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身后传来格雷格娅的声音。
“对,就这样。死了以后就烧成灰烬。”快枪的声音有些低沉。“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人死了之后,只会化作灰烬。”他就像是在念颂着严肃神圣的致哀词。
艾迪的尸体没有再发生异常。正如走在他之前的加油站的丑陋男人,在明白他们到底是怎样的角色前,就被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浓烈的火光扭曲着身体,宣告着死亡的平等。没有再生,没有回归。不会到任何地方,仅仅是成为灰烬。
我转头看向两人,他们一脸的肃穆,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在之前焚烧加油站丑陋男人的尸体时,我就察觉了,锉刀小队的人,除了新来的清洁工和契卡,全都是这幅模样。现在。连格雷格娅似乎也被快枪所散发出来的氛围感染了。
“何必如此严肃?”我冷静地对他们说。
格雷格娅一副突然惊醒的表情。快枪将目光转到我身上,但很快就转了回去,盯着火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但没有说话。于是,我和格雷格娅在尸体焚烧的过程中。也一直默然无语。直到我们确认艾迪的尸体全都化为灰烬,我和快枪一起动手将灰烬连同烧得坚硬的大坑重新掩埋起来,又在坟丘上用力拍了几下,确认它足够结实。
“那么……”格雷格娅顿了顿。对我们说:“这就结束了?”
快枪终于又恢复那副轻松的神色,说:“这就结束了。”他好奇地绕湖边踱了几步。似乎在用他的方式确认没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便和我们一起打道回府。
当我们回到木屋的时候,雇佣兵们的准备已经进入尾声,他们的布置扩散到二楼,将所有封死窗口的木条都拆了下来,重新进行布置。从外表来看,木屋此时才真正像是一栋正常的房子。留在木屋里,一直关注雇佣兵们行动的幸存者们,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老汉姆,差一点就要对我们大喊:“你们会后悔的!”这样的话了。其他人都躲在阴影中,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对光线的敏锐。格雷格娅说的没错,他们不喜欢这里的光——不过,除了格雷格娅的解释,以及心理状态的推断之外,我也在猜测,是否也有一些更加实质的因素,例如,让艾迪产生异常的源头,并不是在他到达那个地方时才附在他身上的,这种神秘其实针对所有进入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人,并随着时间不断发酵,只是出于一些个人化的因素,导致艾迪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而这种神秘对人的表面影响,就在于这种惧光性。
不过,崔蒂和格雷格娅虽然也表示自己对这里的光亮感到排斥,但并没有表现得像其他人那么明显,这让我对这种猜测不太确定。
崔蒂一直都呆在厨房里,和咲夜一起准备伙食。我走进客厅时,菜肴已经摆上了一部分。雇佣兵们陆续完成自己的工作,在客厅中汇合。不一会,幸存者们和我们这些新来的人,全部在客厅中齐聚了。雇佣兵们选择明亮的地方落座,窗口和大门一直打开着武器也没有离开身边,但他们表现出十分明显的放松感。与之相反,除了崔蒂和格雷格娅,幸存者们仍旧表现出对光亮露骨的厌恶感,即便是崔蒂和格雷格娅也没有选择被光直照的地方——必须说明,雇佣兵们已经测定过了,这些光亮的确不是太阳的光芒,是一种冷光。
因为没有光亮变化,所以,即便通过仍旧能够运作的时间测定工具进行对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产生感受性的差异。对于我们这些新抵达的人没有造成明显的影响,但在早一步抵达的幸存者身上,却让他们表现出明显的疲倦感。我不确定是日夜规律的时常让他们的生理系统和精神层面产生影响,还是更直接的,是神秘导致他们产生异常的状态,而在光亮下愈加凸显起来。
我和锉刀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想到了这样的问题,但都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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