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怀恩仰望着天空,在这个面积和伦敦城相当的中继器世界中,第一次出现如此庞大的异像。更多小说 Ltxsfb.com在可见范围内,整个天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搅拌成一团漩涡,万丈光明从漩涡中心放射出来,甚至比阳光还要刺眼。他所在的楼下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这些居民大都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类,而是一种潜意识的映像,他们的数量大致等于此时生活在伦敦的总人数——身处物质外界的他们无法认知到自己这种潜意识映像于这个中继器世界中的活动,但外界的表层意识和中继器世界中的潜意识映像又并非完全割裂的,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以一种晦涩的,即便常怀恩自己也无法直观观测到方式进行着。
简单来说,中继器世界中的人若受到影响,这种影响也必然会牵扯到物质外界同一人物的表意识,正因为如此,常怀恩才有些担心,天空那庞大而壮观的异变,会对整个伦敦产生怎样的影响。尽管,那些在大街上来来去去的人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天空正发生巨变。有一种力量让他们不抬头,仿佛从更深的意识态,让他们下意识不去在意天空的变化。
中继器是类似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结晶”之类的造物,而且,在轮椅人和常怀恩的潜意识理论中,都是不正常,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在全世界的意识行走者中,常怀恩认为自己是最能意识到。这个不该存在却存在的东西,到底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怎样的负面影响。有时候,他会觉得。如果可以让所有的中继器不复存在——并非破坏,而是将之分解还原成原本人类集体潜意识的状态——所谓的世界末日就会得到真正的转机。但是,反过来说,也可以认为,正因为世界末日正在逼近,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异常的东西。
中继器是很可怕的,也是很敏感的。而它既然以这种“结晶”的的方式出现,常怀恩认为。必然有一个“核心”让它得以形成这样的形态。常怀恩被转化为依靠中继器才能存在的“哲学幽灵”后,就已经将自己的研究重心,转到了寻找这个“核心”上。首先,他需要对这个“核心”有一个概念。虽然,对于未知之物,无法进行实际上的认知和理解,但是,至少要在概念上,确认这样的存在,才能通过各种方式,去论证这个概念的“正确性”,进而找到这样的东西。简单来说。是从唯心到唯物的一个论证过程——从整个步骤来说,是和正常的科学理念相反的,不过。对待“神秘”,却又是可行的,而且,这是他的导师轮椅人从近江的研究方法中探寻出的一套方法论。
近江的另辟蹊径,虽然让她成为异类,但是。也开阔了不少人的眼界。轮椅人对之十分钦佩,而常怀恩继承了轮椅人的衣钵。身为网络球的高级成员,也多次在近距离目睹了近江所创造的“奇迹”,所以,对自己继承、应用、继续发展的一套神秘学方法论,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和信心。
尽管如此,他仍旧从自己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观测到的东西,自己亲身经历的“哲学幽灵”变化,以及接踵而来的种种变故,包括“三柱仪式”的进行,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整个世界的末日进程似乎正在加速。这是一种感觉,原本认为应该会相隔较长时间的变化,以一种急促的方式发生了。常怀恩有一种十分迫切的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只要可以深入中继器,找到构成中继器的“核心”,或许就能改变这种让人无法喘息的现状。
然而,在他决定加快速度,全身心投入计划之前,他必须确认“三柱仪式”的完成。
所谓的“三柱仪式”,来源于末日真理教的“天门计划”,其目的是为了确保中继器结构的稳定,以及确认中继器在常规力量下所能展现出来的特性。中继器在一定意义上,将目标锁定为“人类”的话,是“无所不能”的,但是,这种“无所不能”的广博性和复杂性,同样让它变得不稳定,难以操作。就如同一个瘦弱的人要驾驶赛车,就只能将发动机的马力降低一样,近江的“三柱仪式”也好,天门计划原型中的“四基石”也好,其本质都是将中继器的力量,削弱到可以通过人造中继器控制核心进行控制的程度。
尽管表面上来看,此时中继器控制核心“玛索”的工作状态良好,但这仅仅是因为中继器同样处于“温和且低效率运转”的状态,但是,一旦中继器之间发生对抗,其运转状态必然提升到极为积累的程度,如果没有足够强度的“三柱”或“四基石”,中继器的力量就很可能会暴走,连带着自己人也深受其害。
尽管,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三柱和四基石,并不会单纯因为“数字”上的大小,而存在强度上的差距,但是,作为三柱之一的玛索在被改造前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常怀恩拥有极为强大的神秘,也会被拉低“平均数”——虽然,没有任何实例证明有这种情况——因此,在神秘性上更强于常怀恩,甚至让人怀疑和中继器相当的“超级系”,就成为了理想的三柱之一。
常怀恩也认为让“超级系”成为三柱之一是合情合理的,只是,既然“超级系”的神秘性如此之强,那么,在融合中继器的过程中,也不免让人感到担忧,一旦出错,造成的冲击简直让人不可想象。现在,天空那庞大的异状,自然是“超级系”融入中继器的过程中形成的异常,看起来虽然壮观,却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从直观感受来说。“刺破天空的光柱”并非是负面的现象,可是,被巨大力量搅拌成一团漩涡的“天空”。同样也不会让人产生太好的观感。所有的细节结合起来,就有一种在“好”和“坏”之间拉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