憧憬和渴望,是阿川你对母性的渴求,以及对理想女性的想象。倘若真的如此,其实左江才是正常的你最喜欢的形象,而你对真江和富江的追求……”
“他们受到白色克劳迪娅的影响,认为自己的幻觉会成为真实,但实际上,真正在改变世界的,是白色克劳迪娅,而不是陷入幻觉的他们。他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驱动了白色克劳迪娅,亦或者可以影响到白色克劳迪娅,进而影响末日。但是,这样的认知,正是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带来的错觉。”阮黎医生露出难能可见的苦笑,“人类,会因为自身的想法杀死自己,但却不会因此带来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末日。人类,还远远没有抵达可以摧毁世界的程度,而只是身为这个星球上最高级灵长类的地位,产生这样了错觉。面对一个真正意义上可以带来末日的白色克劳迪娅,他们自以为自己可以像过去一样,在短期而激进的计划中,无限制将自己拔高到同样的地位,进而取代白色克劳迪娅,但这也不过是身而为人的狂妄而已。”
阮黎医生十分慎重地说:“也许,人类真的可以中止末日,但是,绝对不是因为,人类可以战胜白色克劳迪娅。虽然白色克劳迪娅带来了末日,但是,这两者是可以分开对待的,也必须分开对待,否则,人类没有胜算。”
我沉默了半晌,回答道:“真是复杂啊。”
“没错,就是这么复杂,要在复杂中理清头绪,才能明白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阮黎医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悲伤,“但是,哪怕明白了,也还有更多的困难挡在前方。说实话,阿川,我有时会希望,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你的一个幻觉,然后,只需要你的一个想法,一次祈祷,一种心理上的变化,就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很消极,对不对?但是,每一次对白色克劳迪娅的研究得到一定的成果,就让我禁不住去这么想。”
阮黎医生的表情,让她本来挺拔的身姿,在这一刻看起来分外柔弱。我不由得紧紧抱住她,说:“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其实我已经不在意,究竟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只是幻觉了。我写下的日记,对我而言,就是最真切的经历,是构成了我这个人的全部。但是,如果它被记录下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它所牵扯到的情况,会让人痛苦的话,我也可以将其付之一炬,而毫不犹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们。我希望你们,乃至于更多的人,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只要是被我所身处,所看到的地方,都能露出笑容,平静而快乐地生活着。为此,我可以付出我能付出的一切代价!”
是的,无论是幻境世界也好,真实世界也好,区分两者而做出选择,让某一边的人们是快乐,而另一边的人就要痛苦,这样的做法对我而言,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我早就无法区分,哪里才是幻觉,哪里才是真实。
所以,我只能选择,让天平两边的人,自己所爱着的那些人,都获得同样的快乐,同样的平静。
所以,我才会去追寻理想乡这样不可思议,乃至于在常识中不切实际的存在。去追寻不详的魔女,去观测非人的“江”,去确认那么一个超乎想象的“病毒”的存在。
只有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是存在的,才有力量创造出不可思议的结果,达成不可思议的愿望。而真正的,普通的人类,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奇迹”的,不是吗?
我不得不这么做。而我也是唯一一个,踏上这条道路的高川。与此同时,也希望着,走在另一条更“稳健”的道路上的高川、桃乐丝和系色,可以阻止我——如果我真的错了,那么,至少希望他们是正确的,但是,如果他们不能阻止我,那么,我就只能竭尽全力,不能回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